作者:陈楸帆出版社:长江文艺出版社出版年:2013-1定价:24.80元装帧:平装
如果并非只有人类拥有灵魂?
如果并非只有生物才能进化?
如果我们的未来必须穿过地狱之门?
进步浪潮席卷之处,人的灵魂一片荒芜。
序:镣铐起舞,望一场地球灾难(郭敬明)楔子第一部无声旋涡第二部虹色浪潮第三部狂怒风暴尾声后记:不存在的故乡(陈楸帆)
陈楸帆,男,上海最世文化发展有限公司签约作者
北京大学文学/艺术双学士,香港大学/清华大学整合营销传播(IMC)研究生
供职于Google中国,游走于技术与文字的边界,热爱创造与自由的O型射手
他的文字犹如带着镣铐起舞,从坚实大地以最诡奇的姿态,跃升至不可思议的高度,故事兼备逻辑的严谨与想象的超脱,极具代入感与视觉冲击力,被誉为中国新一代科幻作者中最具国际视野与本土经验的新锐人物。作品曾被翻译为英文、意大利文及西班牙文,并在国内外屡获大奖。
所获奖项:
2006年台湾奇幻艺术奖“青龙奖”首奖
2011年中国科幻银河奖优秀奖
2012年第二届世界科幻奇幻翻译奖短篇类奖
2012年第三届全球华语科幻星云奖最佳新锐科幻作家银奖、最佳短篇科幻小说金奖
已上市作品:《深瞳》、《薄码》
《荒潮》从传统中以新的角度重新摸索,遗忘的事物重新被提醒、发掘,在另一种任何事都可能发生的空间,诞生出全然不同的生命。这并非只是新鲜的创意,而是陈楸帆对科幻类文学作品所展开的全新探索。
我来自一座亚热带的沿海城市,那里盛开着一种只有拉丁文名的金凤花。只需要二十分钟,便可以从家里骑车直达海边,海风拂面,带着咸腥的潮气,脚下是黄绿翻涌的海水,而对面便是岛,远的、近的、大的、小的。我喜欢眺望海天相接的细线,想象视力所不能触及的线的另一侧,这便是我对于世界的最初印象。
我一直是个懂事的孩子,从来没有因为调皮捣蛋或者学习成绩挨过打,至少在记忆中,父母连嗓门儿高一点的斥责都屈指可数。我的兴趣幸运而又不幸地落入了主流的期望值内:读书,读各种各样的书。考试和分数几乎没给我的青少年时期带来太多痛苦记忆,在读书之外,父母放任我的所有正常嗜好,足球、摇滚、画画还有写作。
他们所不知道的是,这所有的一切仅仅是为了冲淡某种厌倦感。某种对于重复生活的厌倦感。某种对于这精致却拘谨的小城空间的厌倦感。某种对于自我认知局限性的厌倦感。
我还记得当某个发小告诉我,暑假他全家人要去北京旅游时,我内心生长出的巨大嫉妒与憧憬。那种感觉是如此强烈,以至于父母和我都以为这不过是小孩子对于游玩的短暂渴望。毕竟当时的我对于北京毫无概念,它的遥远和庞大,就像是海天交接线的另一侧,是个谜。他们安慰我,总有一天会带我去北京玩的。
他们错了,我也错了。
那种远离的渴望并没有随着时光流逝而淡化,它潜入我的意识深处,以无法知晓的机制运行,转起命运的纺锤,经纬交织,触动心弦。在十八岁那年,鬼使神差地,我在班主任的威逼利诱中在高考志愿表填上了“北京大学”。
而我父母并没有察觉这四个字背后巨大的阴谋,他们只是一如既往地表示支持。
回想起来,告别父母来到北京,也已经过了十二个年头了。
对于北京这座大气、方正、金秋短暂、拥堵、文艺氛围浓厚、污染严重、智力密集、多元化与趋同性并存(此处省略形容词无数个)的巨型城市,我从期盼,到习惯,到麻木,到厌恶,到想再次逃离却发现无法脱身,十二年一轮回,而父母两鬓已斑白。
我并不后悔当初做出的选择,事实上,我不后悔生命中走出的每一步,正如乔布斯所说的,“人生就是将点连成线”。这是一个与人生等长的连连看游戏,在你最终勾勒所有线条,完成整体轮廓之前,你无法知晓每一个点所处的位置和扮演的角色,它可能只是微不足道的辅助线,也可能是一只眼睛。
它们都是我生命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构成如今的我。
只是,我越来越怀念故乡的味道,母亲烧的菜、柏油路面的蒸汽、海水浸泡过的头发、名为“金不换”的某种植物香料、北回归线的日光和汗水……我通过梦境频繁地穿梭于北京与故乡,或者通过飞机不那么频繁地回到地理上的家乡。尽管在家里我也不怎么开口,但我的存在本身似乎便是带给父母最好的礼物。
所谓“父母在,不远游”,年过而立的我却深切感受到另一句古话——“近乡情怯”。十二年过去了,似乎只有父母的恩情和舌尖上的味道是不变的,而故乡的其他一切都变了,变得与这个国家里其他成百上千个高速发展的城镇一样,污染、拥堵、浮躁、拜金、不安全感……光鲜崭新的外立面包裹着千篇一律的丑陋建筑,而童年的记忆随着一个个巨大的“拆”字化为废墟,消弭在烈日与暴雨下,那些年轻人,甚至已经没法完整地说完一句家乡话。
我竟怀念起那条童年时令人心生畏惧的暗窄巷道,每逢台风天气,老旧的电线会短路跳闸,泛滥的雨水会涌进每家每户,而在暴风的合谋下,少不了房屋倾塌人员伤亡的悲剧上演。
但我怀念它。
我去过这世界上许多座城市:旧金山、纽约、芝加哥、柏林、巴黎、阿姆斯特丹、雅典、巴塞罗那、罗马、暹粒、胡志明……它们最让当地人引以为豪的并不是任何新近诞生的事物,而是遥远的、老旧的、由父辈们口耳相传的历史,或者说,集体记忆。
我记得都柏林一条普通街道上的一家不起眼的杂货店,店名写着“斯蒂芬森与儿子们”,那家店由一位姓斯蒂芬森的老先生开创,几十年后,又传承给了他的儿子,而小店的客户,则依然是那些老客户,还有他们的儿孙们。
每天,顾客与店员互相点头、微笑、拉家常,像是世代之交。而在中国,我们或许会称之为“守旧”或者“落伍”。我经常会在北京的街头迷失方向,那些店铺与建筑改头换面的速度超出了我的记忆刷新频次。
我曾以为自己近乡情怯,身在远方便能割断那方水土,也曾鄙夷过家乡的陋俗人事,却从未深究其中的根源和因由。如今我走得越远,却感觉离家越近,那些不曾被我珍视的物事正在消亡,语言、戏曲、建筑和仪式,即将或已被压制损毁,化简归一,人心莫不如是。血脉二字,如今才得其真味,叶仍在梢,心已归根。
就像俄罗斯某个斯基说过“寻找家园,和住在我们的祖先曾经居住过的地方,不是一回事”。我的故乡已经从这个物理世界上永远地消失了,它只存在于我的记忆里,代表了一段不可磨灭的时光。
于是,在2011年的春节,我跟几个家乡的发小吃饭时立下宏愿,我要写一本以家乡为背景的小说,而且要把你们都写进去。当然,我没提正反派以及人物最后下场的问题。我觉得还是给他们一个惊喜为好。
我开始收集资料,构建大纲,甚至用FreeMind软件建起帮助整理思路的脉络图,把点点滴滴的思绪和灵感火花编织其中,像是一项巨大的工程。这是我的第一本长篇小说,我希望它尽善尽美。
我还记得是在2011年9月15日写下《荒潮》的第一行,当时身在北京。之后稿子的第一部分伴随我游历了半个欧洲,2012年回到北京,继续利用上班之余的业余闲暇写作,并最终在8月7日完成第一稿,当时我在家乡。我是个笃信仪式感的人,既然是献给家乡的作品,自然要在家人的陪同下,在家乡的神灵、土地、空气和水的庇佑下画上句号。
这是我初次尝试驾驭这般篇幅的文字,这一过程令我感觉无比奇妙。有时候我感觉进展无比艰难,有时又似乎毫不费力,有时我仿佛看到了笔下那个不完全虚构的未来岛屿的细节与纹理,有时又像是有某种不可言说的力量操纵着我的手、我的脑,让人物投入表演着我未曾料想到的狂野故事。
这种创造世界的满足感,让我深深迷恋、上瘾、不安,仿佛僭越了神的职责,在灵光闪现之间洞悉了世界的真相并非存在于感官界面,而在于想象力的缝隙中。
这种想象力并非是无中生有,它来自我过去三十年间的生活与阅读,来自我身边的每一个人,来自恢弘终极的亚瑟·C·克拉克和刘慈欣,来自冷峻迷幻的威廉·吉布森,来自精确锋利的科马克·麦卡锡,也来自心怀悲悯的保罗·巴奇加鲁皮和充满前瞻性的凯文·凯利。我用我的方式,或明或暗地向这些大师致敬,感谢他们作品为我人生所带来的喜悦与洞见。
于是,就有了你们面前的这本处女作,它并不完美,却包含了我最真诚的爱。
我希望用文字去描绘的未来图景,庞杂、精妙、充满质感与细节,有时甚至繁复得有些过分,我努力平衡信息量与故事节奏之间的平衡,传达出我所信奉的“科幻现实主义”美学风格:它可以是粗砺、肮脏、阴暗的,也可以是精致、华美、明朗的,就像一面哈哈镜,它所折射出的,是源于现实的光,只是要更加刺眼。
刺痛双眼,这便是我希望《荒潮》能给读者带来的体验。
这是一座用文字和想象力创造出来的“不存在的故乡”,它不仅仅属于我,也属于每一个热爱、怀念并追寻自己故乡的人。借用书里面的一句关键台词,“我只是个开始”。为了这个开始,许多人付出了许多宝贵的心血和时光,在此表示最真诚的感谢:
感谢四爷,让我得以站在最世这方广阔舞台,向更多的人讲述心中的故事;
感谢痕痕、笛安、喵喵的支持与帮助,你们让我成长了许多;
感谢Alicia的爱与宽容,没有你,就没有《荒潮》;
感谢刘慈欣老师对后辈的帮助与鼓励,您的低调谦逊当是每个年轻人的榜样;
感谢最世文化/长江文艺所有辛勤工作的同事们,你们辛苦了!
最后,还要感谢我的父母,养育之恩,无以为报,尽在不言中。
是为记。
在写下这篇序的时候,时间正是2012年12月21日,被玛雅人预言世界末日的一天。他们说这一天行星终成一列,太阳风暴席卷,巨大的耀斑爆发撞击地球磁层,也许会出现三日黑暗,也许世界上的一切燃烧殆尽,总之地球迎来毁灭性的灾难。而在众所待望的这一天最终无风无息地度过之后,世界又是否真的安然无恙?
我抛出了这个问题,但我的主题并不是“世界末日”。
我想说的是陈楸帆笔下的“未来世界灾难”。而在这之前,我首先要说的是陈楸帆这个作者本身。
陈楸帆的科幻小说《递归之人》曾被编入《流浪地球——中国科幻星云奖奠基作品选》和《中国当代科幻文学精选》,《鼠年》被编入《星潮——中国新生代更新代科幻名家新作选》中,这些书籍都是囊括集结了刘慈欣、韩松等中国科幻名匠的精选,与他们的小说一起被收编的陈楸帆的作品优秀自是不言而喻。
他的小说更曾被翻译为英文、意大利文发表在国外期刊选集上,并凭借《丽江的鱼儿们》荣获2012年世界科幻奇幻翻译奖,该奖项首次颁发给中国作家。他刊登在《文艺风赏》上的《G代表女神》获得2012年的“全球华语科幻星云奖最佳短篇科幻小说奖金奖”,他自己更斩获2012年“全球华语科幻星云奖最佳新锐科幻作家银奖”。可以这样说,在国内的科幻文坛他的新锐和实力都早已有目共睹。
而我在陈楸帆身上看到的是他有一种迷人的互博矛盾特质,如同镣铐起舞。你可以从他的作品中找寻到最原始、最粗鄙的现象,与最前卫、最高科的理念;他对文字的理解是优雅、文艺,同时他也是一个客观地、冷静地观察现实生活的人;他习惯在深刻洞察了现实世界的基础上,在按照生活的本来样式精准细致地加以描写之外,十分积极地用想象力的视角扭曲去介入并改造现实。阅读他的小说,你会被巨大的吊诡感、戏剧感击倒。
《荒潮》正是这样的故事。它发生在离现在不远的近未来,一座被进步浪潮抛弃的垃圾之岛。陈楸帆用老练的文笔,通过反复插入反叙事的亚结构,来展现经济发展大潮席卷之后,人类心灵的荒芜状态。小说融入了岛民对生存状态的观察与反思,电子高科技术的毒与药,生态环保的扑灭与绝响。故事层面表现为现实与想象之间的不断交迭,科学话语的意象多元化。
在这个故事里,你可以看到末世与地球灾难并不是玛雅人所预言般的空中楼阁,而是触目惊心地如临身前,因为结合现实,你会发现因为各种生态污染,地球其实真的早已千疮百孔。陈楸帆清醒地认知到这一点,然后做了一次科学的“预言”。
我相信看完这本书的读者,都会和我一样,与陈楸帆的文字一同镣铐起舞,感触到他那如坚实大地却以最诡奇姿态呈现的文字洗礼。
我相信他所呈现的这个预言。
我相信你会被这个故事惊到。
郭敬明于上海
2012年12月21日
陈楸帆的《荒潮》以罕见力度刻画出一个我们在有生之年就可能身处其中的近来来时代。资本入侵对生态的破坏、人机融合、族群冲突,这些现已开始的进程将塑造一个超出想象的世界,住这个世界中,人类和机器同时开始升华与堕落,创造出邪恶与希望并存的史诗。复杂而充满张力的故事、真实而富有质感的细节,密集的信息量和精准的技术描写,汇聚为—体,如飓风般旋转升腾,带来前所未有的惊悚和迷茫,尽显科幻现实主义的震撼。实属近来来科幻的嫩峰之作!
——中国科幻代表人物,《三体》作者 刘慈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