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妮公主拥抱她唯一幸存的儿子威廉,戈弗雷·内勒爵士(英语:Godfrey Kneller)绘于1694年。
1688年年底,英格兰、苏格兰和爱尔兰的罗马天主教国王詹姆斯二世及七世,被他信仰新教的外甥兼女婿——荷兰执政奥兰治的威廉三世·亨德里克——给推翻了,是后来广为人知:Parliament of England)和苏格兰的议会认可,成为各自享有国王与女王名号的“的光荣革命。接着威廉及其妻子玛丽(詹姆斯的新教长女),得到英格兰(英语共治双王”。但是,因为威廉与玛丽没有子女,玛丽的同样信仰新教的妹妹安妮公主,就成为议会认可的推定继承人,纪录在《权利法案》的规章当中。
当时安妮嫁给丹麦和挪威的乔治亲王(信仰路德新教)已经有六年的时间了,这对努力生育的夫妻,虽然陆续拥有六名子女,但这六名子女全都早夭,使得乔治夫妇依旧是膝下无人。当她在第七次怀孕后,终于在1689年7月24日凌晨5点于汉普顿宫生下了一个健康的男婴。因为这很可能是下一位推定继承人的诞生时刻,所以依照惯例,包含国王、女王以及“有资格出席宫廷的人士”,都在产房附近见证了男婴的降生。三天过后,伦敦主教(英语:Bishop of London)亨利·康普顿(英语:Henry Compton(bishop))主持了新生儿的受洗仪式(成为英格兰国教徒),并以其舅父威廉国王的名号,将小王子取名为威廉·亨利。威廉国王与哈利法克斯侯爵夫人(英语:George Savile,1st Marquess of Halifax # Family)、宫务大臣多赛特勋爵(英语:Charles Sackville,6th Earl of Dorset)等,一同成为小王子的教父、教母,国王还宣布他为格洛斯特公爵。(虽然一直未有正式的封地)格洛斯特公爵是第二顺位的王位继承人,顺位仅次于母亲安妮。又因为他的诞生确保英格兰王位的新教血脉,因此成为光荣革命支持者的希望之光。音乐家亨利·珀塞尔(宫廷乐师)为此谱写了《外国战争的喧闹》(The Noise of Foreign Wars)之颂歌,来庆祝小王子的降生。其他庆贺的颂歌,包括珀塞尔最后的王家颂辞《谁能忍住喜悦?》(Who Can From Joy Refrain?)、约翰·布罗(英语:John Blow)的《格洛斯特公爵的行军》(The Duke of Gloucester's March)、《关于格洛斯特公爵的歌曲》(A Song up on the Duke of Gloucester),都在他之后的生日典礼上演奏。然而,支持詹姆斯二世及七世复位的詹姆斯党,却认为威廉小王子是一个“体弱多病的未来篡位者”。
尽管格洛斯特在出生时被认为是一个“勇敢、活泼的男孩”,但他在三周大的时侯却患上了惊厥,为此他的母亲将他送进了位于肯肖恩顿的克雷文宅,希望沙坑周围的空气能够改善他的身体健康。按照王室中以往的惯例,格洛斯特被安排由保姆菲茨哈丁夫人(英语:Barbara Berkeley,Viscountess Fitzhardinge)照顾,而且,以母乳喂哺他的也并不是他的母亲,而是他的乳母帕克夫人(Mrs Pack)。作为疗程的一部分,格洛斯特每天都得到户外坐上敞篷马车(由昔德兰矮种马拉车),以使他的身体与沙坑周围的空气,能够最大程度地接触。[3]:31格洛斯特的疗效曾令安妮公主与乔治王子出乎意料,他们在1690年于该地区获得了永久性的住所——一座詹姆斯时代(英语:Jacobean architecture)的豪华宅邸——卡普登宅。格洛斯特在这里,结识了他的威尔士人贴身侍卫詹金斯·路易斯(Jenkin Lewis),而路易斯对小主人的回忆录,在后来成为了历史学家描述格洛斯特公爵的重要来源。
在格洛斯特短暂的生命中,一直饱受“疟疾”的折磨,他的医生约翰·拉德克利夫(英语:John Radcliffe(physician))为了治疗他的“疟疾”(ague),定期给他服用金鸡纳皮(英语:Jesuit's bark)(奎宁的一种雏形)。可是,格洛斯特并不喜欢服用药效剧烈的药物,而且通常在药喂进去以后,又吐出来。可能是由于脑水肿的缘故,他的头型大异常人。外科医生为了治疗他的脑水肿,好几次用针头刺穿头皮,借此抽出体液、缩小头型。他走路摇摇晃晃,而且步履蹒跚;即使到格洛斯特快满五岁的时侯,如果没有两个侍者抱他,他仍拒绝上楼梯。路易斯将这一情况归咎于保姆的太过溺爱,并指责说这实在是过度保护。他的父亲为此决定鞭打他,一直打到他愿意自行上楼,才解决了行走不顺的问题。体罚在那个时代是司空见惯的事,没有人认为这样对待小孩会是残酷的手段。
披戴湛蓝嘉德骑士斗篷的威廉王子
格洛斯特的语言习得略微迟缓,他直到三岁才能正确说话,因此他的童年教育推迟了一年才开始。剑桥大学毕业的牧师塞缪尔·普拉特(SamuelPratt),在1693年被任命为格洛斯特的专任教师(生活指导人),集中教导地理、数学、拉丁文和法语。普拉特与詹金斯·路易斯敌对,两人经常对格洛斯特该接受何种教育而争执不下。不同于普拉特,路易斯一直是格洛斯特喜爱的侍从,他拥有广博的军事知识与经验,因此帮助格洛斯特组织一支小型的“骑兵卫队”(HorseGuards)——1693年由本地孩童组成,数年后“军队”规模从22人扩大到90个男童。
1692年时,安妮公主与姊姊玛丽和姐夫威廉发生剧烈冲突,愤而退出宫廷与权力中心;但是安妮在挚友兼首席顾问——马尔博罗伯爵夫人(英语:SarahChurchill,DuchessofMarlborough)——的劝说下,决定暂时妥协,避免与国王夫妇再次冲突。对于萨拉主张让格洛斯特定期接受玛丽与威廉(英语:William_and_Mary)的呵护教养,安妮接受地很不情愿;但事实正如萨拉所料,格洛斯特因此成为安妮与威廉夫妇的关键润滑剂。几个月后,安妮为了修补与姊姊、姊夫的关系,邀请国王夫妇观赏格洛斯特对其“骑兵卫队”的操练。在肯肖恩顿宫看完这群男孩的演练之后,威廉国王对他们大力赞赏,并在隔天特意拜访了安妮居住的卡普登宅,以作回报。成长中的格洛斯特与姨丈夫妇越来越亲密:玛丽女王更经常买玩具送给他当礼物(从他最喜爱的玩具店中挑选)。当没有子嗣的玛丽在1694年底过世之后,安妮与威廉国王立刻达成形式上的和解与团结,她与格洛斯特因此搬回伦敦的圣詹姆斯宫居住。当路易斯两个月才来一次圣詹姆斯宫的时候,格洛斯特对他感到厌倦了。
在他七岁生日的时候,格洛斯特于圣乔治礼拜堂完成嘉德勋章的受勋典礼,这是威廉国王于半年前授与他的荣耀。典礼开始之后,格洛斯特一度因为身体不适与病痛而提早离开宴席,但他康复之后,就跑去温莎大公园进行猎鹿(英语:Deerhunting)活动,却不小心被他父亲的小听差(英语:Page-boy)萨缪尔·马先(英语:SamuelMasham,1stBaronMasham)给弄伤出血。安妮公主写信给马尔博罗夫人说:“我的孩子成长地很好,看起来更好,我想这是他有史以来最好的时候;我是说我爱他越深,就变得越健康,我无法不夸耀他的美好。”
1696年当詹姆斯党的刺客约翰·芬威克爵士(英语:SirJohnFenwick,3rdBaronet)发动威廉王刺杀阴谋(英语:Jacobiteassassinationplot1696)失败并遭控叛国的时候,格洛斯特签署一封向国王诚挚效忠的公开信件:“身为陛下您最忠实的臣民,我宁愿失去生命以完成您的心愿,我同时希望您在不久的将来即可征服法国。”信件之后附带一个由格洛斯特童子军团共同发出的声明:“我们身为陛下的臣民,必将站在您身旁直到流干最后一滴血。”
1697年,国会拨款五万英镑,让国王替格洛斯特公爵建立一个专属的仪仗与团队,但国王只批准一万五千英镑给格洛斯特,让他建立自己的王家办事处。格洛斯特专属的仪仗队的建立,使得安妮公主与威廉国王之间的夙怨,在1698年上旬重新点燃。因为威廉下定决心要限制安妮干涉仪仗队,因此违背了她的意愿,任命索尔兹伯里主教(英语:BishopofSalisbury)——低教会派(英语:lowchurch)的吉尔伯特·伯内特(英语:GilbertBurnet)——为格洛斯特的导师(英语:preceptor)。由于安妮是高教会派(英语:highchurch)的中坚人士,伯内特知道她必会愤愤不平,故此试图推掉任命;不过他最终婉拒不了国王的再三坚持,还是接受了导师职务。威廉国王为了安抚气愤填膺的安妮,授权让她选择仪仗队中的所有下层仆人。
当什鲁斯伯里公爵(英语:CharlesTalbot,1stDukeofShrewsbury)辞谢公职后(理由是身体不适),安妮任命心腹马尔博罗伯爵为格洛斯特的全权教师。威廉国王在乘船赶赴尼德兰前不久,得知安妮对马尔博罗的任命,但初始他却拒绝批准此事。后来在威廉国王的第一宠臣——阿尔比马尔伯爵(英语:ArnoldvanKeppel,1stEarlofAlbemarle)——斡旋之下,国王最终同意了安妮的任命,并在1698年9月从尼德兰对安妮表达庆贺;他更写信对马尔博罗说:“先生,请你教导他,从你的才能看来,我的外甥(小威廉)不会无所作为的。”马尔博罗十二岁的儿子丘吉尔勋爵(英语:JohnChurchill,MarquessofBlandford),受任为格洛斯特的骑士统领,而两人也成为亲昵的朋友兼玩伴。马尔博罗伯爵夫人的亲戚阿比盖尔·希尔(英语:AbigailMasham,BaronessMasham),受命为他的洗衣女仆,而阿比盖尔的弟弟“杰克”·希尔(英语:JohnHill(courtier)),成为格洛斯特的一名内宫侍臣(英语:GentlemanoftheBedchamber)。
伯内特常花几小时的时间,为格洛斯特讲授欧洲的封建制度及天主教时代以前的法学等学科的知识。伯内特还鼓励格洛斯特将事件、日期记在心里。政府大臣每四个月都会对格洛斯特的学业进度进行一次视察,结果发现自己被他“惊人的记忆力和良好的判断力”给“大吃一惊”。与此同时,威廉国王解散了他的童子军队,并让他当上了真正军团——荷兰近卫步兵连——的荣誉统帅。在1699年,他出席了上议院对莫恩勋爵(英语:CharlesMohun,4thBaronMohun)和沃里克勋爵(英语:EdwardRich,6thEarlofWarwick)(两人被指控犯有谋杀罪)的审判(英语:ListoftrialsofpeersintheHouseofLords)。审判结果是莫恩无罪释放;而沃里克的误杀罪则成立,不过他以贵族特权(英语:privilegeofpeerage)答辩,因此免去了罪刑惩罚。
当格洛斯特的十一岁生日将至时,获得玛丽曾在肯肖恩顿宫中的旧公寓。他在1700年7月24日的生日聚会上,虽然对别人说自己烧的很烫,但他还是坚持起身跳舞。到了夜幕降临的时候,他突然感到喉咙痛及全身发冷,之后又发起了高烧,而他的医生们却未能达成一致的诊断结论。雷德克里夫认为他患了猩红热,然而其他人认为是天花,并为格洛斯特进行了放血(英语:Bloodletting),而这种做法却遭到雷德克里夫的强烈反对。他告诉他的同事,“你们摧毁了他,你们也了结了他”。雷德克里夫给格洛斯特开了治水疱的药方,可是对他却丝毫没有效果。
威廉王子在1700年7月30日因病去世,临终时,他的父母在他床边陪伴。尸检发现他的大脑有大量非正常液体。当时正在荷兰的威廉国王,写信给马尔博罗伯爵说:“如此噩耗,不但对我来说是重大损失,更是全英格兰的损失,一念至此,心痛如绞”;安妮则悲痛地在卧倒在地板上,久久不能起来。她在晚上被抬到了花园(安妮因过胖而不良于行),“以转移她那惆怅的思绪”。格洛斯特的遗体在8月1日晚从温莎抬至威斯敏斯特,而他的遗体则躺在威斯敏斯特宫中,直到在8月9日安葬于威斯敏斯特修道院亨利七世教堂(英语:HenryVIIChapel)的王室墓室内。他的父母像往常的王室吊唁那样,未有出席他的葬礼,而是留在温莎,在哀伤的氛围中与世隔绝。
托利党政治人物威廉·希彭(英语:WilliamShippen(MP))对于威廉王子的逝世,写道:
在天体不断旋转的过程中,
一颗从未发现的行星悄然现形,
天文学家,怀着愉快与惊奇的心绪,
凝视着那新生且闪闪发光的行星,
他们从那里等待着新发现的行星绽放,
有些人祝福,有些人更怀着非凡的祝愿,
但意外突然降临,呜呼!这光转瞬逝去,
离去了,把他们满腔的希望留在无尽的黑夜中。
格洛斯特的逝世摧毁了早先在1689年既定的王位继承顺序,因为他的早卒,他母亲成了《权利法案》所确立的新教支系王位继承人中,目前仅存的人士。尽管安妮在在生下格洛斯特以后,曾有过十次怀孕,不过这些胎儿不是胎死腹中,就是在出生后即时死亡,因此对多数英格兰人来说,已不再奢望安妮能够生下健康的继承人。英格兰议会由于不希望王位复归天主教徒,因此,在1701年通过了《王位继承法(英语:ActofSettlement1701)》,解决了英格兰这一王位继承危机,《王位继承法》规定安妮过世后,英格兰王位将由詹姆斯二世及七世的表姐汉诺威选侯夫人索菲及其新教后裔继承。其后安妮在1702年继承了威廉国王的王位,她一直统治到1714年8月1日逝世为止。因为索菲比安妮早几周过世,所以英国王位改由索菲之子格奥尔格·路德维希继承,而他也成为了英国首位汉诺威王朝的君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