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世纪初叶以来兴起的亚非复兴运动,具有十分复杂而广阔的世界文明史重建与人类现代性再次探索的意义。在此过程中,基于自身文明形态与制度特征而艰难推进的非洲一体化运动,不仅具有十分复杂的背景与动力,而且始终呈现出与众不同的发展轨迹、追求目标与曲折历程。透过非洲文明形态与历史个性的深度观察,需重新评判百年来非洲一体化复兴运动的基本特点及其成败得失。非洲跨越式、多层次重叠的一体化复兴运动,与百年来非洲大陆的政治建构、经济发展、文明重建及当下政治经济发展新情势有着复杂的互动关系。非洲一体化发展的机遇与挑战俱存,理想图景可期可待。[1]
2012年3月,苏丹总统巴希尔在会见来访的埃及建设与发展党政治局主席萨夫瓦特·阿卜杜·阿尼时表示,欢迎该党提出的组建“苏丹、利比亚与埃及综合体”的建议。巴希尔称,苏丹将毫无保留地支持与埃及在经济、政治和地理上实现全面一体化。而阿尼在与巴希尔会见后的新闻发布会上也指出,一体化将主导阿拉伯与伊斯兰民族的复兴,为了共同的目标与命运联合行动。
虽然三国一体化进程如何启动、能走多远尚有不确定因素,但近年来,非洲一体化进程明显加快,区域与次区域组织合作加强,正引起这块大陆政治生态与经济关系的积极变化。比如,2012年1月举行的非洲联盟第十八届国家元首和政府首脑会议就将主题确定为“推进非洲区内贸易”和加快一体化建设,并把非洲区域内部贸易的发展视为推进非洲经济发展的基本动力,同时推出一系列重要举措,力争在2017年建成非洲自由贸易区。
当代非洲数十国,多由当年西方殖民者随意分割的殖民地演变而来,整个大陆政治格局支离破碎。它们中的绝大多数国家人口不足1500万,其中的20多个国家人口甚至不足500万。也有一些国家困于地广人稀的内陆深处甚至是沙漠世界,资源贫乏,交通不便,几乎没有自立生存之条件。许多非洲民族主义者认为,当年,非洲大陆是作为一个整体成为西方奴役掠夺的对象的,今天,在西方主导的全球化时代,面对西方的集体霸权与联合干涉,单个的非洲国家也不可能摆脱这种命运。加纳首任总统恩克鲁玛有句名言:“非洲要么统一,要么死亡!”坦桑尼亚前总统尼雷尔也曾说,在那些世界强国富国眼里,我们可能无足轻重,他们可能不需要我们中的某一个,却不能不与整个非洲打交道,“非洲联合起来便可以站立在世界面前”。
数十年来,非洲一直在追求统一与一体化,希望通过一体化来维护国家主权、提升国际地位和推进政治经济发展。如今,非洲各种类型、各种层次的区域一体化组织已有200多个,一体化发展进程逐步加快,“自主发展”“联合自强”的区域意识明显增强,各地区组织在推进区域内经济社会发展、维护地区稳定、化解地区冲突方面的作用渐趋明显。
非洲的一体化运动并不容易。由于非洲近代以来被西方列强所瓜分,当年殖民宗主国之影响在非洲独立后仍长期存在,非洲年轻国家在外部国际关系上各有属主,并形成了利益的外部拉动格局。而冷战时期,大国对峙与东西方意识形态的纷争,更加深了非洲国家间的矛盾与隔阂。今日,在外部大国的利诱下,非洲仍很容易发生分化而各事其主,各为原宗主国利益充当代理人,并引发非洲大陆的“代理人战争”。因此,非洲一体化的前景依然困难重重。
中国与非洲国家开展合作时,往往是将非洲作为一个相对统一的整体和战略力量来看待,并依此制定中国统一的对非政策。它表明中国政府始终重视非洲国家的整体利益,因而中非合作关系既是国家间双边关系,同时又是中国与整个非洲大陆众多国家集体开展合作的特殊的多边合作结构。
非洲的一体化,尤其是经济一体化进程风生水起。几大支柱性区域组织各自勾画了建立自由贸易区、关税同盟、共同市场、货币同盟甚至政治同盟的发展蓝图。成员国间贸易额逐年攀升,合作建设项目不断涌现,非洲经济发展迎来一个个新机遇。为这一切提供重要保障的,正是非洲政局的整体稳定。非洲一体化已经具备强大的内在动力,寻求融合是顺应潮流之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