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横秦岭家何在,雪拥蓝关马不前”,从古诗中可以想见古代蓝关道的崎岖艰险。
近日,西安市文物工作者在蓝田县进行文物普查时,发现一处古栈道栈桥遗址,认为其应属蓝关古道的一部分。这对认识蓝关古道的历史状貌提供了一定实证。
该遗址位于蓝田县蓝桥乡窄峪口河道两岸,东南距蓝小公路500米。文物工作者在长约1000米、宽约1.5米范围内,发现栈孔遗迹多处(包括有栈孔、栈桥遗迹等),大致高于窄峪河水面约0.5-2米。南部山崖上发现有栈孔3个,呈横向单排分布;栈桥遗迹位于窄峪河谷的一块巨石上,有栈孔4个呈双排分布。
文物考证
从现存的栈桥孔遗迹估计,桥宽约0.9米,桥长约5米。文物工作者认为,该古栈道遗址是西安市蓝田县南部山区较为重要的栈道遗址之一,属于蓝关古道的一部分,对研究蓝关古道的历史沿革、古代交通状况和筑路修桥技术等有重要价值。
历史上蓝关古道既是防卫来自东南威胁的最后一道关隘,也是争夺天下,发兵东南必经的第一要塞,具有极其重要的军事战略意义。秦始皇统一中国后,五次出巡,有两次经过这里。历代在西安建立王朝的统治者,无不把蓝田视为沟通秦岭南北,促进东西经济、文化、商贸交流和加强中央集权统治的枢纽。唐代大文学家韩愈被贬潮州,途经蓝关时留下“云横秦岭家何在,雪拥蓝关马不前”的诗句,至今仍脍炙人口。
蓝关古道早在商周时已有雏形。秦统一六国后,大修以咸阳辐射天下的驰道,蓝关古道是当时通往荆楚的东南驰道上最接近咸阳的一段险道。从蓝田县城南七里火烧寨村上峣山、登七盘,经乱石岔、蟒蛇湾、鸡头关、风门子、六郎关、下十二筝坡到古蓝桥,再由蓝桥经新店子、牧护关入商洛、出武关到达秦岭东南各地,这就是蓝关古道的路线。
蓝关古道从峣山到蓝桥段是一道绵延起伏的山岭脊梁,古称“青泥岭”,因此也把古蓝关称为“青泥关”。蓝关古道雄伟险峻、气势吞云变幻。唐时皮日休曾在《蓝关铭》中描写:“天辅唐业,地造唐关。千岩作锁,万障为栓。难图其形,莫状其秀。双扉未开,天地如斗。轧然副启,人济入济。似画秦国,铺于马底。险不可侵,唯王之心,矧夫兹关,独可规临。”
气象万千的蓝关古道,沿途每一处都流传着美丽的传说:七盘古道南面有个蟒蛇湾,相传是神仙斩蟒除害,死蟒化形而成的地方;山谷中有一个分成两半的卵形巨石,传为斩蟒时的试刀石。古道旁的鸡头关上有一形似鸡头的山崖,传说是天上的神鸡私自下凡在此消灭了危害人类的蝎妖,后因违反天规而不能上天被永镇于此,化为石鸡。青泥岭最高处的风门又称“封门”,这里两山对峙,形如双扉,其口多风,故称“风门”,又因为从峣山登古道后,一路皆可以回头眺望秦川,但过此门后就再也看不到了,故又称“封门”,古时东去的客人到此,无不落下思乡怀亲之泪。六郎关,传说是北宋名将杨六郎驻过之地。
“蓝关古道”
古时的蓝桥是当时古道中最重要的驿站,因此千百年来的蓝桥便成为秦岭深山中最负盛名的地方。蓝桥距蓝田县25公里,北面是蓝田八景之一的“玉山并秀”,杜甫“蓝水远从千涧落,玉山高并两峰寒”的诗句便指此处;南面是蓝田八景之一的“蓝桥仙窟”,现叫“碧天洞”,也叫“湘子洞”,传说韩湘子在此修道成仙。山青水秀的蓝桥自古被誉为人间仙境和世外桃源。明李本固的《蓝桥道中》诗云:“不尽青山绿水,都来鸟语花香。揽辔,蓝桥幽处,浑忘身在他乡”。就连一些准备去长安应试的举子也在蓝桥发出“蓝桥便是神仙窟,何必崎岖上玉京”的慨叹。
1958年,为适应大炼钢铁的需要,曾在蓝关古道上修建一条可通汽车的简易公路至蓝桥,称峣山公路。1974年又从古道左侧的古栈道沿蓝水修建了一条从水陆庵至蓝桥的公路,从此永远结束了“雪拥蓝关马不前”的历史,古道只作为历史遗迹供后人凭吊
文 / 王国栋文集
“蓝关古道”
秋风携叶飞,溪畔染余辉。
弯月枝稍挂,伊人古道回。
云中清笛远,树下古筝微
盈袖桂香伴,繁星催我归。
逶迤高耸的秦岭群峰断裂了,错出了昏暗幽深的蓝谷。置身其间,仿佛掉进了莫测其深的枯井。抬头仰望,周围全是峥嵘的险峰,壁立的峭崖,冷漠冰凉的面孔,凄清阴森的气氛,不禁让人惊悸心寒。何处是山巅?悠悠云雾,缓缓飘浮,偶尔从空中跌下几道细细的水流,推出几棵斜挂的苍松。假若这两岸峭崖稍稍靠拢,踟踌凝望的我,眨眼之间便有被研成粉末的危险。
潺潺的蓝溪,似乎没有这样的担扰,只顾淙淙地涌流着。那跳涧越石的倩影,给这闭塞郁闷的峡谷带来清新;那婉转悠扬的歌吟,给这清冷寂寞的古道带来欢愉;这活力的冲刷,这生气的流淌,洗去了崇山峻岭投在心中的阴影,使我终于能够兴味盎然地寻觅古道的遗迹了。
那洁净白亮的崖脚,显露出一溜溜碗口大的圆孔,断断续续,高高低低。当年,那里栽过一根根木桩,铺过一块块木板,那便是祖先在这无法落脚的峡谷中所架设的栈道了。它像凌波踏浪的浮桥,在碧绿清澈的蓝溪中,印下单薄而飘逸的身影;它像挽云披雾的阶梯,攀过了险坡悬崖,越过了幽涧深沟,在崎岖坎坷的峡谷中,留下激荡而坚毅的意志。她更像一匹无尽的绢带,从蓝关飘向商洛,飘向武关,飘向襄阳,将古城长安和江汉湘淮联结起来。
暴雨洪水的恣意进攻,它曾像破碎的绳头,随枯树废草一起,被急流大浪吞没;崩崖飞石的无情袭击,它曾像长蛇一样遍体鳞伤,血肉模糊地蜷缩在那里。更何况,多少次烽火狼烟,曾将它将得灰飞烟灭。那座座危崖绝壁,也露出了焦黑的骨架,嶙峋的筋络。西古道曾经哭泣过,痉挛过,梗塞过。但是,从来没有瘫痪过,也没有轻易丢弃过。它是神州躯体内一根盘曲粗壮的脉管,日夜涌流着殷红的血液,缓慢而沉重地搏动着。
遥想当年,背井离乡的百姓,腰缠万贯的商旅,落魄失意的文人,躇踌满志的官吏……南来北往,行色匆匆,若云霞之欲断还续,若鸟雀之欲飞还栖。蜿蜒崎岖的古道哟,可录下他们的声声悲叹?悠悠涌流的蓝溪,可拍下他们疲惫不堪的身影?古木芳草,可曾为他们遮挡风雨的抽打?崖楞石缝,可曾容他们躲雷电的轰击?那满山遍岭拳头大的核桃,毛拉拉的板栗,以及酸冽的五味子,苦涩的青柿子,曾经充塞过辘辘饥肠,而那清澈甘甜的溪水也曾被视作解渴止乏的玉液琼浆。他们中有些人,也许曾被狼虫虎豹吓得魂不附体,也许曾被强盗毛贼拦路抢劫,甚至变成了无头冤鬼。那悲惨的故事,恐怖的阴影,让后来的跋涉者提心吊胆。古道哟,以它的艰难险阻,惊心动魄,在无数古人的心中,留下难以咀嚼的记忆。
在几千年漫长的岁月中,多少次,历史曾打这里匆匆而过,留下了不可磨灭的足迹,那飞剑决浮云、扫六合的秦始皇,在巡视天下之后,便从这里威风凛凛地回到咸阳。古道哟,目睹了气盖山河,不可一世的景象。曾几何时,那提三尺长剑振臂疾呼的刘邦,又率领千军万马,从这里翻山越岭,打进关中,接受子婴跪地求降。古道哟,又目睹了金戈铁马,威武雄壮的进军。至于东晋桓温讨伐前秦,刘裕诛灭后秦,又无一不是经由这条古道艰苦跋涉。古道哟,仿佛大自然遗落的一柄又长又大的钥匙,多少风云人物凭借它的回旋转动,扭开了长安城厚重沉闭的大门。古道哟,这历史面额上的皱纹,该藏匿着多少神秘的文字、珍贵的资料啊!
至于那些骚人迁客,告别长安,南下湖广,登临古道,回道帝京,自然思绪如麻,感慨万端,少不了唏嘘喟叹,情凝笔端。他们“欲过一回首,踟蹰无限情”。特别是遭遇坎坷之人,心情本来沉郁悲凉,又遇高山险道,触景生情,更是愁苦凄哀。那韩愈一封朝秦,夕贬潮州,刚踏上古道,便发出了“云横秦岭家何在,雪拥蓝关马不前”的悲叹。他眼中的古道千层松盖,五出雪飘,山鸟暗落,驿路浑迷,充满高寒幽暗、荫蔽凄凉的韵味。那被贬江州的白居易,竟然在古道中的悟真寺“一游五昼夜,欲返仍盘桓”。他登临山巅,下视如浪涛奔涌的千山万峰,想到迢迢浔阳,也不禁心烦意乱。更有甚者是司空曙,去国别友,愁肠百结,“从此思乡泪,双垂不复收”了。这些孤孤单单的文人传神写照,情溢古道,尽抒胸中不知,家国之忧;古道也因这些飞雪难掩、湍流难洗的文字,而增光添彩,为后人所津津乐道。
然而,这毕竟是些古老的故事、遥远的话题。如今,时代在古道那艰险幽深、荒凉冷寂的底色上,添上了暖融融的色彩。古道遗址的对面,隔水而望,便是新修的平整光洁的公路。南来北往的车队,轰轰隆隆呼啸而过,那昂奋惊心的喇叭,代替了昔日寒猿哀鸣。山民们的手扶拖拉机,嘟嘟撒欢,像活蹦乱跳动的游鱼。而骑着新车的姑娘小伙,不时地像冲刺一样飞驰而去。不见了,一步一颠的孤骑瘦马;不见了,弯腰驼背的脚夫……这崭新闪光的公路,将险阻化为坦途,将迢遥拉到眼前,又将明媚的希望载进了深山野壑。栽在公路旁边的路碑,一座、二座、三座……十里、二十里、三十里……仿佛在清点着古道变迁的脚步,计算着深山前进的历程。
哪怕蓝关古道日后铺上了铮亮的钢轨,任铁龙飞腾而过;甚至开辟了空中航线,任飞鹰眨眼而逝;但祖先双手刨出的古道,却应该永远地珍存下去它是历史的见证。历史的陈迹,它太累了,在背负了几千年的历史重荷之后,已经完成了神圣的使命,精疲力竭地睡去了,仿佛失去了知觉,却能启迪人们不尽的联想,勾起人们深沉的思绪....
蓝关古道因唐代大诗人韩愈的千古名句“云横秦岭家何在,雪拥蓝关马不前”而家喻户晓,但该地在1958年炸山修路时不慎被毁,蓝关石门的多个石桥柱也不知去向。曾有不少学者前往该地寻找当年旧址,但均未找到。直到12月中旬,蓝田县蓝桥河村两位村民樊民政和范有奇在蓝桥河挖沙时,才在河边发现了这两个柱形石块。石条长约1米,重达千斤,虽久经河水冲刷,但其上凹痕仍十分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