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血芳华(3)1925年,庄园闹着要上黄埔军校,中国自古就没有招收女兵的先例,国民党最高长官不予理睬。庄园执意要上。此事后来在中共领导人和共产国际负责人等人的推动下,黄埔军校决定:待北伐取下武昌,在武昌设分校,届时招收女生。次年,北伐军拿下武昌,并在武昌设立分校。庄园、李小曼等180余名女生考入军校。在校期间,她们过上了有爱有泪、有苦有乐的全新生活,并参与了收回汉口英租界斗争及西征平叛战斗。国民党右派“4·12”叛变革命后,女生们被卷进了左派与右派之间的较量漩涡。接着,汪伪政权“7·15”叛变革命,大肆捕杀革命者。军校师生一夜之间,反目成敌。军校决定第六期学生提前结业,其中庄园等女生赴南昌参加由共产党领导的“八一”起义。[1]
1926年(民国十五年十月),国民革命军攻克武昌,北伐战争取得了初期胜利,国民革命军总部决定继续肃清长江中下游的军阀势力。而江浙历来富庶,是自古兵家必争之地,军阀部队布防严密。想要取得北伐战争在长江以南的阶段性胜利,必先进军上海、杭州,最后形成攻占南京的大作战之势。这步计划能否完美实施,掌握军阀部队作战部署信息尤为重要,一张江浙布防图,一场战争,一次胜败,天翻地覆……这天,上海黄埔军校的军官蒋英武和贺振庭奉命刺杀北洋军阀驻上海军事参谋李作申,以夺取他随身携带的军事布防图。蒋、贺二人得到消息,李作申要到永安百货买衣服,于是,贺振庭扮作在街头卖艺的小提琴手,在永安百货门口密切监视,蒋英武则坐在街边的长椅上等待时机。少顷,李作申的车到了永安百货门前,看到李作申带着一名勤卫兵走进了百货商场,贺振庭勾唇一笑,不紧不慢地收了小提琴,随后也走进了商场。他在柜台前一边装作看香水,一边悄悄观察着李作申的动静,分析着自己的行动方案和路线,当他等到合适的时机刚要拔枪射击的时候,一个四五岁的小男孩突然向着李作申跑了过去,贺振庭生怕误伤无辜,连忙停住了拔枪的动作。
那卫兵见一个孩子直冲过来,想也不想地一把推倒了小孩,李作申的脚步略一停顿便又向外走去。这时,一声娇斥喝住了李作申,发声的女子是上海船运大亨夏长清的养女庄园,她今天来商场取自己之前在这里修理的怀表,见到这一幕后十分气愤,便想也不想地挺身而出,站出来拦住了李作申。趁着李作申停住脚步,看庄园与卫兵理论的这一绝妙时机,贺振庭果断向着他开了枪,李作申被打中了小腿,应声倒地。枪声一响,商场内顿时大乱,人们纷纷夺路而逃,卫兵一见,顾不上和庄园纠缠,连忙上前扶起李作申,趁乱逃命。此时,蒋英武早已经在外面以借烟为由控制了李作申的司机,将他绑起来扔在了后座。当见到李作申被卫兵扶着,随着蜂拥而出的人群出了商场,蒋英武毫不犹豫地推开车门对着两人开了枪,卫兵很快被解决了,李作申见势不妙,一把拉过了一旁的庄园,将她扣做了人质。蒋英武和贺振庭举枪逼住了李作申,李作申猜出了他们的动机和来意,便以高官厚禄为诱饵,想要收买两人,蒋、贺二人自然是不为所动。
此时,被控制的庄园也冷静了下来,她左右观察了一下,瞥到商场门柱上横着一个类似枪矛的尖棱装饰,便用力将李作申向那边一推,自己则趁着惯力逃脱了他的掌控。李作申被庄园这一把无比准确地推到了那个尖棱上,棱尖狠狠扎进了他的后心,蒋、贺二人见状,第一时间扣动了扳机,李作申浑身上下被打成了筛子,死得不能再死。然而枪声一响,早已惊动了巡逻的军警,此时一队荷枪实弹的军警正叫嚷着奔过来,蒋英武见状,捡起李作申掉落的皮包,从里面拿出了那份军事布防图交给了庄园,让她晚上七点到虹口公园见面。庄园有点蒙,一时没明白他的意思,蒋英武以命令的口气又重复了一遍,一把将她推走,庄园连忙跑到街角躲藏。蒋、贺二人向着那些赶来的军警开了几枪后,见对方人多势众,便也匆匆撤离了。傍晚,庄园依约来到了虹口公园,可却迟迟不见有人来与自己见面,不禁有些焦急。她不知道的是,此时,蒋英武和贺振庭已经在旁边隐秘处观察她多时了。贺振庭调侃蒋英武,若是被校长知道他将城防图交给了一个陌生的女孩,只怕会狠狠责骂一番,蒋英武却平静地解释称,在当时的情况下,自己那么做是最安全的,况且以那个女孩的表现来看,她足以担此重任,贺振庭也对庄园的临危不惧赞誉有加。
观察了多时,见周围环境安全,蒋英武这才让贺振庭望风,自己独自去见庄园。见到蒋英武后,庄园询问他是什么人,蒋英武却没有回答她,只是向她讨要城防图。庄园取出了城防图,却拿在手中把玩,没有递给蒋英武,蒋英武上前一把抢了过去,转身就走,庄园一把揪住了他的风衣,蒋英武甩开了庄园,向她道了声谢转身离开了。令人想不到的是,两人的再次相遇,却是以一种完全意想不到的方式……第二天,是夏氏企业的董事长夏永清的生日,晚上,夏公馆灯火辉煌,人声鼎沸,各界名流纷纷前来祝寿,有来宾正对着夏永清逢迎,大赞他的三个儿女。要说夏永清的三个儿女,确实令他骄傲,长女思怡虽为女子之身,却也是忧国忧民,为了学习日本的复兴经验而去了东京大学留学;儿子思诚出身黄埔,如今在国民政府身居高位,深受蒋介石器重;次女庄园被夏永清称作鬼见愁,但她却因性格爽快古灵精怪而极受夏老宠爱。
第二天一大早,夏思怡带着庄园来到了集会的码头,向来爱热闹的庄园见到那么多人,兴奋不已。这时,庄园见到一个年轻人举着相机在人群外拍照,一个衣衫褴褛的小乞丐悄悄跟在两人身后,便知道小乞丐想要找机会偷东西,便时刻注意着那边的动静。果然,那个小乞丐下手了,庄园在他得手的瞬间冲过去抓住了他的手臂,那个被偷的年轻人见状大怒,对那个小乞丐不依不饶,庄园将钱包从小乞丐手中要过来还给了他,却将小乞丐拉到一边,叮嘱他下次下手要快,要专业一点,之后便放他离开了。夏思怡不放心庄园,提醒她注意自己的钱包,庄园这才惊觉,自己的钱包不见了,她连忙扭头看向不远处的小乞丐,却见小乞丐冲她摇了摇手中的钱包,得意地跑开了。夏思怡十分焦急,庄园却淡定地说,看那个小乞丐面黄肌瘦怪可怜的,就当自己请他吃饭了。那个年轻人闻言酸不拉几地讽刺庄园真是个有钱人,庄园和他争执起来,那人想要搬出自己的哥哥压庄园一头,与他同行的女孩却制止了他,并向夏家姐妹俩介绍说,自己叫做贺之心,那个记者是自己的弟弟贺之亮。
这时,蒋英武手里拿着一沓传单走进了人群,让自己的同志海峰拿去分发,并嘱咐他维护好现场秩序。之后,蒋英武看到了夏思怡,便上前打招呼,夏思怡将自己准备好的演讲稿拿给他看,蒋英武看后赞叹不已,夏思怡听了十分开心。此时,庄园正抢了贺之亮的相机,在人群外玩得不亦乐乎,贺之亮担心她给自己玩坏了,在一旁担忧不已,庄园却大大咧咧地说,大不了自己赔给他,贺之亮只得哭丧着脸站到了一旁,贺之心见到这一幕忍俊不禁。正在大家兴致勃勃地等候演讲大会开始时,人群中两个年轻女孩却因为一点小事起了冲突,但大家的注意力都在台上,谁也没有注意这边,这场小摩擦很快就平息了。大会开始后,大家都在群情激昂地聆听演讲,谁也没有注意到,不远处已经被英租界的巡捕包围了,而躲在演讲者身后隐蔽处的一个男子悄悄向英国巡捕举起了枪。举着相机四处拍摄的庄园认出了那个男子正是昨晚动手杀人的那人,惊慌之下连忙躲避。枪声一响,托马斯应声倒地,其他巡捕纷纷还击,现场顿时乱作一团,众人四处奔走躲避。庄园在随着人群躲避时,看到了码头上倒着一个身穿中山装的年轻人,而这人正是昨晚自己亲眼看到被杀的那人,她一时想不明白这件事,正在思索间,被贺之心与另一位陌生女子不由分说拉着一起躲进了旁边一处拐角。
这陌生女子正是庄园初到武汉时,在城门口遇到的那提着箱子的女孩。刚刚在人群中吵架的那两个年轻女孩也携手跑了过来,巡捕在她们身后紧追不舍,庄园等三人一见,便抄起身边的木棍,将跑过自己身边的巡捕打倒在地,那俩女孩连声道谢。之前的女子提议大家赶紧躲避,庄园却说要回去找自己的姐姐,转身跑了出去。奔跑中,庄园见到了之前的小乞丐和自己刚才慌乱中掉落的相机,她上前捡起相机拉着小乞丐就跑,巡捕在后面紧追不舍。庄园见情势紧急,便将相机塞给小乞丐,让他往旁边跑,自己则引开了巡捕。此刻同样在四处寻找妹妹的夏思怡看到了庄园,连忙利用码头上的杂物拦住了巡捕,并用木棒打晕了他们,抢走了一把手枪。姐妹俩见面,还没来得及高兴,就见之前开枪的那个男人带着一群人追了过来,两人又连忙逃命。下午,参加集会的群众纷纷聚到武汉国民政府所在的南洋大楼前请命,呼吁政府驱逐英帝,为自己的同胞讨回公道,一队军人在现场维护秩序,双方眼看就要起了冲突。
刚刚从南昌公干回来的贺振庭见状连忙上前阻止,得知这队军人是黄埔军校总教一营的学生军,奉校长室李副校长的命令在此警备,十分吃惊。这时,这位军人口中的副校长李孝忠乘车赶到了,他向贺振庭解释了这起事件,称是卫戍司令陈铭枢向自己借的兵。贺振庭闻言十分气愤,质问李孝忠为什么要说是校长室的命令,是不是要把脏水泼到远在南昌的校长头上,李孝忠四两拨千斤地辩解,保卫政府要地,也是黄埔军人的责任,贺振庭无言。此次事件中,死亡三人,伤者达到一百八十五人,被捕三十多人,英国方面一口咬定是集会的人先开的枪,事关重大,武汉政府立即召集了紧急会议。郑部长在会上气得吹胡子瞪眼,向作为共产党党代表并负责工会的蒋英武发难,李孝忠表面假装好人在中间调停,实则暗中向蒋英武施压,蒋英武当场立下了三天查清事实的军令状,郑部长与李孝忠交汇了一下眼神,这才作罢。
杀死王厚林的人正是李孝忠的手下,周海城听到消息后便知道,李孝忠还是失败了,他担心事发,于是抛弃了王厚林,他更知道,这件事如果被捅出去,下一个被抛弃的就李孝忠自己,想到这些,周海城不禁笑了。夏思诚和蒋英武、贺振庭兄弟三人多年后重新团聚,心中都十分沉重,想起当年在黄埔时的自己,训练的时候连支像样的枪都没有,拿着树枝都感觉自己热血沸腾个,光着脚都感觉自己能纵横四海,可一转眼,同期的六百多名兄弟们已经走了三百多人了,如今又多了一个王厚林,怎能让他们心里不沉重?三人分析一番后,推断出了王厚林背后的人是李孝忠,而李孝忠显然也只是个执行者,他背后的人只怕是查不动了,但若是追究下去,李孝忠肯定会被抛出来当替罪羊。夏思诚刚到武汉,身份上不适合介入调查此事,他建议蒋英武和贺振庭去找中央军事政治学校武汉分校校长邓义达。然而有人比他们更想要李孝忠死,因此先一步找到邓义达反映了此事,这个人就是周海城。邓义达听了周海城的讲述,也觉得此事后果非常严重,一时不敢轻易下决定,便让周海城暂且保密,表示自己要慎重考虑一下。差点被自己贪财的嫂子卖给老头子做妾的乡下丫头黄越华、进步学生王筠她们都是为了报考黄埔军校而来的武汉,虽然各自的出发点不同,但大家的目的都是一致的,因此几个人交流了各自的想法后,十分投契。
这时,一直嚷嚷着要见庄园的小乞丐也被贺之亮带了过来,庄园让人给他洗了澡换了新衣服,发现竟是一个长相十分清秀的小男孩,姐妹俩都很喜欢这个孩子。得知他叫初七,却因为从小没爹没娘,不知道自己姓什么,夏思怡便让他跟着自己姓,小初七有了姓氏,十分欢喜。他想要以后跟着两个姐姐,此时走进来的夏思诚却打断他说,跟着她们不现实,跟着自己还差不多。庄园看到夏思诚身后的蒋英武,顿时来了气,怒冲冲地质问他来自己家干嘛,夏思诚赶紧喝止了她。庄园心中的怒气和委屈却一发不可收拾,口口声声指责蒋英武,声称要与他不死不休,还将茶几上的水果一股脑扫到了地上。初七一见,上前对蒋英武又踢又打,替庄园出气,夏思诚连忙上前将他拉开。临走时,夏思怡出来相送,贺振庭也是第一次见自己的这位未婚妻,他向蒋英武提出,要和夏思怡单独说几句话,蒋英武识趣地走开了。贺振庭有些不好意思地问思怡对两人的婚姻有什么看法,思怡反问他是黄埔高才,应该是接受新思想的吧?新思想崇尚婚姻自由,贺振庭自然明白她的意思,其实他也不喜欢封建式的包办婚姻,因此微微一笑,吐出一句“心照不宣”,思怡会心一笑,两人彼此握手道别。
王厚林在码头开枪的照片,此时已经到了邓义达的案头,他仔细思量一番后,将李孝忠召到了自己的办公室,装作无意地提起王厚林,李孝忠却假作不熟。邓义达将照片拿给他看,李孝忠还做出一副吃惊的样子,极力想要撇清关系,邓义达只好将事发前夜他与托马斯会面的事当面说了出来。李孝忠之前一直低估了这个笑眯眯的邓义达,现在看来,他的政治手腕不在自己之下,想到此,他哈哈一笑说,这一切只是巧合,王厚林从黄埔毕业之后,一直追随总司令在前线作战,要不是筹建武汉分校,自己还没有机会和他见面。但话一出口,李孝忠就后悔了,他知道自己不该提起蒋介石,更不该解释,这岂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么?邓义达闻言也哈哈一笑结束了两人的谈话,李孝忠暗自长出一口气。但让李孝忠想不到的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一直在后面暗中兴风作浪的周海城转头就把这个事情电告了蒋介石,并不着痕迹地添油加醋一番。蒋介石对李孝忠十分恼火,当即决定调离李孝忠,并对周海城大加赞赏,让他多加关注军校的各项事宜,多培养属于自己的势力。
至此,周海城终于扳倒了自己的上司李孝忠,成功上位,他不禁得意地冷笑。英国水兵在苗家码头又刺伤并抓捕了宣传队队员,舆论一片哗然,上级经过周密部署,决定由刘少奇同志亲自指挥行动,营救被救群众,并借此时机收回英租界。夏思诚以查账为名,找了王小川到自己办公室见面,将行动计划详细对他做了交代,王小川一一记下。第二天下午,出事的苗家码头举行了悼念遇难同胞的追悼大会,有激进青年上台做了激昂的演讲,在场群众被感动,纷纷响应,加入了抗议游行。与此同时,蒋英武带领纠察队的同志们冲进了英租界,一场战斗很快打响。最终,蒋英武带人占领了江汉路、巡捕房等主要路段、机构,英国驻华公使已经同意撤出英租界,邓义达闻言十分高兴,但贺振庭接着又告诉他一个不好的消息:卫戍司令部的陈铭枢带兵进入了租界,声称要由他们接管,邓义达顿时转喜为忧。庄园等几个小姐妹也去了码头参加聚会游行,她们都是心情激荡,但对于共产党纠察队打下的地盘,国民党却跑去抢功劳这件事,大家很是气愤,庄园甚至对夏思诚直言质问,夏思诚不好和她解释太多,只能笑笑对王小川说,自己这个妹妹长大了。
通过了笔试,便是面试环节,夏思怡和钟灵等人顺利通过,等到庄园的时候,她有些紧张。考官之一的贺振庭问了她几个问题,当问到有什么特长时,庄园回答,自己过目不忘,这双眼睛比照相机还准,蒋英武闻言,便一口气问出了好几个在她之前的考生身上的细节问题。贺振庭本来还担心有些为难庄园,哪知她略一沉吟便全都答了上来,邓义达示意让人下去查看庄园是否答对了。这时,常礼问庄园,她考试时的一些政治观点只会引用不会分析,是不是提前准备好的,庄园只能实话实说,但她同时表示,自己确实是靠死记硬背,一些深奥的理论,自己也只懂字面意思,但是自己就是来学习的,若是什么都会,就没有报考军校的必要了。她的这番大胆言论得到了邓义达的赞赏,这时,出去查看的卫兵回来报告说,庄园刚才回答的完全正确,众人不禁对她刮目相看。这下蒋英武没了问题,庄园却反问他,其他考生的卷子都写满了,自己只写了四分之一,到底是怎么通过初试的。蒋英武还没来得及回答,贺振庭就抢着说,有理不在话多,邓义达也笑着告诉她,她的答卷观点鲜明,通俗易懂,孺子可教。
庄园闻言暗暗欣喜,其实那些论点都是在码头听那些进步青年演讲学来的,不过这都不重要,能够通过考试才是王道。出了考场之后,庄园兴高采烈地拉着思怡去远近闻名的黄鹤酒楼吃饭,刚走到酒楼门口,却见到了一脸怒气的夏永清,两姐妹顿时愣住了。庄园见状连忙上前软语安抚父亲,夏永清逼着两人跟自己回上海,夏思怡一口拒绝,东林生怕父女三人起了冲突,连忙在中间周旋,让姐妹俩陪着舟车劳顿的夏永清先去吃饭,夏永清叹了口气也不再多说,只让东林去将夏思诚也找来,父女三人便走进了黄鹤酒楼。夏思诚很快就赶到了,夏永清又提出让两姐妹跟自己回家,并苦口婆心地劝说两人,不要被有心人利用了,生在乱世,身为女孩子就该找个可靠的夫家嫁了才是正道,像她们这样抛头露面去报考什么军校,简直就是给夏家丢脸。口无遮拦的庄园一时激动,冲口说出反正自己不是他的亲生女儿,那就不要做夏家千金好了,夏永清闻言被气得浑身打颤,扬手打了她一耳光。
庄园忍不住掉下泪来,她倔强地表示,自己一定要报考军校,说完便跑了出去。夏永清见状又劝说起了思怡,思怡更有主意,坚称一定要考军校,救国救民,并指责父亲为自己姐妹选择的夫婿只是为了替自己做两全打算罢了。夏永清更是大怒,又想要打思怡,却被思怡一句话说得冷静了下来,思怡也转身离开了,一场家宴就这样不欢而散。事后,夏永清又打电话给周海城,请他吃饭叙旧。周海城比狐狸还狡猾,自然立刻就猜到了他的用意,他决定利用这次机会,逼夏长清同意募捐军费,同时对夏家两姐妹一弃一留,这样一来,既有了钱,又可以继续牵制夏家,简直是一举破局,常礼听了这话,不禁对周海城万分佩服。夏永清果然着了周海城的道,在他软中带硬的逼迫之下,一口答应了军费募捐的事,但周海城却以姐妹俩均被录取,军校如今是共产国际的天下为由,表示自己只能让他带走一个女儿。夏永清闻言十分吃惊,略一犹豫,他便决定带走庄园。带走养女,却留下亲生女,夏永清这番做派让周海城有些摸不着头脑,但他知道,这其中定有隐情,于是便让常礼派可靠的人去打探夏家内幕,重点就放在庄园身上。
周海城是个有野心抱负的人,当日在王厚林案中浑水摸鱼,他的目标可不仅仅是个副校长的位子,他想要的是武汉分校校长的实权地位。然而扳倒李孝忠后,周海城并没有得到他想要的一切,今日在夏长清身上顺利得手,让他明白,想要实现政治抱负,还需要利用夏家,为政途提供资金支持。因此,回到办公室后,周海城第一时间将夏长清答应捐款之事报告了蒋介石。蒋介石对此十分满意,夏长清是江浙商贾之首,他一捐款,其他商贾必会纷纷效仿,军费募捐便不再是难事,他对周海城大加称赞了一番,让他以后多留心夏家之事。考生的综合评定结果出来了,夏思怡虽然文笔极佳,却因为观点有些偏激,被排到了第七名,庄园虽然笔试差强人意,却胜在天赋过人,因此也在录取之列。周海城看到评定结果后,却让人将夏思怡的名次调到了第一,将庄园除名了。
庄园一时意气的结果就是,被罚蛙跳三百个,而大家也跟着她受罚,时间以十分钟为限。在一边训练男兵的贺振庭看到女兵这边的情况后,不禁摇头暗笑,他让男兵们先原地休息,自己则来到女兵这边替她们向蒋英武求情,免除了她们余下的处罚,大家对他都十分感激,钟灵甚至为他芳心暗动。枪械课上,蒋英武为女兵们示范了一遍拆装手枪,接着给她们讲解枪械的性能原理,庄园却在下面搞起了小动作,蒋英武生气地斥责了她一番,让她上台将拆散的手枪重装起来。他本以为自己就拆了一遍,庄园不应该能重装,却忘记了庄园有过目不忘的本领,这对她来说简直就是小儿科,因此毫不困难地便完成了任务,台下一片掌声,蒋英武对于庄园的表现极为震惊。夏思怡担心蒋英武下不来台,连忙贬损了庄园一番,请蒋英武继续上课。一天的训练下来,大家累得半死,庄园被皮带勒得快喘不过气来了,她灵机一动,在皮带上画了一个笑脸,称这样在训练时就可以心情愉悦一点,王筠觉得这个主意好,就提议每人都在皮带上画一个笑脸,再把名字写上去,作为二班的标志,大家闻言一致同意。这时,外面传来悠扬的小提琴声,众人听得入了迷,纷纷打听是谁这么有才华,贺之心骄傲地告诉大家,是自己的哥哥贺振庭,钟灵闻言听得更加津津有味。
入夜,庄园饿得睡不着,就叫醒夏思怡,提议出去吃东西。思怡担心私自出校被记过,但却拗不过妹妹的娇声恳求,最终答应了。两人换上便装悄悄翻墙出了学校,在街边小摊点了些饭菜,大快朵颐起来。姐妹俩边吃边说着体己话,庄园打趣思怡说,贺振庭人很不错,给自己当姐夫挺好,思怡却说,自己要自己选未婚夫。旁边一张桌子上喝酒的一个地痞早就注意到了长相端庄漂亮的姐妹俩,听思怡说了这话,便借机过来搭讪,满口污言秽语,庄园是个火爆脾气,当即动起手来,将那个痞狠狠教训了一顿,那人的帮手纷纷上前帮忙,姐妹俩见对方人多势众,便转身逃回了学校,小店的伙计见两人这么能打,便猜到两人是女兵。第二天一早,伙计找到了学校,告女兵毁了自己的摊子,蒋英武根据他的描述,叫了思怡和庄园来问话,伙计一眼便认出了两人,于是,姐妹二人被罚负重越野。背着沉重的行李,身后还拖着近四十斤的轮胎,思怡和庄园奔跑了五公里就筋疲力尽了,庄园抱怨蒋英武让自己拖着沉重的轮胎,旁边一向好脾气的贺振庭却十分严厉地向她们讲述了在战场上随时都会遭遇生命危险,很多时候要背着受伤的战友逃命,厉声喝问她们到时会不会扔掉自己的“轮胎”。
姐妹俩被这番话激起了斗志,异口同声地回答“决不”!庄园就是个惹事精,没有一刻安生,在洗衣服的时候,她恶作剧地捉弄钟灵,大家闹作一团,周海城在远处看到这一幕,竟然莫名感到心情愉悦。当晚,贺振庭为女兵讲解妇女运动的影响力,钟灵特意收拾了一番,拉着去听讲座,夏思怡却独自留在教室研究坦克。周海城路过教室看到后便走进来与她搭话,并向她讲解了坦克的历史和主要功能,夏思怡听得十分认真。贺振庭的讲座上,有女生提出了有关婚姻自由的话题,钟灵也趁机大着胆子问贺振庭,是不是也推崇自由恋爱。贺振庭岂能看不出她那点旖旎的小心思?当即给出了肯定的回答,并婉转劝她不要在自己身上白费功夫。贺振庭的讲座内容瞒不过常礼,他毫不费力地便得知了他的所有言论,对其所说“革命能否成功,在于能否发动广大人民群众”的话十分不屑,认为他受到了赤化,便向周海城做了汇报,周海城命他继续暗中调查,并找机会当面提醒了贺振庭,贺振庭开始不以为然,后来见他说得煞有介事,便收起无所谓的样子,郑重地表明了自己对国民党的忠心。
军校对学员进行抗寒训练,教官们命令学员端起一盆冷水从自己头顶浇下,虽然天气寒冷,这种训练十分残酷,但大家还是义无反顾地听命照做,只有钟灵一动不动。原来,这几日她正好来了例假,担心自己落下什么病根,因此迟迟没有动手。蒋英武不知内情,逼着她执行命令,钟灵不好意思报告女生的私事,便一咬牙照做了。训练之后,指导员给大家都煮了姜汤,姐妹们首先端给钟灵喝了,王筠鼓励大家要打起精神咬牙坚持下去,因为到了战场上,敌人不会因为她们是女人而手软,众人点头称是。贺之亮也与姐姐贺之心同时考进了军校,他跟同班同学炫耀自己漂亮的同胞姐姐,哪知道那位同学就在心里对贺之心暗暗上了心,这次抗寒训练,他很担心贺之心,就委婉地提醒了粗心大意的贺之亮,贺之亮这才想起自己的姐姐是个柔弱的小女生,连忙飞奔去看望她。
1926年(民国十五年十月),国民革命军攻克武昌,北伐战争取得了初期胜利,国民革命军总部决定继续肃清长江中下游的军阀势力。而江浙历来富庶,是自古兵家必争之地,军阀部队布防严密。想要取得北伐战争在长江以南的阶段性胜利,必先进军上海、杭州,最后形成攻占南京的大作战之势。这步计划能否完美实施,掌握军阀部队作战部署信息尤为重要,一张江浙布防图,一场战争,一次胜败,天翻地覆……这天,上海黄埔军校的军官蒋英武和贺振庭奉命刺杀北洋军阀驻上海军事参谋李作申,以夺取他随身携带的军事布防图。蒋、贺二人得到消息,李作申要到永安百货买衣服,于是,贺振庭扮作在街头卖艺的小提琴手,在永安百货门口密切监视,蒋英武则坐在街边的长椅上等待时机。少顷,李作申的车到了永安百货门前,看到李作申带着一名勤卫兵走进了百货商场,贺振庭勾唇一笑,不紧不慢地收了小提琴,随后也走进了商场。他在柜台前一边装作看香水,一边悄悄观察着李作申的动静,分析着自己的行动方案和路线,当他等到合适的时机刚要拔枪射击的时候,一个四五岁的小男孩突然向着李作申跑了过去,贺振庭生怕误伤无辜,连忙停住了拔枪的动作。
那卫兵见一个孩子直冲过来,想也不想地一把推倒了小孩,李作申的脚步略一停顿便又向外走去。这时,一声娇斥喝住了李作申,发声的女子是上海船运大亨夏长清的养女庄园,她今天来商场取自己之前在这里修理的怀表,见到这一幕后十分气愤,便想也不想地挺身而出,站出来拦住了李作申。趁着李作申停住脚步,看庄园与卫兵理论的这一绝妙时机,贺振庭果断向着他开了枪,李作申被打中了小腿,应声倒地。枪声一响,商场内顿时大乱,人们纷纷夺路而逃,卫兵一见,顾不上和庄园纠缠,连忙上前扶起李作申,趁乱逃命。此时,蒋英武早已经在外面以借烟为由控制了李作申的司机,将他绑起来扔在了后座。当见到李作申被卫兵扶着,随着蜂拥而出的人群出了商场,蒋英武毫不犹豫地推开车门对着两人开了枪,卫兵很快被解决了,李作申见势不妙,一把拉过了一旁的庄园,将她扣做了人质。蒋英武和贺振庭举枪逼住了李作申,李作申猜出了他们的动机和来意,便以高官厚禄为诱饵,想要收买两人,蒋、贺二人自然是不为所动。
此时,被控制的庄园也冷静了下来,她左右观察了一下,瞥到商场门柱上横着一个类似枪矛的尖棱装饰,便用力将李作申向那边一推,自己则趁着惯力逃脱了他的掌控。李作申被庄园这一把无比准确地推到了那个尖棱上,棱尖狠狠扎进了他的后心,蒋、贺二人见状,第一时间扣动了扳机,李作申浑身上下被打成了筛子,死得不能再死。然而枪声一响,早已惊动了巡逻的军警,此时一队荷枪实弹的军警正叫嚷着奔过来,蒋英武见状,捡起李作申掉落的皮包,从里面拿出了那份军事布防图交给了庄园,让她晚上七点到虹口公园见面。庄园有点蒙,一时没明白他的意思,蒋英武以命令的口气又重复了一遍,一把将她推走,庄园连忙跑到街角躲藏。蒋、贺二人向着那些赶来的军警开了几枪后,见对方人多势众,便也匆匆撤离了。傍晚,庄园依约来到了虹口公园,可却迟迟不见有人来与自己见面,不禁有些焦急。她不知道的是,此时,蒋英武和贺振庭已经在旁边隐秘处观察她多时了。贺振庭调侃蒋英武,若是被校长知道他将城防图交给了一个陌生的女孩,只怕会狠狠责骂一番,蒋英武却平静地解释称,在当时的情况下,自己那么做是最安全的,况且以那个女孩的表现来看,她足以担此重任,贺振庭也对庄园的临危不惧赞誉有加。
观察了多时,见周围环境安全,蒋英武这才让贺振庭望风,自己独自去见庄园。见到蒋英武后,庄园询问他是什么人,蒋英武却没有回答她,只是向她讨要城防图。庄园取出了城防图,却拿在手中把玩,没有递给蒋英武,蒋英武上前一把抢了过去,转身就走,庄园一把揪住了他的风衣,蒋英武甩开了庄园,向她道了声谢转身离开了。令人想不到的是,两人的再次相遇,却是以一种完全意想不到的方式……第二天,是夏氏企业的董事长夏永清的生日,晚上,夏公馆灯火辉煌,人声鼎沸,各界名流纷纷前来祝寿,有来宾正对着夏永清逢迎,大赞他的三个儿女。要说夏永清的三个儿女,确实令他骄傲,长女思怡虽为女子之身,却也是忧国忧民,为了学习日本的复兴经验而去了东京大学留学;儿子思诚出身黄埔,如今在国民政府身居高位,深受蒋介石器重;次女庄园被夏永清称作鬼见愁,但她却因性格爽快古灵精怪而极受夏老宠爱。
第二天一大早,夏思怡带着庄园来到了集会的码头,向来爱热闹的庄园见到那么多人,兴奋不已。这时,庄园见到一个年轻人举着相机在人群外拍照,一个衣衫褴褛的小乞丐悄悄跟在两人身后,便知道小乞丐想要找机会偷东西,便时刻注意着那边的动静。果然,那个小乞丐下手了,庄园在他得手的瞬间冲过去抓住了他的手臂,那个被偷的年轻人见状大怒,对那个小乞丐不依不饶,庄园将钱包从小乞丐手中要过来还给了他,却将小乞丐拉到一边,叮嘱他下次下手要快,要专业一点,之后便放他离开了。夏思怡不放心庄园,提醒她注意自己的钱包,庄园这才惊觉,自己的钱包不见了,她连忙扭头看向不远处的小乞丐,却见小乞丐冲她摇了摇手中的钱包,得意地跑开了。夏思怡十分焦急,庄园却淡定地说,看那个小乞丐面黄肌瘦怪可怜的,就当自己请他吃饭了。那个年轻人闻言酸不拉几地讽刺庄园真是个有钱人,庄园和他争执起来,那人想要搬出自己的哥哥压庄园一头,与他同行的女孩却制止了他,并向夏家姐妹俩介绍说,自己叫做贺之心,那个记者是自己的弟弟贺之亮。
这时,蒋英武手里拿着一沓传单走进了人群,让自己的同志海峰拿去分发,并嘱咐他维护好现场秩序。之后,蒋英武看到了夏思怡,便上前打招呼,夏思怡将自己准备好的演讲稿拿给他看,蒋英武看后赞叹不已,夏思怡听了十分开心。此时,庄园正抢了贺之亮的相机,在人群外玩得不亦乐乎,贺之亮担心她给自己玩坏了,在一旁担忧不已,庄园却大大咧咧地说,大不了自己赔给他,贺之亮只得哭丧着脸站到了一旁,贺之心见到这一幕忍俊不禁。正在大家兴致勃勃地等候演讲大会开始时,人群中两个年轻女孩却因为一点小事起了冲突,但大家的注意力都在台上,谁也没有注意这边,这场小摩擦很快就平息了。大会开始后,大家都在群情激昂地聆听演讲,谁也没有注意到,不远处已经被英租界的巡捕包围了,而躲在演讲者身后隐蔽处的一个男子悄悄向英国巡捕举起了枪。举着相机四处拍摄的庄园认出了那个男子正是昨晚动手杀人的那人,惊慌之下连忙躲避。枪声一响,托马斯应声倒地,其他巡捕纷纷还击,现场顿时乱作一团,众人四处奔走躲避。庄园在随着人群躲避时,看到了码头上倒着一个身穿中山装的年轻人,而这人正是昨晚自己亲眼看到被杀的那人,她一时想不明白这件事,正在思索间,被贺之心与另一位陌生女子不由分说拉着一起躲进了旁边一处拐角。
这陌生女子正是庄园初到武汉时,在城门口遇到的那提着箱子的女孩。刚刚在人群中吵架的那两个年轻女孩也携手跑了过来,巡捕在她们身后紧追不舍,庄园等三人一见,便抄起身边的木棍,将跑过自己身边的巡捕打倒在地,那俩女孩连声道谢。之前的女子提议大家赶紧躲避,庄园却说要回去找自己的姐姐,转身跑了出去。奔跑中,庄园见到了之前的小乞丐和自己刚才慌乱中掉落的相机,她上前捡起相机拉着小乞丐就跑,巡捕在后面紧追不舍。庄园见情势紧急,便将相机塞给小乞丐,让他往旁边跑,自己则引开了巡捕。此刻同样在四处寻找妹妹的夏思怡看到了庄园,连忙利用码头上的杂物拦住了巡捕,并用木棒打晕了他们,抢走了一把手枪。姐妹俩见面,还没来得及高兴,就见之前开枪的那个男人带着一群人追了过来,两人又连忙逃命。下午,参加集会的群众纷纷聚到武汉国民政府所在的南洋大楼前请命,呼吁政府驱逐英帝,为自己的同胞讨回公道,一队军人在现场维护秩序,双方眼看就要起了冲突。
刚刚从南昌公干回来的贺振庭见状连忙上前阻止,得知这队军人是黄埔军校总教一营的学生军,奉校长室李副校长的命令在此警备,十分吃惊。这时,这位军人口中的副校长李孝忠乘车赶到了,他向贺振庭解释了这起事件,称是卫戍司令陈铭枢向自己借的兵。贺振庭闻言十分气愤,质问李孝忠为什么要说是校长室的命令,是不是要把脏水泼到远在南昌的校长头上,李孝忠四两拨千斤地辩解,保卫政府要地,也是黄埔军人的责任,贺振庭无言。此次事件中,死亡三人,伤者达到一百八十五人,被捕三十多人,英国方面一口咬定是集会的人先开的枪,事关重大,武汉政府立即召集了紧急会议。郑部长在会上气得吹胡子瞪眼,向作为共产党党代表并负责工会的蒋英武发难,李孝忠表面假装好人在中间调停,实则暗中向蒋英武施压,蒋英武当场立下了三天查清事实的军令状,郑部长与李孝忠交汇了一下眼神,这才作罢。
杀死王厚林的人正是李孝忠的手下,周海城听到消息后便知道,李孝忠还是失败了,他担心事发,于是抛弃了王厚林,他更知道,这件事如果被捅出去,下一个被抛弃的就李孝忠自己,想到这些,周海城不禁笑了。夏思诚和蒋英武、贺振庭兄弟三人多年后重新团聚,心中都十分沉重,想起当年在黄埔时的自己,训练的时候连支像样的枪都没有,拿着树枝都感觉自己热血沸腾个,光着脚都感觉自己能纵横四海,可一转眼,同期的六百多名兄弟们已经走了三百多人了,如今又多了一个王厚林,怎能让他们心里不沉重?三人分析一番后,推断出了王厚林背后的人是李孝忠,而李孝忠显然也只是个执行者,他背后的人只怕是查不动了,但若是追究下去,李孝忠肯定会被抛出来当替罪羊。夏思诚刚到武汉,身份上不适合介入调查此事,他建议蒋英武和贺振庭去找中央军事政治学校武汉分校校长邓义达。然而有人比他们更想要李孝忠死,因此先一步找到邓义达反映了此事,这个人就是周海城。邓义达听了周海城的讲述,也觉得此事后果非常严重,一时不敢轻易下决定,便让周海城暂且保密,表示自己要慎重考虑一下。差点被自己贪财的嫂子卖给老头子做妾的乡下丫头黄越华、进步学生王筠她们都是为了报考黄埔军校而来的武汉,虽然各自的出发点不同,但大家的目的都是一致的,因此几个人交流了各自的想法后,十分投契。
这时,一直嚷嚷着要见庄园的小乞丐也被贺之亮带了过来,庄园让人给他洗了澡换了新衣服,发现竟是一个长相十分清秀的小男孩,姐妹俩都很喜欢这个孩子。得知他叫初七,却因为从小没爹没娘,不知道自己姓什么,夏思怡便让他跟着自己姓,小初七有了姓氏,十分欢喜。他想要以后跟着两个姐姐,此时走进来的夏思诚却打断他说,跟着她们不现实,跟着自己还差不多。庄园看到夏思诚身后的蒋英武,顿时来了气,怒冲冲地质问他来自己家干嘛,夏思诚赶紧喝止了她。庄园心中的怒气和委屈却一发不可收拾,口口声声指责蒋英武,声称要与他不死不休,还将茶几上的水果一股脑扫到了地上。初七一见,上前对蒋英武又踢又打,替庄园出气,夏思诚连忙上前将他拉开。临走时,夏思怡出来相送,贺振庭也是第一次见自己的这位未婚妻,他向蒋英武提出,要和夏思怡单独说几句话,蒋英武识趣地走开了。贺振庭有些不好意思地问思怡对两人的婚姻有什么看法,思怡反问他是黄埔高才,应该是接受新思想的吧?新思想崇尚婚姻自由,贺振庭自然明白她的意思,其实他也不喜欢封建式的包办婚姻,因此微微一笑,吐出一句“心照不宣”,思怡会心一笑,两人彼此握手道别。
王厚林在码头开枪的照片,此时已经到了邓义达的案头,他仔细思量一番后,将李孝忠召到了自己的办公室,装作无意地提起王厚林,李孝忠却假作不熟。邓义达将照片拿给他看,李孝忠还做出一副吃惊的样子,极力想要撇清关系,邓义达只好将事发前夜他与托马斯会面的事当面说了出来。李孝忠之前一直低估了这个笑眯眯的邓义达,现在看来,他的政治手腕不在自己之下,想到此,他哈哈一笑说,这一切只是巧合,王厚林从黄埔毕业之后,一直追随总司令在前线作战,要不是筹建武汉分校,自己还没有机会和他见面。但话一出口,李孝忠就后悔了,他知道自己不该提起蒋介石,更不该解释,这岂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么?邓义达闻言也哈哈一笑结束了两人的谈话,李孝忠暗自长出一口气。但让李孝忠想不到的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一直在后面暗中兴风作浪的周海城转头就把这个事情电告了蒋介石,并不着痕迹地添油加醋一番。蒋介石对李孝忠十分恼火,当即决定调离李孝忠,并对周海城大加赞赏,让他多加关注军校的各项事宜,多培养属于自己的势力。
至此,周海城终于扳倒了自己的上司李孝忠,成功上位,他不禁得意地冷笑。英国水兵在苗家码头又刺伤并抓捕了宣传队队员,舆论一片哗然,上级经过周密部署,决定由刘少奇同志亲自指挥行动,营救被救群众,并借此时机收回英租界。夏思诚以查账为名,找了王小川到自己办公室见面,将行动计划详细对他做了交代,王小川一一记下。第二天下午,出事的苗家码头举行了悼念遇难同胞的追悼大会,有激进青年上台做了激昂的演讲,在场群众被感动,纷纷响应,加入了抗议游行。与此同时,蒋英武带领纠察队的同志们冲进了英租界,一场战斗很快打响。最终,蒋英武带人占领了江汉路、巡捕房等主要路段、机构,英国驻华公使已经同意撤出英租界,邓义达闻言十分高兴,但贺振庭接着又告诉他一个不好的消息:卫戍司令部的陈铭枢带兵进入了租界,声称要由他们接管,邓义达顿时转喜为忧。庄园等几个小姐妹也去了码头参加聚会游行,她们都是心情激荡,但对于共产党纠察队打下的地盘,国民党却跑去抢功劳这件事,大家很是气愤,庄园甚至对夏思诚直言质问,夏思诚不好和她解释太多,只能笑笑对王小川说,自己这个妹妹长大了。
通过了笔试,便是面试环节,夏思怡和钟灵等人顺利通过,等到庄园的时候,她有些紧张。考官之一的贺振庭问了她几个问题,当问到有什么特长时,庄园回答,自己过目不忘,这双眼睛比照相机还准,蒋英武闻言,便一口气问出了好几个在她之前的考生身上的细节问题。贺振庭本来还担心有些为难庄园,哪知她略一沉吟便全都答了上来,邓义达示意让人下去查看庄园是否答对了。这时,常礼问庄园,她考试时的一些政治观点只会引用不会分析,是不是提前准备好的,庄园只能实话实说,但她同时表示,自己确实是靠死记硬背,一些深奥的理论,自己也只懂字面意思,但是自己就是来学习的,若是什么都会,就没有报考军校的必要了。她的这番大胆言论得到了邓义达的赞赏,这时,出去查看的卫兵回来报告说,庄园刚才回答的完全正确,众人不禁对她刮目相看。这下蒋英武没了问题,庄园却反问他,其他考生的卷子都写满了,自己只写了四分之一,到底是怎么通过初试的。蒋英武还没来得及回答,贺振庭就抢着说,有理不在话多,邓义达也笑着告诉她,她的答卷观点鲜明,通俗易懂,孺子可教。
庄园闻言暗暗欣喜,其实那些论点都是在码头听那些进步青年演讲学来的,不过这都不重要,能够通过考试才是王道。出了考场之后,庄园兴高采烈地拉着思怡去远近闻名的黄鹤酒楼吃饭,刚走到酒楼门口,却见到了一脸怒气的夏永清,两姐妹顿时愣住了。庄园见状连忙上前软语安抚父亲,夏永清逼着两人跟自己回上海,夏思怡一口拒绝,东林生怕父女三人起了冲突,连忙在中间周旋,让姐妹俩陪着舟车劳顿的夏永清先去吃饭,夏永清叹了口气也不再多说,只让东林去将夏思诚也找来,父女三人便走进了黄鹤酒楼。夏思诚很快就赶到了,夏永清又提出让两姐妹跟自己回家,并苦口婆心地劝说两人,不要被有心人利用了,生在乱世,身为女孩子就该找个可靠的夫家嫁了才是正道,像她们这样抛头露面去报考什么军校,简直就是给夏家丢脸。口无遮拦的庄园一时激动,冲口说出反正自己不是他的亲生女儿,那就不要做夏家千金好了,夏永清闻言被气得浑身打颤,扬手打了她一耳光。
庄园忍不住掉下泪来,她倔强地表示,自己一定要报考军校,说完便跑了出去。夏永清见状又劝说起了思怡,思怡更有主意,坚称一定要考军校,救国救民,并指责父亲为自己姐妹选择的夫婿只是为了替自己做两全打算罢了。夏永清更是大怒,又想要打思怡,却被思怡一句话说得冷静了下来,思怡也转身离开了,一场家宴就这样不欢而散。事后,夏永清又打电话给周海城,请他吃饭叙旧。周海城比狐狸还狡猾,自然立刻就猜到了他的用意,他决定利用这次机会,逼夏长清同意募捐军费,同时对夏家两姐妹一弃一留,这样一来,既有了钱,又可以继续牵制夏家,简直是一举破局,常礼听了这话,不禁对周海城万分佩服。夏永清果然着了周海城的道,在他软中带硬的逼迫之下,一口答应了军费募捐的事,但周海城却以姐妹俩均被录取,军校如今是共产国际的天下为由,表示自己只能让他带走一个女儿。夏永清闻言十分吃惊,略一犹豫,他便决定带走庄园。带走养女,却留下亲生女,夏永清这番做派让周海城有些摸不着头脑,但他知道,这其中定有隐情,于是便让常礼派可靠的人去打探夏家内幕,重点就放在庄园身上。
周海城是个有野心抱负的人,当日在王厚林案中浑水摸鱼,他的目标可不仅仅是个副校长的位子,他想要的是武汉分校校长的实权地位。然而扳倒李孝忠后,周海城并没有得到他想要的一切,今日在夏长清身上顺利得手,让他明白,想要实现政治抱负,还需要利用夏家,为政途提供资金支持。因此,回到办公室后,周海城第一时间将夏长清答应捐款之事报告了蒋介石。蒋介石对此十分满意,夏长清是江浙商贾之首,他一捐款,其他商贾必会纷纷效仿,军费募捐便不再是难事,他对周海城大加称赞了一番,让他以后多留心夏家之事。考生的综合评定结果出来了,夏思怡虽然文笔极佳,却因为观点有些偏激,被排到了第七名,庄园虽然笔试差强人意,却胜在天赋过人,因此也在录取之列。周海城看到评定结果后,却让人将夏思怡的名次调到了第一,将庄园除名了。
庄园一时意气的结果就是,被罚蛙跳三百个,而大家也跟着她受罚,时间以十分钟为限。在一边训练男兵的贺振庭看到女兵这边的情况后,不禁摇头暗笑,他让男兵们先原地休息,自己则来到女兵这边替她们向蒋英武求情,免除了她们余下的处罚,大家对他都十分感激,钟灵甚至为他芳心暗动。枪械课上,蒋英武为女兵们示范了一遍拆装手枪,接着给她们讲解枪械的性能原理,庄园却在下面搞起了小动作,蒋英武生气地斥责了她一番,让她上台将拆散的手枪重装起来。他本以为自己就拆了一遍,庄园不应该能重装,却忘记了庄园有过目不忘的本领,这对她来说简直就是小儿科,因此毫不困难地便完成了任务,台下一片掌声,蒋英武对于庄园的表现极为震惊。夏思怡担心蒋英武下不来台,连忙贬损了庄园一番,请蒋英武继续上课。一天的训练下来,大家累得半死,庄园被皮带勒得快喘不过气来了,她灵机一动,在皮带上画了一个笑脸,称这样在训练时就可以心情愉悦一点,王筠觉得这个主意好,就提议每人都在皮带上画一个笑脸,再把名字写上去,作为二班的标志,大家闻言一致同意。这时,外面传来悠扬的小提琴声,众人听得入了迷,纷纷打听是谁这么有才华,贺之心骄傲地告诉大家,是自己的哥哥贺振庭,钟灵闻言听得更加津津有味。
入夜,庄园饿得睡不着,就叫醒夏思怡,提议出去吃东西。思怡担心私自出校被记过,但却拗不过妹妹的娇声恳求,最终答应了。两人换上便装悄悄翻墙出了学校,在街边小摊点了些饭菜,大快朵颐起来。姐妹俩边吃边说着体己话,庄园打趣思怡说,贺振庭人很不错,给自己当姐夫挺好,思怡却说,自己要自己选未婚夫。旁边一张桌子上喝酒的一个地痞早就注意到了长相端庄漂亮的姐妹俩,听思怡说了这话,便借机过来搭讪,满口污言秽语,庄园是个火爆脾气,当即动起手来,将那个痞狠狠教训了一顿,那人的帮手纷纷上前帮忙,姐妹俩见对方人多势众,便转身逃回了学校,小店的伙计见两人这么能打,便猜到两人是女兵。第二天一早,伙计找到了学校,告女兵毁了自己的摊子,蒋英武根据他的描述,叫了思怡和庄园来问话,伙计一眼便认出了两人,于是,姐妹二人被罚负重越野。背着沉重的行李,身后还拖着近四十斤的轮胎,思怡和庄园奔跑了五公里就筋疲力尽了,庄园抱怨蒋英武让自己拖着沉重的轮胎,旁边一向好脾气的贺振庭却十分严厉地向她们讲述了在战场上随时都会遭遇生命危险,很多时候要背着受伤的战友逃命,厉声喝问她们到时会不会扔掉自己的“轮胎”。
姐妹俩被这番话激起了斗志,异口同声地回答“决不”!庄园就是个惹事精,没有一刻安生,在洗衣服的时候,她恶作剧地捉弄钟灵,大家闹作一团,周海城在远处看到这一幕,竟然莫名感到心情愉悦。当晚,贺振庭为女兵讲解妇女运动的影响力,钟灵特意收拾了一番,拉着去听讲座,夏思怡却独自留在教室研究坦克。周海城路过教室看到后便走进来与她搭话,并向她讲解了坦克的历史和主要功能,夏思怡听得十分认真。贺振庭的讲座上,有女生提出了有关婚姻自由的话题,钟灵也趁机大着胆子问贺振庭,是不是也推崇自由恋爱。贺振庭岂能看不出她那点旖旎的小心思?当即给出了肯定的回答,并婉转劝她不要在自己身上白费功夫。贺振庭的讲座内容瞒不过常礼,他毫不费力地便得知了他的所有言论,对其所说“革命能否成功,在于能否发动广大人民群众”的话十分不屑,认为他受到了赤化,便向周海城做了汇报,周海城命他继续暗中调查,并找机会当面提醒了贺振庭,贺振庭开始不以为然,后来见他说得煞有介事,便收起无所谓的样子,郑重地表明了自己对国民党的忠心。
军校对学员进行抗寒训练,教官们命令学员端起一盆冷水从自己头顶浇下,虽然天气寒冷,这种训练十分残酷,但大家还是义无反顾地听命照做,只有钟灵一动不动。原来,这几日她正好来了例假,担心自己落下什么病根,因此迟迟没有动手。蒋英武不知内情,逼着她执行命令,钟灵不好意思报告女生的私事,便一咬牙照做了。训练之后,指导员给大家都煮了姜汤,姐妹们首先端给钟灵喝了,王筠鼓励大家要打起精神咬牙坚持下去,因为到了战场上,敌人不会因为她们是女人而手软,众人点头称是。贺之亮也与姐姐贺之心同时考进了军校,他跟同班同学炫耀自己漂亮的同胞姐姐,哪知道那位同学就在心里对贺之心暗暗上了心,这次抗寒训练,他很担心贺之心,就委婉地提醒了粗心大意的贺之亮,贺之亮这才想起自己的姐姐是个柔弱的小女生,连忙飞奔去看望她。
1926年(民国十五年十月),国民革命军攻克武昌,北伐战争取得了初期胜利,国民革命军总部决定继续肃清长江中下游的军阀势力。而江浙历来富庶,是自古兵家必争之地,军阀部队布防严密。想要取得北伐战争在长江以南的阶段性胜利,必先进军上海、杭州,最后形成攻占南京的大作战之势。这步计划能否完美实施,掌握军阀部队作战部署信息尤为重要,一张江浙布防图,一场战争,一次胜败,天翻地覆……这天,上海黄埔军校的军官蒋英武和贺振庭奉命刺杀北洋军阀驻上海军事参谋李作申,以夺取他随身携带的军事布防图。蒋、贺二人得到消息,李作申要到永安百货买衣服,于是,贺振庭扮作在街头卖艺的小提琴手,在永安百货门口密切监视,蒋英武则坐在街边的长椅上等待时机。少顷,李作申的车到了永安百货门前,看到李作申带着一名勤卫兵走进了百货商场,贺振庭勾唇一笑,不紧不慢地收了小提琴,随后也走进了商场。他在柜台前一边装作看香水,一边悄悄观察着李作申的动静,分析着自己的行动方案和路线,当他等到合适的时机刚要拔枪射击的时候,一个四五岁的小男孩突然向着李作申跑了过去,贺振庭生怕误伤无辜,连忙停住了拔枪的动作。
那卫兵见一个孩子直冲过来,想也不想地一把推倒了小孩,李作申的脚步略一停顿便又向外走去。这时,一声娇斥喝住了李作申,发声的女子是上海船运大亨夏长清的养女庄园,她今天来商场取自己之前在这里修理的怀表,见到这一幕后十分气愤,便想也不想地挺身而出,站出来拦住了李作申。趁着李作申停住脚步,看庄园与卫兵理论的这一绝妙时机,贺振庭果断向着他开了枪,李作申被打中了小腿,应声倒地。枪声一响,商场内顿时大乱,人们纷纷夺路而逃,卫兵一见,顾不上和庄园纠缠,连忙上前扶起李作申,趁乱逃命。此时,蒋英武早已经在外面以借烟为由控制了李作申的司机,将他绑起来扔在了后座。当见到李作申被卫兵扶着,随着蜂拥而出的人群出了商场,蒋英武毫不犹豫地推开车门对着两人开了枪,卫兵很快被解决了,李作申见势不妙,一把拉过了一旁的庄园,将她扣做了人质。蒋英武和贺振庭举枪逼住了李作申,李作申猜出了他们的动机和来意,便以高官厚禄为诱饵,想要收买两人,蒋、贺二人自然是不为所动。
此时,被控制的庄园也冷静了下来,她左右观察了一下,瞥到商场门柱上横着一个类似枪矛的尖棱装饰,便用力将李作申向那边一推,自己则趁着惯力逃脱了他的掌控。李作申被庄园这一把无比准确地推到了那个尖棱上,棱尖狠狠扎进了他的后心,蒋、贺二人见状,第一时间扣动了扳机,李作申浑身上下被打成了筛子,死得不能再死。然而枪声一响,早已惊动了巡逻的军警,此时一队荷枪实弹的军警正叫嚷着奔过来,蒋英武见状,捡起李作申掉落的皮包,从里面拿出了那份军事布防图交给了庄园,让她晚上七点到虹口公园见面。庄园有点蒙,一时没明白他的意思,蒋英武以命令的口气又重复了一遍,一把将她推走,庄园连忙跑到街角躲藏。蒋、贺二人向着那些赶来的军警开了几枪后,见对方人多势众,便也匆匆撤离了。傍晚,庄园依约来到了虹口公园,可却迟迟不见有人来与自己见面,不禁有些焦急。她不知道的是,此时,蒋英武和贺振庭已经在旁边隐秘处观察她多时了。贺振庭调侃蒋英武,若是被校长知道他将城防图交给了一个陌生的女孩,只怕会狠狠责骂一番,蒋英武却平静地解释称,在当时的情况下,自己那么做是最安全的,况且以那个女孩的表现来看,她足以担此重任,贺振庭也对庄园的临危不惧赞誉有加。
观察了多时,见周围环境安全,蒋英武这才让贺振庭望风,自己独自去见庄园。见到蒋英武后,庄园询问他是什么人,蒋英武却没有回答她,只是向她讨要城防图。庄园取出了城防图,却拿在手中把玩,没有递给蒋英武,蒋英武上前一把抢了过去,转身就走,庄园一把揪住了他的风衣,蒋英武甩开了庄园,向她道了声谢转身离开了。令人想不到的是,两人的再次相遇,却是以一种完全意想不到的方式……第二天,是夏氏企业的董事长夏永清的生日,晚上,夏公馆灯火辉煌,人声鼎沸,各界名流纷纷前来祝寿,有来宾正对着夏永清逢迎,大赞他的三个儿女。要说夏永清的三个儿女,确实令他骄傲,长女思怡虽为女子之身,却也是忧国忧民,为了学习日本的复兴经验而去了东京大学留学;儿子思诚出身黄埔,如今在国民政府身居高位,深受蒋介石器重;次女庄园被夏永清称作鬼见愁,但她却因性格爽快古灵精怪而极受夏老宠爱。
第二天一大早,夏思怡带着庄园来到了集会的码头,向来爱热闹的庄园见到那么多人,兴奋不已。这时,庄园见到一个年轻人举着相机在人群外拍照,一个衣衫褴褛的小乞丐悄悄跟在两人身后,便知道小乞丐想要找机会偷东西,便时刻注意着那边的动静。果然,那个小乞丐下手了,庄园在他得手的瞬间冲过去抓住了他的手臂,那个被偷的年轻人见状大怒,对那个小乞丐不依不饶,庄园将钱包从小乞丐手中要过来还给了他,却将小乞丐拉到一边,叮嘱他下次下手要快,要专业一点,之后便放他离开了。夏思怡不放心庄园,提醒她注意自己的钱包,庄园这才惊觉,自己的钱包不见了,她连忙扭头看向不远处的小乞丐,却见小乞丐冲她摇了摇手中的钱包,得意地跑开了。夏思怡十分焦急,庄园却淡定地说,看那个小乞丐面黄肌瘦怪可怜的,就当自己请他吃饭了。那个年轻人闻言酸不拉几地讽刺庄园真是个有钱人,庄园和他争执起来,那人想要搬出自己的哥哥压庄园一头,与他同行的女孩却制止了他,并向夏家姐妹俩介绍说,自己叫做贺之心,那个记者是自己的弟弟贺之亮。
这时,蒋英武手里拿着一沓传单走进了人群,让自己的同志海峰拿去分发,并嘱咐他维护好现场秩序。之后,蒋英武看到了夏思怡,便上前打招呼,夏思怡将自己准备好的演讲稿拿给他看,蒋英武看后赞叹不已,夏思怡听了十分开心。此时,庄园正抢了贺之亮的相机,在人群外玩得不亦乐乎,贺之亮担心她给自己玩坏了,在一旁担忧不已,庄园却大大咧咧地说,大不了自己赔给他,贺之亮只得哭丧着脸站到了一旁,贺之心见到这一幕忍俊不禁。正在大家兴致勃勃地等候演讲大会开始时,人群中两个年轻女孩却因为一点小事起了冲突,但大家的注意力都在台上,谁也没有注意这边,这场小摩擦很快就平息了。大会开始后,大家都在群情激昂地聆听演讲,谁也没有注意到,不远处已经被英租界的巡捕包围了,而躲在演讲者身后隐蔽处的一个男子悄悄向英国巡捕举起了枪。举着相机四处拍摄的庄园认出了那个男子正是昨晚动手杀人的那人,惊慌之下连忙躲避。枪声一响,托马斯应声倒地,其他巡捕纷纷还击,现场顿时乱作一团,众人四处奔走躲避。庄园在随着人群躲避时,看到了码头上倒着一个身穿中山装的年轻人,而这人正是昨晚自己亲眼看到被杀的那人,她一时想不明白这件事,正在思索间,被贺之心与另一位陌生女子不由分说拉着一起躲进了旁边一处拐角。
这陌生女子正是庄园初到武汉时,在城门口遇到的那提着箱子的女孩。刚刚在人群中吵架的那两个年轻女孩也携手跑了过来,巡捕在她们身后紧追不舍,庄园等三人一见,便抄起身边的木棍,将跑过自己身边的巡捕打倒在地,那俩女孩连声道谢。之前的女子提议大家赶紧躲避,庄园却说要回去找自己的姐姐,转身跑了出去。奔跑中,庄园见到了之前的小乞丐和自己刚才慌乱中掉落的相机,她上前捡起相机拉着小乞丐就跑,巡捕在后面紧追不舍。庄园见情势紧急,便将相机塞给小乞丐,让他往旁边跑,自己则引开了巡捕。此刻同样在四处寻找妹妹的夏思怡看到了庄园,连忙利用码头上的杂物拦住了巡捕,并用木棒打晕了他们,抢走了一把手枪。姐妹俩见面,还没来得及高兴,就见之前开枪的那个男人带着一群人追了过来,两人又连忙逃命。下午,参加集会的群众纷纷聚到武汉国民政府所在的南洋大楼前请命,呼吁政府驱逐英帝,为自己的同胞讨回公道,一队军人在现场维护秩序,双方眼看就要起了冲突。
刚刚从南昌公干回来的贺振庭见状连忙上前阻止,得知这队军人是黄埔军校总教一营的学生军,奉校长室李副校长的命令在此警备,十分吃惊。这时,这位军人口中的副校长李孝忠乘车赶到了,他向贺振庭解释了这起事件,称是卫戍司令陈铭枢向自己借的兵。贺振庭闻言十分气愤,质问李孝忠为什么要说是校长室的命令,是不是要把脏水泼到远在南昌的校长头上,李孝忠四两拨千斤地辩解,保卫政府要地,也是黄埔军人的责任,贺振庭无言。此次事件中,死亡三人,伤者达到一百八十五人,被捕三十多人,英国方面一口咬定是集会的人先开的枪,事关重大,武汉政府立即召集了紧急会议。郑部长在会上气得吹胡子瞪眼,向作为共产党党代表并负责工会的蒋英武发难,李孝忠表面假装好人在中间调停,实则暗中向蒋英武施压,蒋英武当场立下了三天查清事实的军令状,郑部长与李孝忠交汇了一下眼神,这才作罢。
杀死王厚林的人正是李孝忠的手下,周海城听到消息后便知道,李孝忠还是失败了,他担心事发,于是抛弃了王厚林,他更知道,这件事如果被捅出去,下一个被抛弃的就李孝忠自己,想到这些,周海城不禁笑了。夏思诚和蒋英武、贺振庭兄弟三人多年后重新团聚,心中都十分沉重,想起当年在黄埔时的自己,训练的时候连支像样的枪都没有,拿着树枝都感觉自己热血沸腾个,光着脚都感觉自己能纵横四海,可一转眼,同期的六百多名兄弟们已经走了三百多人了,如今又多了一个王厚林,怎能让他们心里不沉重?三人分析一番后,推断出了王厚林背后的人是李孝忠,而李孝忠显然也只是个执行者,他背后的人只怕是查不动了,但若是追究下去,李孝忠肯定会被抛出来当替罪羊。夏思诚刚到武汉,身份上不适合介入调查此事,他建议蒋英武和贺振庭去找中央军事政治学校武汉分校校长邓义达。然而有人比他们更想要李孝忠死,因此先一步找到邓义达反映了此事,这个人就是周海城。邓义达听了周海城的讲述,也觉得此事后果非常严重,一时不敢轻易下决定,便让周海城暂且保密,表示自己要慎重考虑一下。差点被自己贪财的嫂子卖给老头子做妾的乡下丫头黄越华、进步学生王筠她们都是为了报考黄埔军校而来的武汉,虽然各自的出发点不同,但大家的目的都是一致的,因此几个人交流了各自的想法后,十分投契。
这时,一直嚷嚷着要见庄园的小乞丐也被贺之亮带了过来,庄园让人给他洗了澡换了新衣服,发现竟是一个长相十分清秀的小男孩,姐妹俩都很喜欢这个孩子。得知他叫初七,却因为从小没爹没娘,不知道自己姓什么,夏思怡便让他跟着自己姓,小初七有了姓氏,十分欢喜。他想要以后跟着两个姐姐,此时走进来的夏思诚却打断他说,跟着她们不现实,跟着自己还差不多。庄园看到夏思诚身后的蒋英武,顿时来了气,怒冲冲地质问他来自己家干嘛,夏思诚赶紧喝止了她。庄园心中的怒气和委屈却一发不可收拾,口口声声指责蒋英武,声称要与他不死不休,还将茶几上的水果一股脑扫到了地上。初七一见,上前对蒋英武又踢又打,替庄园出气,夏思诚连忙上前将他拉开。临走时,夏思怡出来相送,贺振庭也是第一次见自己的这位未婚妻,他向蒋英武提出,要和夏思怡单独说几句话,蒋英武识趣地走开了。贺振庭有些不好意思地问思怡对两人的婚姻有什么看法,思怡反问他是黄埔高才,应该是接受新思想的吧?新思想崇尚婚姻自由,贺振庭自然明白她的意思,其实他也不喜欢封建式的包办婚姻,因此微微一笑,吐出一句“心照不宣”,思怡会心一笑,两人彼此握手道别。
王厚林在码头开枪的照片,此时已经到了邓义达的案头,他仔细思量一番后,将李孝忠召到了自己的办公室,装作无意地提起王厚林,李孝忠却假作不熟。邓义达将照片拿给他看,李孝忠还做出一副吃惊的样子,极力想要撇清关系,邓义达只好将事发前夜他与托马斯会面的事当面说了出来。李孝忠之前一直低估了这个笑眯眯的邓义达,现在看来,他的政治手腕不在自己之下,想到此,他哈哈一笑说,这一切只是巧合,王厚林从黄埔毕业之后,一直追随总司令在前线作战,要不是筹建武汉分校,自己还没有机会和他见面。但话一出口,李孝忠就后悔了,他知道自己不该提起蒋介石,更不该解释,这岂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么?邓义达闻言也哈哈一笑结束了两人的谈话,李孝忠暗自长出一口气。但让李孝忠想不到的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一直在后面暗中兴风作浪的周海城转头就把这个事情电告了蒋介石,并不着痕迹地添油加醋一番。蒋介石对李孝忠十分恼火,当即决定调离李孝忠,并对周海城大加赞赏,让他多加关注军校的各项事宜,多培养属于自己的势力。
至此,周海城终于扳倒了自己的上司李孝忠,成功上位,他不禁得意地冷笑。英国水兵在苗家码头又刺伤并抓捕了宣传队队员,舆论一片哗然,上级经过周密部署,决定由刘少奇同志亲自指挥行动,营救被救群众,并借此时机收回英租界。夏思诚以查账为名,找了王小川到自己办公室见面,将行动计划详细对他做了交代,王小川一一记下。第二天下午,出事的苗家码头举行了悼念遇难同胞的追悼大会,有激进青年上台做了激昂的演讲,在场群众被感动,纷纷响应,加入了抗议游行。与此同时,蒋英武带领纠察队的同志们冲进了英租界,一场战斗很快打响。最终,蒋英武带人占领了江汉路、巡捕房等主要路段、机构,英国驻华公使已经同意撤出英租界,邓义达闻言十分高兴,但贺振庭接着又告诉他一个不好的消息:卫戍司令部的陈铭枢带兵进入了租界,声称要由他们接管,邓义达顿时转喜为忧。庄园等几个小姐妹也去了码头参加聚会游行,她们都是心情激荡,但对于共产党纠察队打下的地盘,国民党却跑去抢功劳这件事,大家很是气愤,庄园甚至对夏思诚直言质问,夏思诚不好和她解释太多,只能笑笑对王小川说,自己这个妹妹长大了。
通过了笔试,便是面试环节,夏思怡和钟灵等人顺利通过,等到庄园的时候,她有些紧张。考官之一的贺振庭问了她几个问题,当问到有什么特长时,庄园回答,自己过目不忘,这双眼睛比照相机还准,蒋英武闻言,便一口气问出了好几个在她之前的考生身上的细节问题。贺振庭本来还担心有些为难庄园,哪知她略一沉吟便全都答了上来,邓义达示意让人下去查看庄园是否答对了。这时,常礼问庄园,她考试时的一些政治观点只会引用不会分析,是不是提前准备好的,庄园只能实话实说,但她同时表示,自己确实是靠死记硬背,一些深奥的理论,自己也只懂字面意思,但是自己就是来学习的,若是什么都会,就没有报考军校的必要了。她的这番大胆言论得到了邓义达的赞赏,这时,出去查看的卫兵回来报告说,庄园刚才回答的完全正确,众人不禁对她刮目相看。这下蒋英武没了问题,庄园却反问他,其他考生的卷子都写满了,自己只写了四分之一,到底是怎么通过初试的。蒋英武还没来得及回答,贺振庭就抢着说,有理不在话多,邓义达也笑着告诉她,她的答卷观点鲜明,通俗易懂,孺子可教。
庄园闻言暗暗欣喜,其实那些论点都是在码头听那些进步青年演讲学来的,不过这都不重要,能够通过考试才是王道。出了考场之后,庄园兴高采烈地拉着思怡去远近闻名的黄鹤酒楼吃饭,刚走到酒楼门口,却见到了一脸怒气的夏永清,两姐妹顿时愣住了。庄园见状连忙上前软语安抚父亲,夏永清逼着两人跟自己回上海,夏思怡一口拒绝,东林生怕父女三人起了冲突,连忙在中间周旋,让姐妹俩陪着舟车劳顿的夏永清先去吃饭,夏永清叹了口气也不再多说,只让东林去将夏思诚也找来,父女三人便走进了黄鹤酒楼。夏思诚很快就赶到了,夏永清又提出让两姐妹跟自己回家,并苦口婆心地劝说两人,不要被有心人利用了,生在乱世,身为女孩子就该找个可靠的夫家嫁了才是正道,像她们这样抛头露面去报考什么军校,简直就是给夏家丢脸。口无遮拦的庄园一时激动,冲口说出反正自己不是他的亲生女儿,那就不要做夏家千金好了,夏永清闻言被气得浑身打颤,扬手打了她一耳光。
庄园忍不住掉下泪来,她倔强地表示,自己一定要报考军校,说完便跑了出去。夏永清见状又劝说起了思怡,思怡更有主意,坚称一定要考军校,救国救民,并指责父亲为自己姐妹选择的夫婿只是为了替自己做两全打算罢了。夏永清更是大怒,又想要打思怡,却被思怡一句话说得冷静了下来,思怡也转身离开了,一场家宴就这样不欢而散。事后,夏永清又打电话给周海城,请他吃饭叙旧。周海城比狐狸还狡猾,自然立刻就猜到了他的用意,他决定利用这次机会,逼夏长清同意募捐军费,同时对夏家两姐妹一弃一留,这样一来,既有了钱,又可以继续牵制夏家,简直是一举破局,常礼听了这话,不禁对周海城万分佩服。夏永清果然着了周海城的道,在他软中带硬的逼迫之下,一口答应了军费募捐的事,但周海城却以姐妹俩均被录取,军校如今是共产国际的天下为由,表示自己只能让他带走一个女儿。夏永清闻言十分吃惊,略一犹豫,他便决定带走庄园。带走养女,却留下亲生女,夏永清这番做派让周海城有些摸不着头脑,但他知道,这其中定有隐情,于是便让常礼派可靠的人去打探夏家内幕,重点就放在庄园身上。
周海城是个有野心抱负的人,当日在王厚林案中浑水摸鱼,他的目标可不仅仅是个副校长的位子,他想要的是武汉分校校长的实权地位。然而扳倒李孝忠后,周海城并没有得到他想要的一切,今日在夏长清身上顺利得手,让他明白,想要实现政治抱负,还需要利用夏家,为政途提供资金支持。因此,回到办公室后,周海城第一时间将夏长清答应捐款之事报告了蒋介石。蒋介石对此十分满意,夏长清是江浙商贾之首,他一捐款,其他商贾必会纷纷效仿,军费募捐便不再是难事,他对周海城大加称赞了一番,让他以后多留心夏家之事。考生的综合评定结果出来了,夏思怡虽然文笔极佳,却因为观点有些偏激,被排到了第七名,庄园虽然笔试差强人意,却胜在天赋过人,因此也在录取之列。周海城看到评定结果后,却让人将夏思怡的名次调到了第一,将庄园除名了。
庄园一时意气的结果就是,被罚蛙跳三百个,而大家也跟着她受罚,时间以十分钟为限。在一边训练男兵的贺振庭看到女兵这边的情况后,不禁摇头暗笑,他让男兵们先原地休息,自己则来到女兵这边替她们向蒋英武求情,免除了她们余下的处罚,大家对他都十分感激,钟灵甚至为他芳心暗动。枪械课上,蒋英武为女兵们示范了一遍拆装手枪,接着给她们讲解枪械的性能原理,庄园却在下面搞起了小动作,蒋英武生气地斥责了她一番,让她上台将拆散的手枪重装起来。他本以为自己就拆了一遍,庄园不应该能重装,却忘记了庄园有过目不忘的本领,这对她来说简直就是小儿科,因此毫不困难地便完成了任务,台下一片掌声,蒋英武对于庄园的表现极为震惊。夏思怡担心蒋英武下不来台,连忙贬损了庄园一番,请蒋英武继续上课。一天的训练下来,大家累得半死,庄园被皮带勒得快喘不过气来了,她灵机一动,在皮带上画了一个笑脸,称这样在训练时就可以心情愉悦一点,王筠觉得这个主意好,就提议每人都在皮带上画一个笑脸,再把名字写上去,作为二班的标志,大家闻言一致同意。这时,外面传来悠扬的小提琴声,众人听得入了迷,纷纷打听是谁这么有才华,贺之心骄傲地告诉大家,是自己的哥哥贺振庭,钟灵闻言听得更加津津有味。
入夜,庄园饿得睡不着,就叫醒夏思怡,提议出去吃东西。思怡担心私自出校被记过,但却拗不过妹妹的娇声恳求,最终答应了。两人换上便装悄悄翻墙出了学校,在街边小摊点了些饭菜,大快朵颐起来。姐妹俩边吃边说着体己话,庄园打趣思怡说,贺振庭人很不错,给自己当姐夫挺好,思怡却说,自己要自己选未婚夫。旁边一张桌子上喝酒的一个地痞早就注意到了长相端庄漂亮的姐妹俩,听思怡说了这话,便借机过来搭讪,满口污言秽语,庄园是个火爆脾气,当即动起手来,将那个痞狠狠教训了一顿,那人的帮手纷纷上前帮忙,姐妹俩见对方人多势众,便转身逃回了学校,小店的伙计见两人这么能打,便猜到两人是女兵。第二天一早,伙计找到了学校,告女兵毁了自己的摊子,蒋英武根据他的描述,叫了思怡和庄园来问话,伙计一眼便认出了两人,于是,姐妹二人被罚负重越野。背着沉重的行李,身后还拖着近四十斤的轮胎,思怡和庄园奔跑了五公里就筋疲力尽了,庄园抱怨蒋英武让自己拖着沉重的轮胎,旁边一向好脾气的贺振庭却十分严厉地向她们讲述了在战场上随时都会遭遇生命危险,很多时候要背着受伤的战友逃命,厉声喝问她们到时会不会扔掉自己的“轮胎”。
姐妹俩被这番话激起了斗志,异口同声地回答“决不”!庄园就是个惹事精,没有一刻安生,在洗衣服的时候,她恶作剧地捉弄钟灵,大家闹作一团,周海城在远处看到这一幕,竟然莫名感到心情愉悦。当晚,贺振庭为女兵讲解妇女运动的影响力,钟灵特意收拾了一番,拉着去听讲座,夏思怡却独自留在教室研究坦克。周海城路过教室看到后便走进来与她搭话,并向她讲解了坦克的历史和主要功能,夏思怡听得十分认真。贺振庭的讲座上,有女生提出了有关婚姻自由的话题,钟灵也趁机大着胆子问贺振庭,是不是也推崇自由恋爱。贺振庭岂能看不出她那点旖旎的小心思?当即给出了肯定的回答,并婉转劝她不要在自己身上白费功夫。贺振庭的讲座内容瞒不过常礼,他毫不费力地便得知了他的所有言论,对其所说“革命能否成功,在于能否发动广大人民群众”的话十分不屑,认为他受到了赤化,便向周海城做了汇报,周海城命他继续暗中调查,并找机会当面提醒了贺振庭,贺振庭开始不以为然,后来见他说得煞有介事,便收起无所谓的样子,郑重地表明了自己对国民党的忠心。
军校对学员进行抗寒训练,教官们命令学员端起一盆冷水从自己头顶浇下,虽然天气寒冷,这种训练十分残酷,但大家还是义无反顾地听命照做,只有钟灵一动不动。原来,这几日她正好来了例假,担心自己落下什么病根,因此迟迟没有动手。蒋英武不知内情,逼着她执行命令,钟灵不好意思报告女生的私事,便一咬牙照做了。训练之后,指导员给大家都煮了姜汤,姐妹们首先端给钟灵喝了,王筠鼓励大家要打起精神咬牙坚持下去,因为到了战场上,敌人不会因为她们是女人而手软,众人点头称是。贺之亮也与姐姐贺之心同时考进了军校,他跟同班同学炫耀自己漂亮的同胞姐姐,哪知道那位同学就在心里对贺之心暗暗上了心,这次抗寒训练,他很担心贺之心,就委婉地提醒了粗心大意的贺之亮,贺之亮这才想起自己的姐姐是个柔弱的小女生,连忙飞奔去看望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