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书以林志钧先生30年代编辑的《饮冰室合集》为底本,依体裁、内容划分类别,分时论、学术文章、诗论诗话、诗词创作、戏剧小说、碑帖、年谱、游记、书信等部分。还收集梁启超的大量书信,分编为社交书信、家书两卷补入本书。
梁启超是我国近代史上的风云人物,他早期是维新变法运动的著名领袖,杰出的宣传鼓动家 ,是我国近代报刊事业的奠基人。他主编的《时务报》、《清议报》、《新民丛报》,在中国历史上发生过巨大的影响,执舆论界之牛耳达十多年,他的文字,唤醒一代又一代青年,使他们走上救国之路。
穷则变,变则通,通则久。用其新,去其陈,病乃不存。夜不秉烛则寐,冬不御裘则寒,渡河而乘陆车者危,易证而尝旧方者死。
本书千万字之巨,将《饮冰室全集》重新标点,按年代重行编排,尤为重要的是将梁启超的相当部分从未发表过的书信搜集、整理编序出版,弥足珍贵。 法者,天下之公器也;
梁启超是我国近代史上的风云人物,维新变法运动的著名领袖,杰出的宣传鼓动家。作为我国近代报刊事业的奠基人,他主编的《时务报》、《清议报》、《新民丛报》;在中国近代史上发生过巨大的影响,执舆论界之牛耳达十多年。他的笔端饱湛感情的文字,唤醒一代又一代青年,使他们走上救国大道。
本书千万字之巨,将《饮冰室全集》重新标点。还刊登了相当部分从未发表过的书信搜集、整理、编序出版,弥足珍贵。
法者,天下之公器也;
变者,天下之公理也。
变法之本在育人才,人才之兴在开学校,学校之立在变科举,而一切要其大成在变官制。
穷则变,变则通,通则久。用其新,去其陈,病乃不存。夜不秉烛则寐,冬不御裘则寒,渡河而乘陆车者危,易证而尝旧方者死。
法何以必变?凡在天地之间者,莫不变。昼夜变而成日,寒暑变而成岁;大地肇起,流质炎炎,热熔冰迁,累变而成地球;海草螺蛤,大木大鸟,飞鱼飞鼍,袋兽脊兽,彼生此灭,更代迭变而成世界;紫血红血,流注体内,呼炭吸养,刻刻相续,一日千变而成生人。藉曰不变,则天地人类并时而息矣。故夫变者,古今之公理也。贡助之法变为租庸调,租庸调变为两税,两税变为一条鞭。井乘之法变为府兵,府兵变为弓广骑,弓广骑变为禁军。学校升造之法变为荐辟,荐辟变为九品中正,九品变为科目。上下千岁,无时不变,无事不变,公理有固然,非夫人之为也。为不变之说者,动曰守古守古,庸讵知自太古、上古、中古、近古以至今日,固已不知万百千变。今日所目为古法而守之者,其于古人之意,相去岂可以道理计哉!今夫自然之变,天之道也,或变则善,或变则敝,有人道焉,则智者之所审也。《语》曰:“学者上达,不学下达。”惟治亦然,委心任运,听其流变,则日趋于敝;振刷整顿,斟酌通变,则日趋于善。吾揆之于古,一姓受命,创法立制,数世以后,其子孙之所奉行必有以异于其祖父矣。而彼君民上下,犹亻闲焉以为吾今日之法,吾祖前者以之治天下而治,肃然守之,因循不察,渐移渐变,百事废弛,卒至疲敝,不可收拾。代兴者审其敝而变之,斯为新王矣。苟其子孙达于此义,自审其敝而自变之,斯号中兴矣。汉唐中兴,斯固然矣。《诗》曰:“周虽旧邦,其命维新。”言治旧国必用新法也。其事甚顺,其义至明,有可为之机,有可取之法,有不得不行之势,有不容少缓之故。为不变之说者,犹曰守古守古,坐视其因循废弛,而漠然无所动于中。呜呼,可不谓大惑不解者乎?《易》曰:“穷则变,变则通,通则久”。伊尹曰:“用其新,去其陈,病乃不存。夜不秉烛则昧,冬不御裘则寒,渡河而乘陆车者危,易证而尝旧方者死。”今专标斯义,大声疾呼,上循土训诵训之遗,下依朦讽鼓谏之义,言之无罪,闻者足兴,为六十篇,分类十二。知我罪我,其无辞焉。
中国立国之古等印度,土地之沃迈突厥,而因沿积弊,不能振变,亦伯仲于二国之间。以故地利不辟,人满为患。河北诸省,岁虽中收,犹道相望。京师一冬,死者千计。一有水旱,道路不通,运赈无术,任其填委,十室九空。滨海小民,无所得食,逃至南洋、美洲诸地,鬻身为奴,犹被驱迫,丧斧以归。驯者转于沟壑,黠者流为盗贼,教匪会匪,蔓延九州,伺隙而动。工艺不兴,商务不讲,土货日见减色,而他人投我所好,制造百物,畅销内地,漏日甚,脂膏将枯。学校不立,学子于帖括外一物不知,其上者考据词章,破碎相尚,语以瀛海,瞠目不信,又得官甚难,治生无术,习于无耻,懵不知怪。兵学不进,绿营防勇,老弱癖烟,凶悍骚扰,无所可用。一旦军兴,临事募集,半属流丐,器械窳苦,糈微薄;偏裨以下,流品猥杂,一字不识,无论读图。营例不谙,无论兵法。以此与他人学问之将、纪律之师相遇,百战百败,无待交绥。官制不善,习非所用,用非所习,委权胥吏,百弊猬起。一官数人,一人数官,牵制推诿,一事不举。保奖蒙混,鬻爵充塞,朝为市侩,夕登显秩。宦途壅滞,候补窘悴,非钻营奔竞,不能疗饥。俸廉微薄,供亿繁浩,非贪污恶鄙,无以自给。限年绳格,虽有奇才,不能特达,必俟其筋力既衰,暮气将深,始任以事,故肉食盈廷,而乏才为患。法弊如此,虽敌国外患,晏然无闻,君子犹或忧之,况于以一羊处群虎之间,抱火厝之积薪之下而寝其上者乎?
孟子曰:“国必自伐,然后人伐之。”又曰:“未闻以千里畏人者也。”又曰:“能治其国家,谁敢侮之!”中国户口之众,冠于大地;幅员式廓,亦俄英之亚也;矿产充溢,积数千年未经开采;土地沃衍,百植并宜;国处温带,其民材智;君权统一,欲有兴作,不患阻挠。此皆欧洲各国之所无也。夫以旧法之不可恃也如彼,新政之易也又如此,何舍何从?不待智者可以决矣。
天下之为说者,动曰“一劳永逸”。此误人家国之言也。今夫人一日三食,苟有持说者曰“一食永饱”,虽愚者犹知其不能也。以饱之后历数时而必饥,饥而必更求食也。今夫立法以治天下,则亦若是矣。法行十年,或数十年,或百年而必敝,敝而必更求变,天之道也。故一食而求永饱者必死,一劳而求永逸者必亡。今之为不变之说者,实则非真有见于新法之为民害也。夸毗成风,惮于兴作,但求免过,不求有功。又经世之学,素所未讲,内无宗主,相从吠声,听其言论,则日日痛哭,读其词章,则字字孤愤,叩其所以图存之道,则眙然无所为对,曰:“天心而已,国运而已,无可为而已。”委心袖手,以待覆亡。噫!吾不解其用心何在也!
要而论之,法者,天下之公器也;变者,天下之公理也。大地既通,万国蒸蒸,日趋于上,大势相迫,非可阏制。变亦变,不变亦变;变而变者,变之权操诸己,可以保国,可以保种,可以保教。不变而变者,变之权让诸人,束缚之,驰骤之,呜呼,则非吾之所敢言矣!是故变之途有四,其一如日本,自变者也。其二如突厥,他人执其权而代变者也,埃及高丽等国皆是。其三如印度,见并于一国而代变者,越南缅甸等国皆是。其四如波兰,见分于诸国而代变者也。吉凶之故,去就之间,其何择焉?《诗》曰:“嗟我兄弟,邦人诸友,莫肯念乱,谁无父母!”《传》曰:“嫠妇不恤其纬,而忧宗周之陨,为将及焉。”此固四万万人之所同也。彼犹太之种,迫逐于欧东;非洲之奴,充斥于大地,呜呼!夫非犹是人类也欤!
吾今为一言以蔽之曰:变法之本,在育人才;人才之兴,在开学校;学校之立,在变科举;而一切要其大成,在变官制。 难者曰:子之论探本穷原,靡有遗矣。然兹事体大,非天下才,惧弗克任,恐闻者惊怖其言以为河汉,遂并向者一二西法而亦弃之而不敢道,奈何?子毋宁卑之无甚高论,令今可行矣。释之曰:不然。夫渡江者泛乎中流,暴风忽至,握舵击楫,虽极疲顿,无敢云者。以偷安一息,而死亡在其后也!庸医疑证,用药游移,精于审证者,得病源之所在,知非此方不愈此疾。三年畜艾,所弗辞已,虽曰难也,将焉避之!抑岂不闻东海之滨,区区三岛,外受劫盟,内逼藩镇,崎岖多难,濒于灭亡,而转圜之间,化弱为强,岂不由斯道矣乎!则又乌知乎今之必不可行也。有非常之才,则足以济非常之变,呜呼,是所望于大人君子者矣!
中国自数十年以来,士夫已寡论变法,即有一二,则亦惟兵之为务,以谓外人之长技,吾国之急图,只此而已。众口一词,不可胜辨。既闻此言也,则益自张大,谓西方之通人,其所论固亦如是。梁启超曰:嗟乎!亡天下者,必此言也。吾今持春秋无义战、墨翟非攻、宋钅开寝兵之义以告中国,闻者必曰:以此孱国而陈高义以治之,是速其亡也。不知使有国于此,内治修,工商盛,学校昌,才智繁,虽无兵焉,犹之强也,彼美国是也。美国兵不过二万,其兵力于欧洲,不能比最小之国,而强邻眈眈,谁敢侮之?使有国于此,内治,工商窳,学校塞,才智希,虽举其国而兵焉,犹之亡也,彼土耳其是也。土耳其以陆军甲天下,俄土之役,五战而土三胜焉,而卒不免于今日。若是乎国之强弱在兵,而所以强弱者不在兵,昭昭然矣!今有病者,其治之也,则必涤其滞积,养其荣卫,培其元气,使之与无病人等,然后可以及他事。此不易之理也,今授之以甲胃,予之以戈戟,而曰:尔盍从事焉。吾见其舞蹈不终日,而死期已至也。彼西人之练兵也,其犹壮士之披甲胃而执戈铤也。若今日之中国,则病夫也。不务治病,而务壮士之所行,故吾曰:亡天下者,必此言也。
第一卷 变法遭汉
第二卷 瓜分危言
第三卷 新民谎
第四卷 新大陆游记
第五卷 开明专制论
第六卷 王荆公
第七卷 中国国会制度私议
第八卷 新中国建设问题
第九卷 伤心之言
第十卷 欧游心影录
第十一卷 墨子学案
第十二卷 先秦政治思想史
第十三卷 翻译文学与佛典
第十四卷中国历代宪法
第十五卷 中国近三百年学术史
第十六卷 要籍解题及其读法
第十七卷 古书真伪及其年代
第十八卷 诗话,诗词集
第十九卷 戏剧小说集
第二十卷 社交书信
第二十一卷 家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