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衡研究》由复旦大学出版社出版。
首先,我想指出的是,正如每组文章内部的篇目排列一样,这七组文章之间也完全是按照写作时间的先后排列的。关于这一点,正如本章引言中所说的,黄《序》已经有所注意。《论衡》的各组文章之间,经常互相提及,一般都是排列在后的各组文章提到排列在前的各组文章,绝没有相反的现象。如第五组的《恢国篇》,曾经提到第一组的《初禀篇》;《须颂篇》曾经提到第二组的九虚三增和第四组的《顺鼓》、《明雩》、《讲瑞》、《是应》、《治期》等篇;第七组的《对作篇》,曾经提到第二组的九虚三增,第五组的《齐世》、《宣汉》、《恢国》、《验符》等篇,第六组的《论死》、《死伪》、《订鬼》等篇。从二组提及其他篇目的差异来看,正因为第六组的《论死》等篇在第五组之后,在第七组之前,所以第五组没有提及而第七组提及了。黄《谱》说:“据此,则《论死》以下等篇,必成于《宣汉》、《验符》诸篇之后。”其推论甚是。由此可见,《论衡》的七组文章,不仅其内部是依写作时间的先后排列的,而且组与组之间也是依写作时间的先后排列的。换言之,可以认为《论衡》全书是依写作时间的先后排列的。
其次,《论衡》的每组文章内部,都有较为一致的中心议题,但是,每组文章之间,却往往既有联系又有区别(当然,从宏观的角度来看,又可以看到全书建立在“疾虚妄”精神上的统一性)。比如,第一组文章是论性命问题的;第二组文章是论书传中的天人感应论之虚妄的;第三组文章转而论述政治与人事;第四组文章则回到了第二组文章评论天人感应论的方向上来;第五组文章又一次离开了对于天人感应论的评论而转向歌功颂德;第六组文章又回到“疾虚妄”的主题上来,但中心议题是社会习俗方面的迷信现象;第七组文章则对上述各组进行补遗与总结。
本书的韩国版(繁体字版)出版于1995年,国内版(简体字版)则始终没有出版过。由于韩国版的印刷数量和发行范围都很有限,韩国以外的《论衡》研究者自然不易利用本书,因此,这次借助复旦大学出版资助基金的支持,本书能够得到出版国内版的机会,真是让我喜出望外的事情。希望本书国内版的出版,有助于推动国内《论衡》研究的发展,加强与国际《论衡》研究界的对话。
形成本书各章节的各论文,曾先后在中国、日本和韩国的各学术刊物上发表;本书的韩国版,又由我所曾执教的韩国蔚山大学校出版部出版。因而可以说,本书的形成,既受惠于海内外汉学界通力合作的氛围,也受到了尤其是海外汉学界的关注和检验。在中国国内,本书中若干发表于韩国的论文,一度还被误认为韩国学界的研究成果,而受到了中国学者的善评。本书所考证出的各种结论,如关于《论衡》的成书时间和过程、《论衡》篇目排列的内在联系、《论衡》颂汉诸篇的写作动因、《论衡》与王充其他各书的关系、《论衡》的早期流传史、《论衡》的评价史等,也已为海内外许多《论衡》研究者所接受,并被认为是《论衡》研究的重要成果。于此我深感欣慰。
王充的《论衡》,不仅是中国思想史上,也是世界思想史上的一部巨著。对于《论衡》及其作者的研究,历来受到海内外学者的高度重视。
自1980年代初起,我便开始从事《论衡》的研究,至今已历十余年之久。在这期间,陆续写成了十五篇论文,总计二十五万字左右,先后发表在中国、日本和韩国的各学术刊物上。现在将它们结集为一书,以对此研究作一初步总结。
大多数《论衡》研究者的研究重点,是《论衡》的思想;但是本书的研究重点,则是关于《论衡》的成书、与王充其他各书的关系、流传、评论等等方面的问题。因为我认为这些问题不研究清楚,便无法正确地开展对于《论衡》的思想的研究;而长期以来这些问题却一直没有受到应有的重视,以致在关于《论衡》的思想的研究方面也出现了种种问题。当然,本书也并不忽略对于《论衡》的思想的研究,只是所取角度大抵与一般流行的研究有所不同。
本书的第一编“《论衡》的成书”,旨在探讨《论衡》成书方面的若干问题。第一章《<论衡>造于永平末定于建初之年考》,通过若干重要史料的分析与考证,否定了长期以来人们认为的“《论衡》的写作经历了自明帝永平初至章帝章和时或和帝永元初的三十余年间”的旧说,提出了“《论衡》作于自明帝永平末至章帝建初末的十余年间”的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