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丁怒

髬耏问于赤羽雕曰：“盗日杀而日多，何也？”赤羽雕曰：“未也，而今方多耳！”髬耏曰：“何若是甚也？”赤羽雕曰：“乘子之车，循子之轨，天下之生，将尽为盗。”髬耏曰：“请闻之。”赤羽雕曰：“昔者蠪蚔暴于岷嶓之间，蜀王使相回帅师伐之，畏弗进，作土门而壁焉。其士卒日食于民，民瘵弗堪。于是五丁凿山，以出于江之源，擒蠪蚔杀之。相回闻蠪蚔之死也，毁壁而出，取其尸以为功，曰：‘我之徒兵实杀之’，五丁怒，杀相回，排天彭而壅之江，江水逆流，覆王宫，王升木而号。化为杜鹃。今天下之治盗者皆相回也，民不甘喂肉于蠪蚔也，能无泄五丁之怒者乎？”^[1]

【注释】：

①五丁：古代神话传说中的五个力士。《水经注·沔水》载：“秦惠王欲伐蜀而不道，作五石牛，以金置尾下，言能屎金，蜀王负力，令五丁引之成道。”

②蠪蚳：“蚳”原误作“蚔”，据明成化本、正德本、嘉靖单行本改。神话中的兽名。《山海经·中山经》载：“昆吾之山”“有兽焉，其状如彘而有角，其音如号，名曰蠪蚳，食之不眯。”

③ 瘵（zhai）：病也。《诗·大雅·瞻仰》曰：“士民其瘵。”

④ 徒兵：步兵。

⑤ 壅（yong）：堵塞。

⑥ 餧（wei）：“喂”的异体字，喂养。

耏向赤羽雕问道：“盗贼天天被杀却又天天增多，这是为什么呢？”赤羽雕说：“不是这样，而是现在才多起来了！” 耏说：“为什么如此严重呢？”赤羽雕说：“乘上你的车，沿着你的车辙看，天下的众生，全是盗贼。”pi耏说：“请允许我听听你的高见。”赤羽雕说：“从前蚳在岷嶓两山之间为害，蜀王派相回率领军队讨伐他，但相回害怕，不敢前进，便修士门并垒了墙壁阻挡。他的士兵每天向百姓索食，百姓痛苦不堪。于是五丁凿开山，在江的源头把水放出，活捉了蚳并杀了它。相回听说蚳死了，就破壁而了，取了蚳尸体作为战功，说：‘我的步兵确实杀死它了。’五丁听了大怒，便杀死了相回，推倒了天彭山并堵塞了江水，江水倒流，淹没了蜀国王宫。蜀王爬到树上而呼号，变成杜鹃。如今天下治盗的人，都像相回一样啊，百姓不甘心向蚳喂自己的肉啊，能不发泄出像五丁那样的怒气吗？”

武宗正德九年追赠太师，谥号文成，后人又称他刘文成、文成公。刘基通经史、晓天文、精兵法。他辅佐朱元璋完成帝业、开创明朝并尽力保持国家的安定，因而驰名天下，被后人比作诸葛武侯。朱元璋多次称刘基为：“吾之子房也。”在文学史上，刘基与宋濂、高启并称“明初诗文三大家”。中国民间广泛流传着“三分天下诸葛亮，一统江山刘伯温；前朝军师诸葛亮，后朝军师刘伯温”的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