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藤周作远藤周作えんどうしゅうさく(1923 - 1996),日本战后第三批新人派作家。生于东京 巢鸭。其父服务于 安田银行(今 富士银行);母系上野音乐学校(今 东京艺术大学)小提琴科学生,自小与安藤幸( 幸田露伴之妹)一同受教。1926年, 因父调职,举家迁往大连。昭和四年(七岁)入大连市的小学。1933年,父母离异,10岁的远藤随母返日,转入 神户的小学。
12岁时接受天主教思想并成为教徒,此时他正在滩中学读书,对当时中学进行的军国主义教育极为不满,成了一名“劣等生”。1943年,重考三次均名落孙山,第四年考入 庆应大学文学部预科,因违背父义,执意入文学部,父子关系断绝。
战后转入该文学部法文科,在学期间他崇拜天主教作家的作品,并以天主教文学为中心,开始了文艺评论活动。在杂志上发表了《诸神与神》(1947)、《天主教作家的问题》(1947)等文章。1948年在《三田文学》杂志上发表了《天主教作家问题》。
1949年,大学毕业,为研究天主教文学,1950年7月去法国留学,1953年2月因病回国。他是战后第一批出国留学生。曾任 上智大学讲师,为日本笔会会员。前期创作深受天主教思想影响。1954年11月在《三田文学》杂志发表处女作《至乐园》。1955年7月发表的《白种人》获第三十三届芥川文学奖。1956年1—6月在《新潮》杂志连载发表《小青葡萄》1957年6—10月在《 文学界》杂志连载发表的《 海和毒药》,获新潮奖和每日新闻出版文学奖。后期则发表了不少通俗作品。
1958年曾出席在苏联塔什干召开的 亚非作家会议。1959年3—8月在《朝日新闻》连载的小说《傻瓜先生》,具有相当的幽默感。此外还著有《我抛弃的女人》(1964)、剧本《黄金国》(1966)和《蔷薇馆》(1969)、历史题材的长篇小说《沉默》(1966)等。这部小说获 谷崎润一郎文学奖。1977年,任 芥川奖审查委员。
1979年,《基督的诞生》获 读卖文学奖,《枪与十字架》获日本艺术院奖。1987年,辞去芥川奖审查委员工作。1993年,《 深河》由讲谈社出版,此时的远藤正在与病魔搏斗。次年《深河》获每日艺术奖。1996年,病逝于东京。临终前特别嘱咐亲人,死后将《沉默》与《深河》两书放入灵柩相伴。
长篇小说《 海和毒药》(1957)写太平洋战争期间九州帝国医科大学用美国俘虏作解剖实验,揭露日本军国主义的罪行。[1]
海和毒药战争末期,胜吕二郎、户田刚二人都是F医大第一外科的研究主。他二人在导师第一外科主任桥本教授和柴田副教授、浅井宏助教的指导下工作。此时桥本主任正在同第二外科主任争夺该医科大学医学部长的职位。原医学部长的亲属田部夫人需要作肺成形手术,当时她的病情较轻。桥本主任认为这享有助于自己争权,便积极主张为田部夫人手术。柴田副教授认为通过这次手术可以提高研究水平,而且对研究主胜吕来说这是第一个患者,很重要,也主张作这次手术,并说,如果现在不作,拖过半年,那时手术的成功率就很低了。浅井宏助教认为这次手术是自己在第一外科巩固地位的好机会,恰巧这时另一名助教在军队内短期服务尚未回来。因此,他也鼓吹说应该马上手术。户田刚对胜吕二郎说:“在这个时代,谁都会死,躺在病房里遇上空袭也会死。即使死在手术刀下,还能为其他两肺尽是空洞的患者创造点儿医疗经验,拯救更多患者的性命。”护士上田信原来已同一位患者结了婚,随丈夫去了大连。后因子宫切除同丈夫离了婚,又回到医大。有一天桥本夫人白种人希路妲领着孩子来医院,上田信刚向那男孩伸过手,希路妲却说:“你不要碰他!”上田有种强烈的受辱之感。正在这个时候,日本西部军区送来了一名美军俘虏,供医院作活人解剖用。桥本得意地接受下来。这样,如果田部夫人的肺成形手术失败,死在手术台上,再加上美军俘虏的活人解剖,那就是接连发生两次手术死亡事件,对第一外科相当不利,于是便把田部夫人的手术期后延了。不料田部夫人来等到手术的那一天,由于病情恶化,死在病房里。美军俘虏活人解剖是1945年2月25日午后3时开始的。主刀桥本教授、柴田副教授,第一助手浅井宏,第二助手户田刚,第三助手胜吕二郎。手术目的是肺切除,要查明支气管断口的至死界限,以解决支气管切开的允许量问题。胜吕望着前来围观的军官们,感到心里很不好过,意识到我们在杀人。待麻醉开始以后,他更加焦躁不安,心想拒绝参加这个手术,但却站在那里未动。户田盯盯地望着胜吕说:“你有充分的时间拒绝这一手术,昨天,今天都可以。你既然来了,就等于同意了一半,你和我们已经没有什么不同了。”俘虏按预定的那样凄惨地死去了。“杀死人……杀死人……”胜吕的耳边有节奏地重复着这一声音,他竭力想把这声音从耳边排开,叨念着:“我什么也未作,我什么也来作。”但这声音是那样的软弱无力,恰似心底翻起的小小浪花,很快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的确你什么也来作,可是田部夫人死的时候,俘虏死的时候,你都在场,你的确是什么都未作。俘虏死了以后,户田刚反问自己:“为什么我的心这么平静?难道夺走了一个人的生命,连一点恐怖感也没有。什么良心的谴责、犯罪感,向来就没有这种事。”浅井宏则非常高兴,他对户田小声地说:“要严防泄露出去。看到了吧,老头子是不中用了,我要同柴田副教授一起振兴第一外科,咱们要团结一致。”户田对浅井感到厌恶,但他自己也承认,我比浅井好不了多少。上田信把俘虏的尸体运到了地下室,自言自语他说:“希路妲这个圣女还不知道自己的丈夫干了件什么事,可是我全知道。”胜吕从手术室出来,很久来去病房。原来田部夫人的病房,住进了一位老人,名字叫阿部满。阿部满总是指着胜吕安慰其他患者:“你们放心,求求 那位先生,他会给你们治好的。”胜吕听到阿部满的这些话,感到一片茫然,他登上了病院的屋顶,望着前面苍茫的大海,很想朗诵那首平日喜欢的诗,“白云象羊群一样飘过……”可他怎么也发不出声来。
这部小说描写了理想世界和对一切持冷淡态度的二者的对立。作品通过主人公胜吕二郎以及主要人物户田刚的心理描述,揭示了战争年代日本知识分子的苦恼。人有如一块块碎片在大海里浮沉,无法驾驶自己的命运,只有任黑色的波涛摆布。在暴政的统治下,群体中每一个人似乎都在干着犯罪的勾当。如同服了一剂使人的意志和良心麻痹的毒药。为了更好地、深刻地表现这一主题思想,远藤周作并不拘泥干1945年5月 九州大学医学部美军俘虏活人解剖事件的事实,而是按照主题思想的需要进行了大胆的虚构。1945年5月美国B29空袭日本本上的时候,确有一名飞行员被俘。当时的九州大学医学部要求把俘虏用于解剖,军方当即予以批准,并把俘虏交给了九州大学。小说中把这一关系颠倒过来,写成军方要求,九州大学予以接受。不仅黄种人 上田信同白种人希路妲的对立是虚构的,而且胜吕二郎和户田刚也都是虚构人物。胜吕二郎可以说是一个采取袖手旁观态度的中间人物。该下决心的时候,他不能主动地下决心,待卷入漩涡以后,仍然采取回避态度,想以不参加行动的办法来减轻自己的罪行。其实这只不过是一种不切实际的想法。对杀人者持旁观态度,这旁观者也是在犯罪。作家通过这一形象的哲理阐述,指责了一些知识分子对日本军国主义发动的这场战争所采取的态度。户田刚是胜吕二郎同类型人物,不过他卷入得更深一些。浅井宏助教有个人野心,这场解剖他主动参加,并且劝说别人参加。小说还揭露了浅井宏的人格,这是个草营人命的医生。一天,一个 肺空洞病人因自然 气胸几乎窒息, 上田信主手术室打电话,请示医生。浅井宏回答说:
“注射麻药。”其实这等于令上田信杀死那患者。护士上田信,更是个无信仰的人物,在生活的海洋里,她随波逐流,行动总是盲目的。
写一个日本士兵在侵华战争中杀死了无辜的中国青年,由于悔恨而精神失常。长篇小说《小小蓝葡萄》(1956) 《湄南河的日本人》(1973)涉及日本人接受基督教信仰的问题。作者善于刻画人物的心理。
沉默主要描述了1628至1857年江户幕府采取“踏像”的办法镇压基督教的暴政。幕府官吏令教徒从圣母玛利亚和基督的画像上踏过去,以示同基督教的决裂。当时来日本传教的神父,为拯救日本无辜信徒,自己脚踏了圣像,他坚定他说:“我就是为了让你们践踏,才来到这个世上的。我是为了分担你们的痛苦,才背上十字架。”这种形式上的叛教行为实际上是一种勇于献身的真正信仰。《沉默》因深刻探讨了东西方文化差异,出版后迅速被翻译成13种语言译介到亚洲与欧美,引起专家、读者和媒体的如潮好评,被誉为“代表日本20世纪文学高峰”。
深河以悲天悯人的胸怀和宽广平和的心态思索信仰与爱,以当下的凡俗眼睛仰望苍穹:一群心性各异、信仰不同的人,身负各自的心灵重负,却在面向静静流淌的恒河之时,同时隐隐感受到了圣洁的光辉,寻找到了生命的真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