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冲天·冬冬鼓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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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介

《鹤冲天》,词牌名。双调八十四字,仄韵格。 另有词牌《喜迁莺》、《风光好》的别名也叫《鹤冲天》,与此调不同。

词牌格律

调见柳永《乐章集》。〔闲窗漏永〕词,注大石调;〔黄金榜上〕词,注正宫。与《喜迁莺》、《春光好》别名《鹤冲天》者不同。

双调八十四字,前段九句五仄韵,後段八句五仄韵

柳永

闲窗漏永。月冷霜华堕。悄悄下帘幕。残灯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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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三追往事。离魂乱、愁肠锁。无语沈吟坐。好天好景。未省展眉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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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前早是多成破。何况经岁月。相抛嚲。假使重相见。还得似、旧时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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悔恨无计那。迢迢良夜。自家只恁摧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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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词换头句七字,贺铸〔冬冬鼓动〕词,正与此同。按,《乐章集》原注大石调,为黄钟之商声,与〔黄金榜上〕词,为黄钟之宫调者不同,宫调既别,其平仄亦不可强同,故此词可平可仄,但与贺词参校,不旁及他词。贺词,前段第二句〔花外沈残漏〕,花字平声;第三句〔华月万枝灯〕,华字、灯字俱平声;第五句〔广陌衣香度〕,陌字仄声,香字平声;第六句〔飞盖影、相先後〕,盖字仄声;第七句〔个处频回首〕,个字仄声;第八、九句〔锦坊西去,期约武陵溪口〕,西字、期字、溪字俱平声;後段第二句〔可堪流浪远〕,可字仄声,堪字平声;第六句〔不似长亭柳〕,亭字平声;第七、八句〔舞风眠雨,伴我一春消瘦〕,舞字、我字俱仄声,春字平声。谱内可平可仄据此。

又一体 双调八十六字,前段十句六仄韵,後段九句五仄韵

杜安世

清明天气。永日愁如醉。台榭绿阴浓。薰风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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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子巢方就。盆池小。新荷蔽。恰是逍遥际。单夹衣裳。半拢软玉肌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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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榴美豔。一撮红绡比。窗外数修篁。寒相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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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个关心处。难相见、空凝睇。行坐深闺裏。懒更妆梳。自知新来憔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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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词前段起句用韵,後段起句作四字一句、五字一句,校柳永〔闲窗漏永〕词,添二字。

又一体 双调八十八字,前段九句六仄韵,後段九句五仄韵

黄金榜上,偶失龙头望。明代暂遗贤,如何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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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遂风云便,争不恣狂荡。何须论得丧。才子词人,自是白衣卿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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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花巷陌,依约丹青屏障。幸有意中人,堪寻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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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恁偎红倚翠,风流事、平生畅。青春都一饷。忍把浮名,换了浅斟低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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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与〔闲窗漏永〕词校,前段起句押韵,换头添三字,作四字一句、六字一句,第五句添一字、作六字句异。

【宋】柳永《鹤冲天·闲窗漏永》

【宋】杜安世《鹤冲天·清明天气》 【宋】贺铸《鹤冲天·冬冬鼓动》

黄金榜①上,偶失龙头②望。

明代③暂遗贤④,如何向⑤?

未遂风云⑥便,争不恣⑦狂荡?

何须论得丧⑧!

才子词人,自是白衣卿相⑨。

烟花巷陌⑩,依约丹青屏障⑾。

幸有意中人,堪⑿寻访。

且恁⒀偎红倚翠⒁,风流事,平生⒂畅。

青春一饷⒃,忍⒄把浮名⒅,换了浅斟低唱。

注释:

①黄金榜:指录取进士的金字题名榜。

②龙头:旧时称状元为龙头。

③明代:圣明的时代。

④遗贤:抛弃了贤能之士,指自己为仕途所弃。

⑤如何向:向何处。

⑥风云:际会风云,指得到好的遭遇。

⑦争不:怎不。 恣:放纵,随心所欲。

⑧得丧:得失。

⑨白衣卿相:指自己才华出众,虽不入仕途,也有卿相一般尊贵。白衣:古代未仕之士著白衣。

⑩烟花:指妓女。 巷陌:指街巷。

⑾丹青屏障:彩绘的屏风。丹青:绘画的颜料,这里借指画。

⑿堪:能,可以。

⒀恁 :如此。

⒁偎红倚翠:指狎妓。宋陶谷《清异录·释族》载,南唐后主李煜微行娼家,自题为“浅斟低唱,偎红倚翠大师,鸳鸯寺主。”

⒂平生:一生。

⒃饷:片刻,极言青年时期的短暂。

⒄忍:忍心,狠心。

⒅浮名:指功名。

译文   黄金榜上没有我的大名,偶然丧失了当状元的希望。圣明的朝代暂时遗落贤才,我怎么疗治心灵的创伤?既不能大显才华实现风云志向,那就一任自己纵情放荡。更何况管它得与丧!我本才子词人,自应是白衣卿相。   就在那烟花巷陌中,隐现艳丽雅致的丹青屏障。幸有知己知音的意中佳人,最值得我寻访。姑且这样偎红依翠,此种风流韵事,足令我平生舒畅。美好的青春那么短促,不过一瞬时光。还是忍着辛酸,把金榜虚名换成及时行乐的小饮清唱!

这首词反映了柳永的反叛性格,也带来了他人生路上一大波折。据传说,柳永善作俗词,而宋仁宗颇好雅词。有一次,宋仁宗临轩放榜时想起柳永这首词中那句“忍把浮名,换了浅斟低唱”,就说道:“且去浅斟低唱,何要浮名”,就这样黜落了他。从此,柳永便自称“奉旨填词柳三变”而长期地流连于坊曲之间,花柳丛中寻找生活的方向、精神的寄托。   “黄金榜上,偶失龙头望”,考科举求功名,他并不满足于登进士第,而是把夺取殿试头名状元作为目标。落榜只认为“偶然”,“风遗”只说是“暂”,由此可见柳永狂傲自负的性格。他自称“明代遗贤”是讽刺仁宗朝号称清明盛世,却不能做到“野无遗贤”。但既然已落第,下一步该怎么办呢?“风云际会”,施展抱负是封建时代士子的奋斗目标,既然“未遂风云便”,理想落空了,于是他就转向了另一个极端,“争不恣狂荡”,表示要无拘无束地过那种为一般封建士人所不齿的流连坊曲的狂荡生活。“偎红倚翠”、“浅斟低唱”,是对“狂荡”的具体说明。柳永这样写,是恃才负气的表现,也是表示抗争的一种方式。科举落第,使他产生了一种逆反心理,只有以极端对极端才能求得平衡。所以,他故意要造成惊世骇俗的效果以保持自己心理上的优势。柳永的“狂荡”之中仍然有着严肃的一面,狂荡以傲世,严肃以自律,这才是“才子词人”、“白衣卿相”的真面目。柳永把他内心深处的矛盾想法抒写出来,说明落第这件事情给他带来了多么深重的苦恼和多么烦杂的困扰,也说明他为了摆脱这种苦恼和困扰曾经进行了多么痛苦的挣扎。写到最后,柳永得出结论:“青春都一饷,忍把浮名,换了浅斟低唱!”谓青春短暂,怎忍虚掷,为“浮名”而牺牲赏心乐事。所以,只要快乐就行,“浮名”算不了什么。   这首词是柳永进士科考落第之后的一纸“牢骚言”,宋元时代有着重大的意义和反响。它正面鼓吹文人士者与统治者分离,而与歌妓等下层人民接近,有一定的思想进步性。

这是一首直抒胸臆的名篇。它与一般即景言情,融情人景的词作有所不同,但它仍能深深打动读者,原因是,它抒发了作者强烈而又真实的思想感情,表现出一种傲视公卿、轻蔑名利的思想。   在整个封建社会,哪怕是所谓“圣明”的历史时期,科举考试也不可能没有营私舞弊、遗落贤才的通病。“明代暂遗贤”、“未遂风云便”等句,蕴含着作者自己的无限辛酸和对统治集团的讥讽揶揄,它道出了封建社会中许多失意知识分子的内心感受,获得了广泛的共鸣。这首词的社会意义也正表现在这里。正因为这首词刺痛了统治阶级,所以作者终生失意,备受压抑排摈。据吴曾《能改斋漫录》载:“初,进土柳三变好为淫冶讴歌之曲,传播四方。尝有《鹤冲天》词云:‘忍把浮名,换了浅斟低唱’。 及皇帝临轩放榜,特落之曰:‘且去浅斟低唱,何要浮名!’”这首词所表现出的那种蔑视功名,鄙薄卿相的倾向是很明显的。   整个看来,这首词的基调,它的主导方面,无疑是积极的。“何须论得丧”,“才子词人,自是白衣卿相”,这些话,充分表明作者的生活态度和行动方向。历史证明,作者的一生是忠实于这一誓言的。他为下层妓女填写过许多词篇,达到了“凡有井水饮处即能歌柳词”的相当普及的程度(见叶梦得《避暑录话》),并且获得了“掩众制而尽其妙,好之者以为无以复加”的社会效果(见胡寅《酒边词序》)。一个古代白衣词人的作品,其流传程度如此广泛,在历史上也是少见的。封建统治阶级把他长期摈斥于官场之外,甚至毁灭了他的政治前途,但另外一方面,这又恰恰成全了他。正由于他长期仆仆风尘,奔波于下层人民之中,才使他成为北宋独具特色的词人,成为中国词史上具有转折意义和具有深远影响的大词家。他死后,曾得到下层人民,特别是妓女们的同情和尊重,从传说中的“吊柳七”等活动中,可以看出,他的确获得了“白衣卿相”这样重要的历史地位。   过去,有人指出这首词含有“自我解嘲”的意味,同时还指出这首词反映了封建时代文人失意时的“颓废思想和堕落生活”。这些,无疑是正确的,今天也必须予以指出。但同时也应当看到问题的另一面,当作者落第失意之后,便在“烟花巷陌”之中去“寻访”“意中人”。这“意中人”,其实就是作者的知己,亦即“同是天涯沦落人”。这样的思想情绪既表现出作者身世漂零之感,同时又反映出他对妓女们的同情。这不仅具有一定的社会意义,而且还带有消极反抗的情绪。就“恁偎红翠”,“风流事,平生畅,青春都一饷”等词句来看,作者的态度显然是消极的、颓废的,但也要看到,其中含有许多难言的苦衷。在封建社会里,一个人敢于如此直截表明自己的‘’堕落”,这对封建“礼法”来说,难道不是有“叛逆”之嫌吗?那些道貌岸然的上层统治阶级,他们在玩弄女性方面不知要卑劣到何等程度,而表面上却故作“风雅”、“庄重”。柳永此词与之相比,真不知要纯洁和高尚几多倍了。作者鄙弃“浮名”,却公然去填写被统治阶级轻视的“艳曲”,留下了广泛传唱的词篇,这反而是他对历史的贡献了。   这首词的构思、层次、结构和语言均与柳永其他作品有所不同。全篇直说,绝少用典,不仅与民间曲子词极为接近,而且还保留了当时的某些口语方言,如“如何向”、“争不”、“且恁”等。全词写得自然流畅,平白如话,读来琅琅上口。不独在柳词中,即使在北宋词中,这一类作品也是少见的。这种“明白而家常”,“到口即消”的语言,正是词中之本色,是经过提炼而后取得的艺术效果。指斥柳永词过分俚俗浅直,看来,不能不说是一种偏见了。

人物简介

柳永,(约987年—约1053年)北宋著名词人,婉约派创始人物。汉族,崇安(今福建武夷山)人,原名三变,字景庄,后改名永,字耆卿,排行第七,又称柳七。宋仁宗朝进士,官至屯田员外郎,故世称柳屯田。他自称“奉旨填词柳三变”,以毕生精力作词,并以“白衣卿相”自诩。其词多描绘城市风光和歌妓生活,尤长于抒写羁旅行役之情,创作慢词独多。铺叙刻画,情景交融,语言通俗,音律谐婉,在当时流传极其广泛,人称“凡有井水饮处,皆能歌柳词”,对宋词的发展有重大影响。

柳永,于雍熙四年(987)生于京东西路济州任城县,淳化元年(990)至淳化三年(992),柳永父柳宜通判全州,按照宋代官制,不许携带家眷前往。柳宜无奈将妻子与儿子柳永带回福建崇安老家,请其继母也就是柳永的继祖母虞氏代养,直到至道元年(995)才又回到汴京。所以四至九岁时的柳永是在故里崇安度过其童年时代的,此后柳永终身再也没有机会回到崇安。《建宁府志》中录的那首写在崇安中峰寺的《中峰寺》诗,就出于童年柳永之手,也可称之为神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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