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阿尔弗雷德·贝斯特编著的《群星,我的归宿》情节紧张复杂,各类人物形象血肉丰满,社会背景光怪陆离,见解之深刻震撼人心。正是这些,使这部小说五十年来一直稳居十大必读科幻小说之列。”。《群星,我的归宿》是一部想像瑰丽壮观,情节惊心动魄,同时又发人深思的杰作。贝斯特在书中构筑了一个人们能依靠思维进行瞬间移动的生动未来,呈现了一个被遗弃的人在那样的特定环境中艰苦而又疯狂的复仇之路。
作者:(美国)贝斯特(Bester Alfred) 译者:赵海虹
阿尔弗雷德·贝斯特1913年生于美国纽约,1940年开始发表小说,曾参与《超人》、《蝙蝠侠》等美国著名漫画剧本的编写。从20世纪50年代开始,随着一系列优秀短篇科幻小说的发表,特别是两部想像非凡的长篇科幻小说《被毁灭的人》、《群星,我的归宿》的出版,贝斯特成为美国科幻界最核心的明星作家。《被毁灭的人》获得了首届世界科幻大奖“雨果奖”,这部作品与《群星,我的归宿》一样,已经成为科幻史上的经典名著。1987年,贝斯特在美国宾夕法尼亚州去世。贝斯特的科幻小说情节紧张、刺激,充满了大师级科幻文学的杰出贡献,1987年,美国科幻与幻想小说协会授予他“星云奖”特别奖。贝斯特是该协会评选出的第九位“科幻大师”。
星际阴谋和冒险类小说的开山鼻祖。千年之后,一个叛逆者,孤身一
人挑战帝国的缔造者。
——美国蓝盾出版社
《群星,我的归宿》情节紧张复杂,各类人物形象血肉丰满,社会背
景光怪陆离,见解之深刻震撼人心。正是这些,使这部小说五十年来一直
稳居十大必读科幻小说之列
——美国《出版家周刊》
阿尔弗雷德·贝斯特是众多缔造了现代科幻小说的大师之一
——美国著名科幻作家
哈里·哈里森
第一部
序幕
第一章
第二章
第三章
第四章
第五章
第六章
第七章
第二部
第八章
第九章
第十章
第十一章
第十二章
第十三章
第十四章
第十五章
第十六章
译后记
这是一个黄金时代,人们生活富足,生命力旺盛,充满了冒险精神—
—但是没有人意识到它的美好。这是一个充满财富与劫掠、文明与堕落的
时代——但是没有人愿意承认。这是一个狂热的时代,一个迷人的异想天
开的世纪——但是没有人爱它。
太阳系所有可以居住的地域都已经被占领了。三颗行星和八颗卫星上
拥挤地生活着十一万亿人,在这有史以来最令人兴奋的年代里,人们却一
直怀念着往昔。太阳系中各种活动喧闹不止……战争,繁衍,迫不及待地
学习,昨天的知识还来不及掌握就开始追逐明天的技术,这个时代正在为
首次探索深邃宇宙中的遥远星辰做准备;但是——
“哪里是新的处女地?”浪漫主义者叫嚷着,他们没有注意到,在24
世纪就要结束的时候,在克里斯托①的实验室里,人类大脑的新疆界被打
开了。事情的起因是一场小事故:研究员斯东②的工作台偶然失火,连他
身上也着了火。他大叫一声,向周围求救,心里冒出的第一个念头就是找
灭火器。可是他立刻发现自己已经站在了距离他的实验台七十英尺之遥的
灭火器旁边,这时斯东和他的同事都非常惊讶。
人们带走了斯东,对他神奇的七十英尺瞬间移动进行研究。远距离瞬
间移动(物质转变为能,到达目的地后再转变为物质)就是通过个人心灵
的力量移动自己的身体。长时间以来这种方式还一直停留在理论上,虽然
过去关于此类事件有过几百例文件记载,但是它们的可信度都很低。在专
业的见证人面前发生这样的事情还是第一次。
他们用非常残酷的方式来分析斯东效应。这个事件是如此惊世骇俗,
用小儿科的办法来研究显然不够,而且斯东也急于想让自己的名字流芳百
世,所以无论什么方法他都愿意配合。他立下了遗嘱,和他的朋友们诀别
。斯东对死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因为他的同行研究者们如有需要,肯定
不惜把他牺牲掉。关于这一点是毫无疑问的。
心理学家、超自然心理学家和异化机体的神经科学研究专家,一共十
二个人被召来作观察员。实验人员把斯东关在一个无法打破的水晶棺里。
他们打开水阀,往水槽里注水,当着斯东的面敲坏了控制水阀的把手。无
法打开水晶棺,也无法停止让水灌人封闭的棺材。
理论上讲,如果大脑需要感受到死亡的威胁才能刺激斯东移动自己的
身体,实验员们就应该再次用死亡威胁他。水槽很快被盛满了。观察员用
一组精密照相机拍摄照片作为记录。斯东开始有溺水反应。随后他出现在
水槽外,浑身湿淋淋的,一阵阵地猛烈咳嗽。他再次思动了。
专家诊查了他的身体状况,询问了他很多问题。他们研究了图表和x光
、他的神经模式和身体的化学成分。他们开始对斯东如何进行瞬间转移有
了一个很模糊的概念。他们通过专门的路线传递口头信息(这件事必须保
密),放出风声:需要志愿的自杀者来帮助研究。“瞬间移动”的研究还
处于初始阶段,死亡是他们知道的惟一激发方法。
百分之八十的志愿者牺牲了,他们的谋杀者们所背负的痛苦和悔恨可
以作为另一个有趣且可怕的研究项目,但是除非是要特别强调这个时代有
多么畸形,该项研究在这段历史中无关紧要。百分之八十的志愿者死了,
但是百分之二十的人成功地“思动”了。(斯东——“思动”几乎立刻成
了一个特殊名词。)
“把浪漫主义时代还给我们吧,”浪漫主义者恳求,“让我们在充满
危险和机遇的年代里历险吧。”
相关知识体系成长很快。在25世纪的第一个十年中,思动的原理被发
现了,而查理斯·佛特·斯东本人开办了第一所思动学校。在他五十七岁
那一年,他已经名垂青史,虽然他羞于承认,事实上在那以后他再也不敢
思动了。研究思动术的初级阶段已经过去,现在已经不必再用死亡的威胁
来刺激人们思动了。他们发现了如何教一个人去认识、训练,以及开发他
无限大脑财富的另一项资源的方法。P2-4 这是一个黄金时代,人们生
活富足,生命力旺盛,充满了冒险精神——但是没有人意识到它的美好。
这是一个充满财富与劫掠、文明与堕落的时代——但是没有人愿意承认。
这是一个狂热的时代,一个迷人的异想天开的世纪——但是没有人爱它。
太阳系所有可以居住的地域都已经被占领了。三颗行星和八颗卫星上
拥挤地生活着十一万亿人,在这有史以来最令人兴奋的年代里,人们却一
直怀念着往昔。太阳系中各种活动喧闹不止……战争,繁衍,迫不及待地
学习,昨天的知识还来不及掌握就开始追逐明天的技术,这个时代正在为
首次探索深邃宇宙中的遥远星辰做准备;但是——
“哪里是新的处女地?”浪漫主义者叫嚷着,他们没有注意到,在24
世纪就要结束的时候,在克里斯托①的实验室里,人类大脑的新疆界被打
开了。事情的起因是一场小事故:研究员斯东②的工作台偶然失火,连他
身上也着了火。他大叫一声,向周围求救,心里冒出的第一个念头就是找
灭火器。可是他立刻发现自己已经站在了距离他的实验台七十英尺之遥的
灭火器旁边,这时斯东和他的同事都非常惊讶。
人们带走了斯东,对他神奇的七十英尺瞬间移动进行研究。远距离瞬
间移动(物质转变为能,到达目的地后再转变为物质)就是通过个人心灵
的力量移动自己的身体。长时间以来这种方式还一直停留在理论上,虽然
过去关于此类事件有过几百例文件记载,但是它们的可信度都很低。在专
业的见证人面前发生这样的事情还是第一次。
他们用非常残酷的方式来分析斯东效应。这个事件是如此惊世骇俗,
用小儿科的办法来研究显然不够,而且斯东也急于想让自己的名字流芳百
世,所以无论什么方法他都愿意配合。他立下了遗嘱,和他的朋友们诀别
。斯东对死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因为他的同行研究者们如有需要,肯定
不惜把他牺牲掉。关于这一点是毫无疑问的。
心理学家、超自然心理学家和异化机体的神经科学研究专家,一共十
二个人被召来作观察员。实验人员把斯东关在一个无法打破的水晶棺里。
他们打开水阀,往水槽里注水,当着斯东的面敲坏了控制水阀的把手。无
法打开水晶棺,也无法停止让水灌人封闭的棺材。
理论上讲,如果大脑需要感受到死亡的威胁才能刺激斯东移动自己的
身体,实验员们就应该再次用死亡威胁他。水槽很快被盛满了。观察员用
一组精密照相机拍摄照片作为记录。斯东开始有溺水反应。随后他出现在
水槽外,浑身湿淋淋的,一阵阵地猛烈咳嗽。他再次思动了。
专家诊查了他的身体状况,询问了他很多问题。他们研究了图表和x光
、他的神经模式和身体的化学成分。他们开始对斯东如何进行瞬间转移有
了一个很模糊的概念。他们通过专门的路线传递口头信息(这件事必须保
密),放出风声:需要志愿的自杀者来帮助研究。“瞬间移动”的研究还
处于初始阶段,死亡是他们知道的惟一激发方法。
百分之八十的志愿者牺牲了,他们的谋杀者们所背负的痛苦和悔恨可
以作为另一个有趣且可怕的研究项目,但是除非是要特别强调这个时代有
多么畸形,该项研究在这段历史中无关紧要。百分之八十的志愿者死了,
但是百分之二十的人成功地“思动”了。(斯东——“思动”几乎立刻成
了一个特殊名词。)
“把浪漫主义时代还给我们吧,”浪漫主义者恳求,“让我们在充满
危险和机遇的年代里历险吧。”
相关知识体系成长很快。在25世纪的第一个十年中,思动的原理被发
现了,而查理斯·佛特·斯东本人开办了第一所思动学校。在他五十七岁
那一年,他已经名垂青史,虽然他羞于承认,事实上在那以后他再也不敢
思动了。研究思动术的初级阶段已经过去,现在已经不必再用死亡的威胁
来刺激人们思动了。他们发现了如何教一个人去认识、训练,以及开发他
无限大脑财富的另一项资源的方法。P2-4
翻译《群星,我的归宿》是一段难以忘怀的经历。2002年对于我来说
本就是多事之年,研究生毕业,到北京,找工作,租房子,离职,搬家,
一应种种,这本书都和我在一起。以往所有的翻译小说,都是我在自己的
外文阅读过程中偶有所爱,翻出来与大家分享。也有比较难翻的,但是没
有一篇像这一本这样包罗万象。
贝斯特是个语言大师,如果说我的翻译有什么问题的话,主要就是,
作为中文翻译者的我,还未能在中文语言上达到贝斯特在英文语言上的造
诣。小说中充斥着大量非正规的语言活用,多为作者本人的创造性使用,
我自以为写中文也不算太中规中矩,但是依然跟不上他已趋化境的自由。
英文可以用各种从句把不同层次的分句组合成一个整句,贝斯特尤好此道
,字母串起的句子在他手中,如同一条可以任意伸缩的长鞭,挥舞得出神
入化。而每当面对这种动辄三四甚至四五行的句子,我只得一声长叹,先
苦苦琢磨他的原意,再把一条原本外观华美的长蛇,依中文惯例斩成一段
一段,即使使出浑身解数,心只能保证端上桌后能让客人吃到同样的味道
,要得回原来的皮相,定不可能。
这个长篇原名《虎,虎》,最早于1956年在伦敦出版,作者也是在伦
敦创作此书。也许这就是这篇小说为何带有如此浓厚的文化色彩,比较适
合欧洲的传统的原因。如果没有注解,一个美国读者面对这本书也一样会
头脑发昏。我的朋友佛雷德——一位年近七十的美国科幻迷听说我在翻译
此书,便去寻来这本他未曾读过的经典。恐怕他得到的和我所有的是同一
版本,两周后他告诉我他读完了这本书,而他不得不承认这本书“很难读
”,各种俚语、外语、深植于各种文化背景的典故都造成了阅读困难,更
不知道该怎么翻。也许因为这个缘故,他以为我嗜好此类书籍,特地从他
的个人收藏中选出一本以难读著称的《神经浪游者》送给我。
谢天谢地我们有了网络!书中遇到的各种名词如在我拥有的一切工具
书上都无法查到,我就把它扔到“GOOGLE”上去,依赖这个世界著名的搜
索引擎,我找到了一些19世纪服装设计师的名字,了解了美国30年代的银
行大盗和18世纪欧洲画派的名画……有时候很容易就能找到答案,有时却
很困难,“G0OGLE”把所有出现过查询字的相关链接都抛了出来,有时单
凭上下文并不能知道具体的意义,但哪一链接能导向一个具体的解释?就
要在几十个甚至几百个搜索结果中一个个查找。即使如此,也还是遇到了
无法解决的困难,不得已只能删除。但是这样的情况(包括个别无法翻译
的名词),全文中不超过五处。
为什么如此不厌其烦?我想是因为,这本书值得我付出这样的劳动。
值得用对经典的待遇小心翼翼地呵护。它是我的爱物。
如果说小说的《序篇》给我们提供了一个场面宏大,也不乏趣味的开
始,那么从第一章开始,贝斯特就把我们带入了一个特殊的心理炼狱:诺
玛德号上的大棺材。带着钢铁气味的冰冷死亡意味并未提高我阅读和翻译
的兴趣,直到伏尔加号出现:它给了佛雷希望,让他看到天堂的曙光,然
后重重地,把他抛回到地狱的黑暗里。复仇故事由此开始。在之后的章节
里,我们跟随佛雷,在人性的黑暗地狱里穿行:梦魇剧院,高弗瑞·马特
尔,月球细菌公司的工棚,斯考布思的坟墓,圣帕克教堂坍塌的地下里那
个铜汁流溢的迷宫……我们天性中的善良面对各种肆无忌惮的残忍经受着
考验。当佛雷用最大的冷酷执行的最狂热的复仇燃烧到顶点,当人性中恶
的一面发挥到尽头,而复仇的大门忽然对他迎头关上,他心中最硬的复仇
的钢块被生生撞裂。
在斯考布思的坟墓,抱着他偷来的会传心术的老孩子,用他残酷的意
念穿过那孩子的身体,进入被切除了所有感知的仇人的思想,折磨她,拷
问她,这复仇的顶峰忽然被一个名字如雷般劈个正着。一切的复仇似乎早
已注定是一次徒劳。
作者用非常隐晦的方式表现出佛雷的崩溃。
彩色的灯光和不和谐的怪声围绕着佛雷旋转。他喘着粗气,身体摇晃
。“蓝色思动。”他喃喃……
“蓝色思动”代表幻灭。他仿佛又回到了高弗瑞·马特尔黑暗的地底
世界,听到了“幻灭”的声音。
作为读者的我,如果说一直被小说紧凑的情节牵引,但是直到此处,
我才真正感受到心灵的震撼。和佛雷一起走完了他心灵的艰辛路程,有多
少次对于残酷我读之不忍,难受的坠落感直到此处,忽然抛空。在看到后
面的句子之前,我仿佛已经知道会发生什么。因为一个深入这个故事,与
它共同呼吸的读者,此刻的感觉一定与佛雷同步。
他感到有一只手在摸索他的手。
看到此处,我轻轻地和他一起吐出了那个名字,在我读到它之前。
“杰丝?”
也许正如佛雷所说,他并不真正爱杰丝,因为他是个猎人,他太简单
外向了。但是这个名字,代表着黑暗世界里一个温暖的声音,人性地狱里
,他惟一的光明。这里叫出这个名字,是因为他心灵中的一切罪恶已经碎
落成尘,作为人,心里最深处被埋没的良知被这个名字牵引着缓缓向上,
像血液一样流过他的全身。
读到这里,我完全了解了这本书获得的巨大成功。贝斯特从来没有能
和阿西莫夫、克拉克获得同等的知名度,这并不难理解。因为他的书包容
了太多的文化元素,其旁征博引完全是主流文学擅长的方式,但他小说中
的大量科技名词和科学成分使它无法被主流轻易理解和接受;而他在文学
手法上的主流意识又多少会影响到它在科幻领域的大量传播。即使如此,
《群星,我的归宿》在世界科幻历史上依然取得了巨大的成功,而贝斯特
也许是惟一一位能获得“黄金时代”、“新浪潮”和“赛伯朋克”时代的
科幻作家们一致景仰的作家——这,也许就归功于他小说的包罗万象和丰
富的主题。
喜欢“硬科幻”的读者可以在这里找到一个“思动”时代的新世界;
小说技术上并非没有漏洞,但是对于一种新技术改造的世界,方方面面都
铺设得很真实;而篇尾的宇宙思动场面恢弘,适合喜欢大场面的读者。喜
欢在故事中享受文学性的读者,在这里可以找到一个不亚于《基督山伯爵
》的精彩故事,或许是我作为翻译者的偏爱,我觉得本文在各方面早就超
越了大仲马笔下的复仇史;现代主义在小说中强调个人和人的内心,心理
学出身的贝斯特在这一方面更是把自己专业学习所得发挥得淋漓尽致,尤
其善于描绘各种黑暗和绝望的心理境况。基于这一点,我认为喜欢心理小
说的读者会爱读这本书,但是儿童不宜。关心社会学的读者还可以在这里
找到民主革命的内容,喜欢爱情故事的读者可以在这里看到一些小浪漫—
—不过,坦率地说,本书的爱情描写并不很成功,尤其罗宾和杨佑威,杰
丝和达根汉姆的关系纯属多余。
原版书中内利·伽门(NEIL GAIMAN)的序言把《群星,我的归宿》定
性为一本赛伯朋克小说,我对此颇表怀疑。于是2002年秋天兰迪斯夫妇到
访北京的时候,在去往长城的路上,我和他们提起了自己即将完成这本小
说的翻译。“啊——”容易激动的玛丽立刻大声说她有多么喜欢这部小说
。而一向冷静的杰弗瑞·兰迪斯用和缓的语气给出一个更惊人的评价。
“That's the great—est of the greatest.(伟大中最伟大的。)”
“至于赛伯朋克,不,那完全是个误会。确实,这本书在时间上讲是
在科幻的主题趋向从‘新浪潮’到‘赛伯朋克’过渡的阶段完成的。但它
只是它自己。”
是的,伟大的作品都只是它自己。无须定性,无须归类,那只是评论
家的事情。
在结束这篇翻译后记之前,我也许还应该对一些可能引起误解的技术
性问题作一些解释。
一、文化的差异
小丑佛麦雷在书中是个成功的逗角。他的所有插科打诨的背景内容我
固然尽量传达,但是我个人感觉,并不符合我们东方的欣赏习惯。而本书
中有浓厚的宗教文化色彩,也并不一定符合我国读者的理解习惯。
二、关于各种数据的准确性
作者不是神,作者也会出错。尤其本书完成于50年代,当时的一些数
据现在可能已经更新。且不说所谓“第六代电脑”在500年后一定过时;“
列宁格勒”作为地名已经不复存在;关于宇宙思动中的各个行星,作者提
供的数据可能有误,读者可以参照注解中的说明。但是在做注的时候,同
一行星,我从不同资源得到的数据也不相同,所以,都依照《哥伦比亚百
科全书》2001年版本而定。
三、原书扉页有献给楚门·泰利(TOTRUMANM.TALLEY)的字样,但此
人已不可考。
四、本书的原名《虎,虎》取自英国玄学派诗人布莱克的名诗,而书
的主人公,就是这样的一头猛虎。小说描写了这头虎四面冲突求存的努力
和最后回复人性的全过程,因此,比起全文1957年在美国《银河》杂志再
版时使用的《群星,我的归宿》一名,原名更符合作者的主旨。翻译时考
虑到《虎,虎》一名在科幻界过于陌生,因此采用美版书名。
翻译此书的大半年间,它一直是压在我心头的一副重担,我个人的科
幻创作也因此而暂时停顿。
但是,我相信这一切都值得,如果我能把阅读这样一部作品的心灵感
受——传达给你。
(赵海虹)
重建文学的幻想传统
《科幻世界》杂志社总编辑 阿来
前些日子,有报纸记者采访,谈科幻出版问题。出版界的人有兴趣谈
,媒体也有兴趣推波助澜,这说明,科幻作为一种出版资源,至少已经开
始引起了业界的关注,这是好事情。其间,记者转述一个观点:中国科幻
出版的不景气是因为中国文学中向来缺少幻想的传统。
这说法让人吃惊不小。一种以武断与无知让人吃惊的说法。
关于中国文学,我们要讨论的不是有没有幻想传统,而是我们为何丢
掉了这一传统,今天又该如何来接续并光大这个传统。从任何一本简明至
极的文学史中,都会出现富于幻想性的作品的名字:《山海经》、《西游
记》、《聊斋志异》和《镜花缘》等。甚至“五四”新文化运动以后鲁迅
的《故事新编》,也是一部充满了奇丽幻想的伟大作品。只是,在刚刚过
去的那个世纪中期,中国文学宽阔河床上浩荡的水流一下被紧紧收束进高
高的堤坝之中,众多的支流消失了,这条人工收束的河道以被曲解的“现
实主义”来命名。
从此,我们有整整两三代人的双眼中,再难从文学中看到幻想炫目的
光芒,我们的两耳再也听不到想像力优美的吟唱。所以,现在才会有人站
在正在重新开阔、重新恢复想像力的文学之河的岸边说:中国文学没有幻
想的传统。这妄自菲薄时的大胆确实令人非常吃惊。而事实仅仅是,我们
只是在短短的几十年中丢掉了优美的幻想传统。而新时期文学开始的二十
多年来,文学与出版界最有意义的努力之一就是:在与我们整个文化传统
接续上中断的联系,同时,恢复与整个世界的对话与交流能力。而科幻这
个舶来的文学品种,之所以在这些年内获得长足进展,就是因为这不但符
合科技时代的审美潮流,更暗合了人们对接续幻想文学传统的一种渴望。
科幻是幻想文学在现代的变身。只不过,时代前进了,幻想重新上路时,
除了渴望超越现实的心灵需求依旧之外,更重要的是站在了坚实的科学知
识与科学眼光的基石之上。
常常有这样一种现象,当讨论到世界文化的绝大多数成就时,我们都
能从本国古人的成就中找到佐证,证明吾国的创造与发明远比洋人们要早
很多很多。这固然有一定的事实基础,就比如幻想性吧,《庄子》就以丰
沛无边的想像来说明哲理,后起的希腊哲人则不是这样的方式。
霍金的新书叫《果壳中的宇宙》,指出了宇宙在一个巨大尺度上的封
闭性,历史在这封闭的宇宙中转了一个圈,拥有光荣历史的我们却开始忘
记智慧的祖先创下的伟大遗产。
“记忆中的形象一旦被词语固定住,就给抹掉了。”在富于幻想的卡
尔维诺笔下,马可·波罗对天朝上国的可汗这样说。因为这样一个原因,
他不愿意向可汗讲述记忆中的威尼斯,怕因此“一下子失去了她”。我想
,那种认为中国没有幻想文学传统的说法,并不是要像马可·波罗一样,
要把这伟大的遗产珍藏起来,任其尘封,在世界面前作出一副从未受过幻
想恩赐的僵死的表情。其实,文学幻想传统的中断,只是文学被暂时工具
化的结果。这样的结果是,文学以单一的面目,细菌一样快速自我复制,
还有一些更加聪明的则学会了相互仿造,最后,以庄严现实的名义扼杀了
幻想。恍惚记得塞利纳的小说《茫茫黑夜漫游》中,写非洲大河两岸的丛
林中有一种带菌的蚊子,浪游河上的主人公被叮咬感染后,眼前便出现种
种可怕的幻象。看来,在文学上也是一样,一旦被某种病毒感染,也会出
现幻视:使局部的放大遮蔽了整体面貌。
今天,文学生态的多样性正在恢复,在主流文学中,想像力复活了,
像汹涌的春水冲破了堤坝。遗憾的是,科幻文学却只是在文学主流视野之
外悄然崛起,文学界还没有意识到,科幻文学的兴起,正是另一种意义上
,对幻想文学传统的有力接续。所以如此的原因,是因为,在幻想前面有
了一个限制词:科学。也正由于此,我在前面袭用了一个大概是来自佛经
的词:变身。也就是说,当幻想在文学中重新出现时,如果说在主流文学
中,大致还能看到原来的模样的话,那么,当幻想出现在科幻文学当中时
,完全是一副很当代很时尚的样子了。特别是因为,科幻文学这一特别的
样式,首先是从欧美兴起,转而进入中国,我们因而难以确认科幻文学与
中国文学中的幻想传统有无一种传承的关系。现在,大批的青少年刚开始
文学阅读,便把兴趣投向了科幻文学;更多想在文学上一试身手的青少年
一开始便从科幻小说创作起步,而且进步神速,这样一种现象,很难完全
归功于欧风美雨的吹沐。在我更愿意看成是,幻想传统在新的时代条件下
以一种新的姿态的复苏与重建。所以,这种“变身”是值得学界重视的,
也是值得我们为之欢呼的。
为一套域外的科幻小说丛书中文版写序,却谈的是中国文学中幻想传
统的复苏与重建,也许,读者,甚至丛书的编辑会责我文不对题。但我想
,我们所以译介这些作品,并计划把这样一项现在推进得还比较艰难的工
作长期进行下去,其目的,是想了解,幻想性的文学在另外一些文化中,
是怎样一种面貌,达到了怎样的标高。恢复并重建我们的幻想传统,不可
能只是一个简单的接续,而是具有全新时代特征的大幅进步。特别是考虑
到,这个传统曾经有过相当长时期的中断与遗忘,那么,引进这样的他山
之石,以资借鉴,以资开阔我们的视野,就是一件有特别意义的事情了。
文学之河上束缚自由想像的堤坝有时实在是太坚固了,要冲决这样顽固的
存在,有时需要引进另外一股有活力的水流,与堤坝之内渴望自由的力量
一起形成一股强大的合力。
因此,这套丛书的出版,有着一种特别的意义。它提醒我们,中国文
学幻想传统的重建,除了纵向的接续,还有大量的横向的比较,只有站在
与世界对话的意义上,这种重建才是一种真正的重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