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迅的胡子

鲁迅的胡子

中文名 鲁迅的胡子
出版社 新星出版社
ISBN 978780225928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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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籍 信息

  书 名: 鲁迅的胡子

  作 者:蒋一谈

  出版社: 新星出版社

  出版时间: 2010年05月

  ISBN: 9787802259287

  开本: 16开

  定价: 20.00 元

内容介绍

在本书中,作者以简约洁净的叙事完成其独到的故事创想,描绘了中国人现实生活中的内心困境、挣扎和希望,创造了当代中国短篇小说故事创意和写作技法的新形态。蒋一谈的短篇小说卓尔不群、自成一格,极具现实感。其作品笔法简洁、朴素,故事创意独到,令人长久回味。他常以简单平常的汉语词汇作为短篇小说的名字,以奇妙的故事创意构建其独特的短篇小说艺术风格。蒋一谈的短篇小说关注着小人物的命运,能让读者更加真实清晰地感知中国人道德与情感的生存现实。

作者介绍

蒋一谈(1969 - )小说家、诗人、出版人。 1991年毕业于北京师范大学中文系。读图时代公司创始人写作小说和诗歌。。作品主要有《伊斯特伍德的雕像》(短篇小说集 ))、《鲁迅的胡子》(短篇小说集)、《赫本啊赫本》(短篇小说集)、《栖》(短篇小说集)。

核心卖点

浮躁的年代 读安静的小说

李敬泽 格非 北村 李洱 邱华栋特别推荐

在这个世界上,失败者注定会被遗忘。

但是,在蒋一谈那里,失败者依然有故事可讲--悲伤、恐惧、奇迹、虚妄和希望,这些人从他们的失败中领会生之意义。

或许所有的人都是失败者,但并非所有人都知道这一点;并非所有人都知道,在失败者的寂静和荒废中,世界变得层层叠叠,气象万千。

——李敬泽(批评家)

蒋一谈笔下的故事真挚、简净而充满温情,我们从中可以清晰地洞悉他的忧乐和绮思,以及他对中国社会、文化和道德的朴素见解。

——格 非(小说家)

蒋一谈果敢地投入了一项艰难事业:用天真纯净穿越沉重现实,以普通人的哀愁和喜乐,映现时代忧伤的真实面容。其叙事从容隽永。无疑,这是一种温暖的良心写作。

——北 村(小说家)

当人们执著地,甚至过于执著地从事长篇小说创作的时候,蒋一谈却俯首甘写短篇小说;但他的短篇小说,就生活容量和艺术难度而言,却堪比长篇小说。在他的小说故事中,单纯共复杂一色,成功与失败齐飞;悲剧在喜庆的锣鼓中上演,喜剧在悲观的迷雾中退场。凡此种种,都奇妙地与这个不可理喻的时代构成了对应关系,并提醒着我们,蒋一谈的短篇小说值得我们一谈再谈。

——李 洱(小说家)

蒋一谈的短篇小说风格多样,他以简约洁净的叙事完成其独到的故事创想,描绘了中国人现实生活中的内心困境、挣扎和希望,创造了当代中国短篇小说故事创意和写作技法的新形态。

——邱华栋(小说家)

文章看点

五月入选新浪文学好书第一名的《鲁迅的胡子》只不过是一部短篇小说集,作者蒋一谈以简单平常的汉语词汇作为短篇小说的名字,以奇妙的故事创意构建其独特的短篇小说艺术风格。微博上讨论说:蒋一谈的短篇小说关注小人物的命运,能让读者更加真实清晰地感知中国人道德与情感的生存现实。

《鲁迅的胡子》是这部短篇小说集的压题作品,但不是讲述鲁迅故事的作品。此篇的主人公是一位失意的中年男人,由于命运的安排,他从中学辞职和妻子开了一家足底保健小店,以此维持一家人的生计。附近一家规模更大的足底保健店开业后,他们家的小店马上面临生存危机,生活的残酷性立即显现出来。这时,一个很偶然的机会,他被星探公司看中了,因为他的相貌、体型和鲁迅长得很像,公司想请他去出演一部话剧,扮演剧中的中年鲁迅。这件事给他原本平淡无奇的生活增添了色彩,也荡起一系列出人意料的故事波澜。

这是一个颇有传奇色彩的故事,但蒋一谈却一直在有意克制自己,不让叙事溢出生活常态,不让它真的成为一个传奇,他只想把过去的鲁迅身影拉回到现实的中国。一个是足底保健店的小老板,一个是声名显赫的鲁迅先生,残酷的生存现实让两者联系在了一起:为了保住小店养活妻儿,能在北京继续生存,这个足底保健店的小老板无奈地穿上了鲁迅的长衫,粘上了鲁迅的胡子,非常认真、非常仔细地为客人做足底保健按摩。人物之间的巨大落差让故事画面产生了极其苦涩的黑色幽默味道。

出人意料的是,足底保健店的故事在这里只是桥段,另一段因鲁迅话题而产生的父女情感故事徐徐展开:女儿是中央戏剧学院导演系研究生,她的父亲研究鲁迅一辈子,临近退休还是副教授。他内心纠结,患上了精神妄想症,固执地认为自己是研究鲁迅最好的学者,是命运对自己不公。在父亲被查出身患绝症后,女儿忍不住撒谎劝慰父亲,说鲁迅最欣赏他的学识,会来家里看他的。父亲牢牢记住了这句话。为了不让父亲失望,为了了却父亲见上鲁迅一面的心愿,女儿开始委托星探公司寻找扮演鲁迅的特型演员。足底保健店小老板被这个故事感动,决定出演这部没有报酬、且自己不能说一句台词的话剧……这位年老寡欢、生命即将走到终点的鲁迅研究学者,面对眼前的鲁迅,惊喜万分,开始了大段独白……

说句老实话,在当下这个叙事泛滥、语言平滑的文学阅读时代,忽然欣赏到这种自我约束的朴素文字和耐人寻味的故事创意,简直就是奢侈的享受。事实上,一位写作者能够约束自己的文字,与其说是一种处理语言的能力,不如说是一种品格,一种智慧。

《ChinaStory》讲述的是一位老父亲和儿子的故事――典型的中国故事。蒋一谈直接省去了故事的因果渊源和起承转合,起笔直接截取几个再平常不过的日常生活片段,显示了充分的写作自信。老伴去世,年近七十的老那独自一人在小镇上生活,唯一的儿子大学毕业后留在北京一家英文杂志社《ChinaStory》工作。这本杂志专门为外国读者介绍中国故事。儿子寄来杂志,老那带在身边,才能感受到儿子没有走远。为了能读懂儿子登载在杂志上的英文文章,也为了满足自己在小镇上显摆的虚荣心,不懂英文的老那借助一本英文词典,开始了艰苦的学习和翻译工作。儿子是他的骄傲,是他的生活乃至生命的支撑点。他不富裕,却愿意卖掉自己的老屋帮助儿子在北京买一套一居室的房子。家里唯一陪伴他的就是那只会说英文单词“chinastory”的鹩哥。在这篇故事里,蒋一谈保持绝对的中立,他像清雅的画家一样,将茶铺、教室、老街、老屋等生活场景逼真生动地勾勒出来,先喜后悲的感人气息静静流出……老那为自己的劳累付出了代价。年轻的儿子身在北京,一无所知,更不能体悟到年迈的父亲渴望和儿子交流的心思。故事的结尾,老那晕倒在地,窗台上的鹩哥惊恐万分,连续鸣叫着“chinastory”,叫了一天一夜……八十几个“chianstory”的连排,读后令人不能平静,正如一位读者在微博里的留言:“这是你的父亲,也是我的父亲。”

《随河漂流》和《夏末秋初》,几乎就是作者从意识的天空中抓取的几片闪亮“思絮”。在《夏末秋初》这篇小说里,周轩、周文姊妹俩与母亲之间是一种常年疏离而又割不断的情感。城市里的孤独家庭,三个女性和一个小女孩,在悲伤的故事里,一步一步慢慢靠近。

《随河漂流》的故事非常简单却又充满独到的回味。两对恋人因一次野外漂流而改变了命运。爱情是脆弱的,人生是漂流的,或许是作者要表达的。苏民和柳蕙的爱情在作者的叙事中留下了大片的空白,包括他们的结局都是那样的模糊而不确定,就像苏民所言,他甚至怀疑自己生活的真实性。直到小说结尾处,作者也没有指出确切的方向,只是用模糊的语气暗示了女主人公想漂流下去才能让自己重新对生活充满信心的前景。显然,蒋一谈是冷静而客观的,他希望自己与被表现者之间能够保持一定的距离,同时给读者留下更多的想像空间,使得故事可以通过读者的阅读而得到延伸,并最终完成这部作品。

实际上,当我读蒋一谈的短篇小说时,这种感觉非常强烈。他的叙事,总是让我想起八大山人水墨中的留白,从而唤醒我继续想下去的意识。八大山人,这位吝啬笔墨的画家,是绝不肯轻易放纵自己的,如果一笔可以表达,他们一定不会用两笔。这便是古人所说的简约和疏淡,所谓删繁就简三秋树,追求的是含蓄、疏朗、真切、自然的意境。这种意境朴素而平淡,不堆砌辞藻,不刻意涂抹修饰,尽量避免过分的渲染,更不让解释或阐释的文字出现在叙事之中,但它又是有情致的,有醇厚滋味和深刻蕴含的。

当下,就在许多写作者不惜浓妆艳抹、巧言令色以取悦读者的时候,蒋一谈能孤标另举专注写作短篇小说,实属难得,我认为他的心中一定有一种立处孤高,不为流俗的节操与情怀。

文章背景

《鲁迅的胡子》是蒋一谈的第二本短篇小说集。从“胡子”的后记中得知,关于“短篇小说”,作家有大计划:“为我喜欢的人物各写一篇短篇小说是我写作内容的一部分,他们是:伊斯特伍德、鲁迅、赫本、乔布斯、苏菲·玛索、海明威、卡佛……还有孙悟空。”这个想法让我看见作家精神生活的一角,这真是格外稀罕格外美好的一角:爱自己喜欢的名人,并分别以他们的名字和名义为他们专门写一篇小说……当然,它同时也是作家野心的一角。

“胡子”中收入短篇小说11篇。头篇《Chinastory》的主角是一对艰于示爱苦于沟通的父子,二篇《随河漂流》的主角是一对冷战经年的已婚夫妇,三篇《夏末初秋》的主角是一对患难哀怨姐妹,四篇《国旗》的主角是一个在校生和一位胡同里的老者,五篇《保佑》的主角是两位萍水相逢的游客,六篇《窥》的主角是一位租房而居的单身白领,七篇《夜的叹息》的主角是一位夜奔探亲的女婿……好久没人用小说载体组合展示如许的芸芸众生,他们的集合,当是作家刻意为之,就像那些成功人士财富红人霸占眼球撑破头条是媒体刻意为之一样。

第八篇小说《一场小而激动的雨》从开篇到结束精简奇妙:某年轻画家接受某诡异画商订单后跃跃欲试欣喜莫名。订单要求根据诗人吕德安的四句诗创作一幅油画,三番五次,年轻画家作品被一再打回,时间紧迫,创意枯竭之际,画家表哥——一位的哥讲述的一件小事帮助青年画家重新找到灵感……这个故事的表象似乎是在佐证“卑贱者最聪明”那类老话,可仔细揣测,又会发现,其中画商订单与画家焦虑、车夫闲扯与画家倨傲、诗句抽象与画家具象之间确乎留下比好几个足球场大得多的空间——在那里,可供充填的现实经验无限丰饶:青年画家乃至他的女友热爱的不是诗人吕德安的诗句,而是画商的订单,照直说,就是订单上那可观的阿拉伯数字;而画商想购买的也不是一幅油画,而是一个来由蹊跷的被视觉化的私愿;画家表哥车夫的闲聊表面上意外帮助了画家表弟拓展灵感,完成订单,可对车夫本人而言,那不过是苦涩凡俗生活中一丝泛起的涟漪……在这番幻觉延展中,作家晦涩地还原出现实残酷、逼仄且毫无诗意的一面:订单上那串诱人的阿拉伯数字才真是这则故事中不出场的主角——是它左右人的私愿,是它制造微妙而寡淡的激动,也是它,在这个世界上的几乎所有故事里哪怕隐姓埋名也一定所向披靡。

看得出来,“胡子”中被用来命名其书的那缕“胡子”作家用心最巨。短篇《鲁迅的胡子》布局谋篇起承转诡异而夸张。当故事中的主角捏脚师傅贴上鲁迅的胡子招摇巷弄逶迤而行桥段出现后,欧·亨利式煞尾的预感随之扑面而来。故事的结局果真很欧·亨利,那由悲哀酿造的温暖,就像一场小雨,将整个故事浇淋出一团虚幻的暖色。我当然感动于作家蒋一谈不甘再次讴歌那位主宰一切心灵隐秘主角的拼死努力,可另一方面,我也因此陷入一种真实的绝望……那抹暖色的不确切,宛如所谓徒劳的语言勒索,且正是它再次强化了那位隐秘主角的超级无趣乃至无上魅力。

无论从阅读市场需求评估而言,还是从文学评价体系看,短篇小说写作从来都是件费力不讨好的事。如果说长篇是文学野心的最好载体的话,短篇小说则几被误解为一种文学杂耍。

不过,我兴奋地看见,蒋一谈正用他这把“胡子”冒犯那所谓需求的荒诞乃至于那所谓体系的荒唐,并将蓄谋已久的“文学野心”落实为一次次紧贴地面的飞翔……

文章特点

《鲁迅的胡子》中共收录了12篇小故事,关注着小人物的命运,简约洁净的叙事,独到的故事创想,描绘了中国人现实生活中的内心困境、挣扎和希望,也创造了当代中国短篇小说故事创意和写作技法的新形态。出版这本短篇集时,蒋一谈充满了野心,因为与他的第一本短篇集《伍斯特伍德的雕像》以及接下来会陆续出版的《赫本啊赫本》《毛泽东》《旗袍上的苏菲·玛索》等等,共同构成一种独特的短篇小说风格,把过去的人和事放在今天的背景下。蒋一谈的最终愿望是“做中国一流的短篇小说写作者”。

文章评价

中国是一个有着几千年讲短篇故事能力的国家,但自从进入市场经济以来,小说这种文体一夜之间发生了奇怪的变化,长篇小说大行其道,而短篇小说似乎死亡了。直到去年我读到蒋一谈的短篇小说集《伊斯特伍德的雕像》,并且与他交谈后,才发现他有着复活中国短篇小说生机、恢复短篇小说荣光的梦想,并且计划每年推出一本短篇小说集,他的抱负与写作实践,到今年得到了印证,我手上又有了一本他的短篇小说集《鲁迅的胡子》。

  

从《伊斯特伍德的雕像》到《鲁迅的胡子》,蒋一谈完全沉浸到了短篇的狂欢之中,从他的狂欢我看到了一种新的叙述话语的勃起。

  

中国短篇小说为什么会沉寂?我想是因为短篇小说失去了创造力。蒋一谈所做的其实是恢复短篇小说的创造力。他创造了一种新寓言式的叙述话语。这是一个企图革新中国短篇小说的人,他有着隐秘的写作生活,他对日常经验、对某个海外电视频道、对微博动态、对千奇百怪的图片等等,都有着超越生活之外的小说处理。他的梦想建立在生活之上。他呈现在我面前有点玄机,他更是一个短篇小说方法论者。从他至今面世的两本短篇集中,已经暴露了他的写作方法与写作走向。

  

首先他是反传统叙述方式的。从他的短篇中我看不出传统意义上的情景描写,他跳出了复杂的词语叙述与外在的场景叙述,抛弃了我们原来所熟知的言说方式,他所做的是“减法”,减掉了小说多余的肥肉,留下的全是骨骼,对话支撑了他的小说,对话推动着人物,所有的人物朝着短篇小说灿烂的巅峰汇集,他创造了一系列经典人物形象。鲁迅,在这本短篇小说集里成了他又一代言人,前一本是一个老外伊斯特伍德。据他透露,下一本是赫本。接下来还会有乔布斯、苏菲.玛索、海明威、卡佛、孙悟空等人物,他对经典人物的再度创造,实际上是一种新的小说叙述话语的勃起。

  

其次,蒋一谈的短篇小说不同于苏童、莫言、格非等上一波作家的作品,上世纪的先锋美学在他这里无效了,叙事的先锋被他更加简洁的对话取代,哪怕是碎片式的故事,经过他炼金术般的提纯,故事变得风起云涌,曲折婉延,他总是出奇不意,打开那个通向“分叉小径”的博尔赫斯式的故事迷宫。

  

前一本短篇集是雕像,这一本却是胡子。胡子的意象硬朗而具有时代的批判性,一个洗脚的青年,一个鲁迅研究学者、一个导演、一个妻子。这个短篇呈现了蒋氏小说叙述的狂欢,表面上他不动声色,写作态度上的平和,写作技巧上炉火纯青的伪装,加上小说人物关系之间布满的玄机,都让这个短篇奔向了新时期短篇小说的巅峰。

  

鲁迅,在蒋氏笔下最终成了一个时代的符号,在当下困境中,知识分子与街边小人物结成了精神同盟,物质主义的现实困境与乌托邦的精神困境殊途同归,洗脚青年成了鲁迅的化身,时代指派他来对一个大学教授进行精神的最后抚慰。读蒋氏短篇小说,可以读出时代的泪光,那闪烁的泪光灼痛了我们坚硬的心,其实我们早已麻木,在这一点上蒋一谈倒是继承了鲁迅那一代知识分子的批判精神,但蒋一谈更加的软柔,更加的温和,他不愤怒,他的目光明亮却闪着泪光。

  

另外,相对于老60后作家邱华栋、韩东他们那一波,他是新人,新人自有新人的写法,从他的作品中我读出了卡佛、巴别尔、卡夫卡这类大师的味道,他是一心向古,一心向经典,他无所顾忌,面向广阔的世界。他的理想是:“浮躁的年代,读安静的小说。”原来黑马早换了姿态,在世界另一边低头吃草,文坛的任何风吹草动都不会影响他的写作,无怪乎有人惊呼:“60后最后一位短篇小说家非他莫属”。他安静地在咀嚼,安静地看着浮躁的时代,写下他理想中的短篇。看蒋一谈,应以十年时间来看他,他有十年出版十部短篇小说集的计划,读他的短篇小说,每一篇都不容错过,因为他每一篇小说中都有惊雷,但每一篇都以平和、从容的方式下笔,甚至故事推进过程中还是那么的容忍,但其中不断埋下了太多动人的亲情与诗意,我喜欢他作品中总是会出现的家庭成员的主线,更欣赏他对故事机关得心应手的拆除,他对待人物情感的克制与理性,把他引向了一个更加坚定的人性的世界。他通过短篇小说这一艰难的文体,拯救了那个绝望中的一辈子做鲁迅研究的老式知识分子,拯救了时代大潮汹涌下的迷惘的洗脚青年。

  

读这本短篇小说集,我读到了喷薄的日出,更读到了浮躁时代安静的林中路。小说集的第一篇《中国故事》,父子之间的亲情让我落泪,这只有60后作家才有的个人经验,在这里显出了生命中不能承受之重。蒋一谈备加关注中国家庭关系与夫妻情感,关注社会转型中人性的脆弱与情感的坚韧,此类感人的篇章还有《夜的叹息》、《国旗》、《清明》、《一场小而激动的雨》等。说到底,他目前呈现出的写作完全是以“中国故事”为精神起点,在这一点上他不玩虚的,篇篇都有着扎实的生活基础,甚至故事原型。但他跳出来了,他区别于这个时代众多的小说家,他寻找到了一条通向“分叉小径”的路,写作技法上的革新,故事创意上的突破,都让他迅速处在了令人瞩目的位置。短篇小说被长篇小说挤压多年后,在蒋一谈这里恢复了自信,获得了应有的荣光,李敬泽、邱华栋、格非、北村、李洱等人均对他的短篇有很高的评价,我的评论出自一个诗人春末夏初的夜晚,我看见的是一种新的叙述话语在勃起,蒋一谈带来了短篇小说勃勃的美学生机,我喜欢这样的生机。

文章目录

Chinastory

随河漂流

夏末秋初

国旗

保佑

夜的叹息

一场小而激动的雨……

短章

清明

鲁迅的胡子

烟花是坠落的星星(后记)

文化批评

紧贴地面的飞翔

  《鲁迅的胡子》是蒋一谈的第二本短篇小说集。从“胡子”的后记中得知,关于“短篇小说”,作家有大计划:“为我喜欢的人物各写一篇短篇小说是我写作内容的一部分,他们是:伊斯特伍德、鲁迅、赫本、乔布斯、苏菲·玛索、海明威、卡佛……还有孙悟空。”这个想法让我看见作家精神生活的一角,这真是格外稀罕格外美好的一角:爱自己喜欢的名人,并分别以他们的名字和名义为他们专门写一篇小说……当然,它同时也是作家野心的一角。

  “胡子”中收入短篇小说11篇。头篇《Chinastory》的主角是一对艰于示爱苦于沟通的父子,二篇《随河漂流》的主角是一对冷战经年的已婚夫妇,三篇《夏末初秋》的主角是一对患难哀怨姐妹,四篇《国旗》的主角是一个在校生和一位胡同里的老者,五篇《保佑》的主角是两位萍水相逢的游客,六篇《窥》的主角是一位租房而居的单身白领,七篇《夜的叹息》的主角是一位夜奔探亲的女婿……好久没人用小说载体组合展示如许的芸芸众生,他们的集合,当是作家刻意为之,就像那些成功人士财富红人霸占眼球撑破头条是媒体刻意为之一样。

  第八篇小说《一场小而激动的雨》从开篇到结束精简奇妙:某年轻画家接受某诡异画商订单后跃跃欲试欣喜莫名。订单要求根据诗人吕德安的四句诗创作一幅油画,三番五次,年轻画家作品被一再打回,时间紧迫,创意枯竭之际,画家表哥——一位的哥讲述的一件小事帮助青年画家重新找到灵感……这个故事的表象似乎是在佐证“卑贱者最聪明”那类老话,可仔细揣测,又会发现,其中画商订单与画家焦虑、车夫闲扯与画家倨傲、诗句抽象与画家具象之间确乎留下比好几个足球场大得多的空间——在那里,可供充填的现实经验无限丰饶:青年画家乃至他的女友热爱的不是诗人吕德安的诗句,而是画商的订单,照直说,就是订单上那可观的阿拉伯数字;而画商想购买的也不是一幅油画,而是一个来由蹊跷的被视觉化的私愿;画家表哥车夫的闲聊表面上意外帮助了画家表弟拓展灵感,完成订单,可对车夫本人而言,那不过是苦涩凡俗生活中一丝泛起的涟漪……在这番幻觉延展中,作家晦涩地还原出现实残酷、逼仄且毫无诗意的一面:订单上那串诱人的阿拉伯数字才真是这则故事中不出场的主角——是它左右人的私愿,是它制造微妙而寡淡的激动,也是它,在这个世界上的几乎所有故事里哪怕隐姓埋名也一定所向披靡。

  看得出来,“胡子”中被用来命名其书的那缕“胡子”作家用心最巨。短篇《鲁迅的胡子》布局谋篇起承转诡异而夸张。当故事中的主角捏脚师傅贴上鲁迅的胡子招摇巷弄逶迤而行桥段出现后,欧·亨利式煞尾的预感随之扑面而来。故事的结局果真很欧·亨利,那由悲哀酿造的温暖,就像一场小雨,将整个故事浇淋出一团虚幻的暖色。我当然感动于作家蒋一谈不甘再次讴歌那位主宰一切心灵隐秘主角的拼死努力,可另一方面,我也因此陷入一种真实的绝望……那抹暖色的不确切,宛如所谓徒劳的语言勒索,且正是它再次强化了那位隐秘主角的超级无趣乃至无上魅力。

  无论从阅读市场需求评估而言,还是从文学评价体系看,短篇小说写作从来都是件费力不讨好的事。如果说长篇是文学野心的最好载体的话,短篇小说则几被误解为一种文学杂耍。

  不过,我兴奋地看见,蒋一谈正用他这把“胡子”冒犯那所谓需求的荒诞乃至于那所谓体系的荒唐,并将蓄谋已久的“文学野心”落实为一次次紧贴地面的飞翔……

 

作者自述

  1989年冬末,抑或1990年初春,我偶然在学长的宿舍里看到了1936年版《鲁迅批判》的影印本。这是著名学者李长之先生25岁时写的评论鲁迅的作品。鲁迅先生亲自审阅过这本书稿,还选了个人黑白照片寄给年轻的李长之在此书出版时使用。

  李长之先生因为这本书在“文革”中吃了大苦头,红卫兵揪着李长之的头发说:“你敢批判鲁迅,我们就批判你!!”事隔60年之后,直至2003年,《鲁迅批判》这本书才得以正式出版,可是李长之先生已经在1978年去世了。

  这本书直接丰富了我对鲁迅先生作品和性格的认识。可是我们在课上课下看见的是一个脸谱化的鲁迅,就仿佛只看见一个怒发冲冠的男人投笔向敌,他的胡子比铁丝还硬!现在的很多学生对鲁迅先生兴趣不大,实在是僵化的教学规则留下的恶果。

  谁之过呢?我在北师大和其他大学校园里看见过众多精神不振、甚至腰背佝偻的老教授,他们的身影让我联想到失意的鲁迅研究学者。一定有这样的人物。毕业后,我在1993年写出一个小长篇《方壶》(此书在1994年出版),一个名叫方壶的老教授退休后晚年孤独,回忆自己的过去,伤感,失意,没有爱情,没有快乐的生活,他的生命、生活这么多年和鲁迅研究密不可分,可是鲁迅研究终究给他带来了什么?多变的中国现实让他顿悟,让他精神疯狂,让他对鲁迅充满了敌意———在内心深处,或许只有嘲讽鲁迅才能让自己解气吧。

  《鲁迅的胡子》故事构想来自我的足底按摩经历,当然也来自我对《方壶》作品的不满意。如果鲁迅先生活到现在,他会怎么想?我想,很多人也会有这个念头。我自然不能借尸还魂让鲁迅先生睁开眼,重回现实的中国,这样写不可信也容易出问题。如果一个相貌、身形和中年鲁迅酷似的足底按摩师出场呢?现实生活不易,他被迫身着鲁迅长衫,粘上鲁迅的胡子,为客人做足底保健按摩,这样的故事设计会怎么样呢?我只按摩了一只脚就走了,因为我很兴奋,想尽快回家补充构思。

  这个故事耗时三个半月,前前后后写了9.7万字左右,定稿时为2.3万字。我不想写太满,我只想把两个与鲁迅有关的故事准确、朴素地放置在一个故事空间,放置在忙碌、焦躁的北京城,让读者去体味、去想象……[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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