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伟棠

廖伟棠

中文名 廖伟棠
民族
出生日期 1975年
国籍 中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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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物经历

  1991年开始诗歌写作,其后涉猎散文、小说、戏剧、评论等范畴。

主要作品

诗集作品

 曾出版诗集有《永夜》﹑《随著鱼们下沈》﹑《花园的角落,或角落的花园》、《手风琴里的浪游》、《波希米亚行路谣》、《苦天使》、《少年游》、《黑雨将至》、《和幽灵一起的香港漫游》

乡间来信

  第一封

  H,我在故居的废园中给你写信,

  有风吹过我手中的笔,吹掉了信纸,

  那是有像树叶般的潮汐,潮汐般的言语的风。

  然而落叶层积,吸走言语。只是瞬间,

  树叶落满了我的四周。只是十年。

  当年我离开时的落叶,已变成了家宅的根,

  包围着像四散的砖瓦一样凌乱的心。

  H,这个园子,它的孤寂犹如你的记忆,

  绝不喧哗哭泣,只是在一地的枯枝

  和灰烬中等待……它的呼吸在泥土里

  散开,在树干中变成泉水。

  于是今天我回来。从老房中搬出尘封的老椅,

  坐在废园的一片片落叶中间,

  读读旧书,然后为你重写一首首旧诗。

  第二封

  H,我刚刚从田间归来,衣服上

  还沾着村边河滩的细沙。花园中

  天色渐暮。我在信纸上书写,我的笔就熄了。

  熄了,像十年前在我窗前飘摇的一枝蜡烛。

  我不敢说,是它仍指引着我回家的路。

  就像刚才田间的那条小路:从河畔

  通到竹林,绕过农田,再通到村庄;

  两边长满青草,远方总有农人在弯腰辛劳。

  H,这条路如今也在我脚下瓦砾的青苔间,

  也在这张渐渐暗黄发灰的信纸上,

  我把双手举到眼前:它们熄了。

  花园请继续沉默吧,黑暗着,不要为我发光。

  我的眼睛仍能看见,虽然它们瞎了;

  我的耳朵仍能听见,虽然只有寒蝉的声音。

  第三封

  H,如今燕子不再来我屋瓦下作窝。

  如今我的阁楼上只有阳光与阴影交替。

  静谧。一阵风带着我童年的脚步把门关上,

  另一阵风又带着我童年的笑声把门打开。

  有一双脚迈过结苔的门槛走出花园,

  我不知道他是谁——他掇拾倾倒的砖瓦,

  拨开蛛网,又捡起地上的叶子;

  他搬椅子出来坐着,坐着坐着就流泪。

  H,如今这花园已不再有紫藤花、香兰花;

  只有无边的落叶,在天上,在地上,

  在他的眼睛中转着,转着,烧一点点黄的火。

  天气冷了。墙头除了荒草,就是一方灰的天。

  我从园子的这一角走到那一角,

  对着天空小声地念:“一棵是枣树,另一棵也是枣树。”

  第四封

  雨水在我的屋檐上淌滴,H,雨水

  今天打湿了故乡的小镇、村庄。我喜欢的

  落叶堆也都湿了,像一首诗所写:“黑暗、寒冷。”

  我再不能让它们围着,静静的坐上一会。

  只有我的信纸是干的,一片空白;雨水

  洁净,不认得字。在雨里,只有久闭的木门下

  朽烂的木枢,不怕寒冷,长着几点白花。

  H,因为我的手摸过那白花,我的手也湿了,

  我的手也带着香气。当我走过阴暗的街巷,

  一些和我擦肩而过的人都回头看我。

  这些和我在同一条街上走的人

  都没有打伞,在雨雾茫茫中眯着涩涩的眼。

  而我,我怀抱着写给你的信,在人群中走过,

  像一个被抛弃的女子,不知道有雨点落在自己头上。

  第五封

  H,今天早上风声又把我唤醒,

  我梦见你们的城市,在水中泛着白光,

  远离尘嚣。我醒来,陆续听到鸟声、自行车声、

  我外婆开门的声音。还有你的脚步声。

  我推开木窗,就看见邻居的黄砖、青瓦。

  你们的城市已经在我的记忆中消失,

  我放眼远望——我已经不是这个世界的客人。

  那瓦片在朝露中沾湿,冬天

  在我的脚印深处结霜。H,我的脚印深处,

  那自行车清晨走过的小路已经崩坏。

  我仿佛不曾离开,也不曾与任何人认识。

  二十多年,蜇居在这地图上找不到的角落,

  淹没在乡村小池塘的绿藻下。世界不知道

  我的故事,我也不知道世界的消息。

小说作品

小说集《十八条小巷的战争游戏》

摄影作品

摄影集《孤独的中国》、《我属猫》、《巴黎无题剧照》,

评论作品

评论集《我们在此撤离,只留下光》,批评合集《波希米亚中国》等。

荣誉记录

曾获香港青年文学奖诗组及散文组冠军,香港中文文学奖散文组冠军、诗组及小说组季军,台湾中国时报文学奖诗组首奖,联合报文学奖诗组大奖,联合文学小说新人奖及马来西亚花踪世界华文小说奖,香港中文文学双年奖。

人物访谈

  你什么时候成为香港人的?

  1997年8月15日,我是港人内地所生子女001号,我弟、妹分别是002号和003号。

  十年来,你赚到钱没有?

  一点点吧。刚好够我前后买了十几台相机(不是同时哦),然后付了装修费。

  现在,你快乐吗?

  我快乐,但是越来越愤怒。我刚来的那几年没有想那么多,但是这两年回来以后,对香港看得多了。比如,香港至今还没有最低工资的规定,也没有最高工时的限定,这一点连有些内地城市都不如。

  十年之后,你还会在香港吗?你觉得香港是你的家吗?

  很可能不会,我可能在香港呆个四五年,然后就会去北京啊或者去台北啊。我不太喜欢在一个地方呆太久,因为你一直在那里看着反而看不到它的变化。

  你认为最能代表香港的人是什么?

  九龙皇帝曾灶财。我觉得他很有香港草根的那种躁动和生命力,不顾一切,自己有自己的那套准则。但是香港这样的人越来越少了。

  十年之前和十年之后的这段时间,廖伟棠都在不断接受媒体采访,他被香港媒体称作“001号回归诗人”,这是有缘故的——他是回归后香港新移民政策的第一个获益者。

  当年,歌手艾敬那一句“他可以来北京,我不能去香港”,唱的其实就是廖伟棠的苦况。虽然有个香港爸爸,但是因为妈妈是内地人,他与弟弟妹妹只能生活在内地,一家人不能团聚。廖伟棠10岁起开始排队申请赴港,一排就排了15年,从小学生变成大学生又工作2年之后,才因为“回归”新政,以港人内地所生子女的身份成为001号获准来港者,他的弟、妹分别是002号和003号。

  “到香港后,全家吃的第一顿饭是我请客的。”廖伟棠说起这个有点自豪也有点好笑,“因为我知道爸爸不舍得花钱嘛”。他带了一万多块钱存款来香港,一个月内就全部花光了。“当然不是为我自己花的。主要是带弟弟妹妹到处去玩,因为他们很不适应。”

  在珠海,廖伟棠的生活颇令同龄人羡慕,电视台的工作轻松,收入也不错,业余时间他尽可以一心写诗。“到香港后一开始没找到工作,每天去的最多的是图书馆。后来工作人员都认得我了,每次看到我都问工作找到没有?”他骤然感受到了生活的压力。最明显的莫过于生活空间的窘迫。在珠海他家住三房两厅,来香港后还没有过去一半大,三兄妹硬是要挤在一间屋里。父亲月薪一万块,如果在珠海那非常好花啊,但是在香港只算平平。母亲去酒楼当侍应,每月工资将够付房租。即使这样,“提起这事我至今还是非常感动”,廖伟棠说,“因为父亲平时是个非常节俭的人,但他为我们租了两房一厅。当时有很多像我们一样的新移民,都是只租一间房住的”。廖伟棠本来只跟电视台请假一个月,并不准备在香港住下去的。“可是没有办法,以家里这个经济状况,必须在香港工作才能帮上家里的忙。”试过了电视台、影楼种种工作,廖伟棠选定在书店打工,就因为这个工作有时间看书。“面试的时候我回答完所有问题,老板问我有没有问题,我就问:工作人员买书能打多少折扣?”

  在香港做人不容易,做诗人更不容易。当家里经济状况好转以后,已颇有诗名的廖伟棠决定到北京流浪。经过四年的文艺生活,2005年,他厌倦了北京再次返回香港。

  如今,伴随廖伟棠诗人生涯的还有他摄影师的世界,他也已经成家立业。对目前的状况他挺满意的:“我觉得一个写诗的人能够活着就挺不容易了,还能买相机还能装房子,那真是太侥幸了。”

  作为新移民,廖伟棠说,“香港不是我的家,我不觉得任何地方是我的家”。但他并不认为这与他的移民身份有必然的联系,“即使我是土生土长的香港人或者北京人,可能也会有这种感受。因为这个现实、这个城市还是有太多太多不顺人意的地方,这种不顺人意不是能够改良的,而是一种彻底的不适应之感,或者说是对当代社会的不适应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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