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陵春·春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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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文名 武陵春·春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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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本内容

名称: 武陵春·春晚

作者: 李清照

简介

李清照

(1084-约1151),号易安居士,济南章丘县人。父李格非,北宋知名文士、散文家。丈夫赵明诚,宰相赵挺之子、金石家。她是中国古代杰出女词人。著有《李易安集》十七卷,《漱玉词》一卷(别本五卷),不传。今人有《李清照集注》、《重辑李清照集》等。

主题

主题词或关键词: 宋词

栏目关键词: 宋词三百首

体裁: 词

年代: 南宋 内容介绍

原文

武陵春·春晚

李清照

风住尘香花已尽,日晚倦梳头。

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

闻说双溪春尚好,也拟泛轻舟。

只恐双溪舴艋舟,载不动,许多愁。

注释

(1)《诗词杂俎本漱玉词》、《类编草堂诗余》、《汇选历代名贤词府全集》、《文体明辨》、《古今名媛汇诗》、《词的》、《啸余集》、《古今女史》、《古今词统》、《古今诗余醉》、《历城县志》、《花镜隽声》、《见山亭古今词选》、《诗余神髓》、《古今图书集成》、《同情词集选》题作“春晚”,《彤管遗编》、《彤管摘奇》、《名媛玑隽》题作“暮春”,《词学筌蹄》题作“春暮”,《词汇》题作“春晓”,《词鹄》调作“武陵春第二体”。赵万里辑《漱玉词》云:“至正本《草堂诗余》前集上如梦令后接引此阕,不注撰人。玩意境颇似李作,姑存之。”(案明成化本、荆聚本、陈钟秀本、杨金本《草堂诗余》前集卷上,此首俱无撰人,与至正本同),《古今断肠词选》卷二又误以此首为马洪所作。”案:此首乃绍兴五年李清照在金华时所作。[1]亦见汪本、沈本。汪本、沈本及《类编草堂诗余》卷一题作“春晚”。《词学筌蹄》题作“春暮”。《彤管遗编续集》题作“暮春”。《词鹄》调作“武陵春第二体”。赵本案云:“《诗词杂俎本漱玉词》收之,题作‘春晚’,与《类编草堂诗》余同。”至正本《草堂诗余》前集上如梦令后接引此阕,不注撰人。玩意境颇似李作,姑存之。王本云:“《古今断肠词选》卷二又误以此首为马洪作。”均案此词颇符合李清照身世,应为其所作无疑。黄盛璋《李清照事迹考辨》:“词意写的是暮春三月景象,当作于绍兴五年(一一五三年)三月。”又《赵明诚李清照夫妇年谱》:“绍兴五年(公元一一五三年)乙卯,金人犯滁州,围亳州。壬午,伪齐犯安丰,韩世忠游击金人于大仪镇,败之。乙丑,金人困承州,又围濠州,高宗如平江。”李清照《打马图》序云:“今年十月朔,闻淮上警报,浙江之人,自东走西,自南走北,居山林者谋入城市,居城市者谋入山林,旁午络绎,莫不失所。易安居士自临安泝江,涉严滩之险,抵金华,卜居陈氏邸。”十一月庚午,金人退兵。至本年春,局势稍定,故清照曾有出游之兴。[2]《类编草堂诗余》等诸多词数题作“春晚”。《彤管遗编》等题作“暮春”。明·周瑛撰《词学筌蹄》题作“春暮”。清·卓回辑《词汇》题作“春晓”。清·孙致弥辑《词鹄》调作“武陵春第二体”。此词,据黄盛璋《李清照事迹考辨》》:“词意写的是暮春三月景象,当作于绍兴五年(一一五三年)三月。”由于金兵进犯,她避乱金华。时年五十二岁。

(2)“尘香”,落花触地,尘土也沾染上落花的香气。“花已尽”,《词谱》、清·万树《词律》作“春已尽”。

(3)“日晚”,《花草粹编》作“日落”,《词谱》、《词汇》、清·万树《词律》作“日晓”。

(4)“物是人非”,事物依旧在,人不似往昔了。三国·曹丕《与朝歌令吴质书》:“节同时异,物是人非,我劳如何?”宋·贺铸《雨中花》:“人非物是,半晌鸾肠易断,宝勒空回。”

(5)“泪先”,《彤管遗编》、《彤管摘奇》作“泪珠”,沈际飞《本草堂诗余》注:“一作珠,误”。《崇祯历城县志》作“欲泪先流”,误删“语”字。

(6)“问说”,清·叶申芗辑《天籁轩词选》作“问道”。“春尚好”,明·程明善辑《啸余谱》作“春向好”。“双溪”,水名,在浙江金华,是唐宋时有名的风光佳丽的游览胜地。有东港、南港两水汇于金华城南,故曰“双溪”。《浙江通志》卷十七《山川九》引《名胜志》:“双溪,在(金华)城南,一曰东港,一曰南港。东港源出东阳县大盆山,经义乌西行入县境,又汇慈溪、白溪、玉泉溪、坦溪、赤松溪,经石碕岩下,与南港会。南港源出缙云黄碧山,经永康、义乌入县境,又合松溪、梅溪水,绕屏山西北行,与东港会与城下,故名。”

(7)“拟”,“准备”、“打算”,“也拟”,“也想”、“也打算”。宋·姜夔《点绛唇》:“第四桥边,拟共天随住。”辛弃疾《摸鱼儿》:“长门事,拟准佳期又误。”“轻舟”,《汇选历代名贤词府》、清·陆昶《历朝名媛诗词》作“扁舟”。

(8)“舴艋”(zé měng),小舟也,见《玉篇》及《广韵》。“舴艋舟”,小船,两头尖如蚱蜢。《艺文类聚》卷七一·南朝·宋《元嘉起居注》:“余姚令何玢之造作平牀,乘船舴艋一艘,精丽过常。”唐·张志和《渔夫》词:“钓台渔父褐为裘,两两三三舴艋舟”,又“霅溪湾里钓鱼翁,舴艋为家西复东。”宋·《金奁集·黄钟宫·渔夫词(十五首)》:“舴艋为家无姓名,胡芦中有瓮头青。”元·吴镇《渔夫》词:“舴艋为舟力几多。江头云雨半相和。”

(9)“载”,清·万树《词律》:“《词统》、《词汇》俱注‘载’字是衬,误也。词之前后结,多寡一字者颇多,何以见其为衬乎?查坦庵作,尾句亦云‘流不尽许多愁’可证。沈选有首句三句,后第三句平仄全反者,尾云‘忽然又起新愁’者,“愁从酒畔生”者,奇绝!案:‘流不尽’句,见赵师侠《武陵春·信丰揖翠阁》词。赵师侠,又名师使,有《坦庵长短句》。”“载不动”句,宋·郑文宝《杨柳词》:“不管烟波与风雨,载将离恨过江南。”钱钟书《宋诗选注》注云:“这首诗很像唐朝韦庄的古离别,……,但是第三、第四句那种写法,比韦庄的后半首新鲜深细得多了,后来许多作家都效仿它。例如:宋·苏轼《虞美人》:‘无情汴水自东流,只载一船离恨、向西州。’宋·陈与义《虞美人》:‘明朝酒醒大江流,满载一船离恨向衡州。’宋·张元干《谒金门》:“载取暮愁归去。”宋·辛弃疾《水调歌头》:‘明朝扁舟去,和月载离愁。’元·张可久《蟾宫曲》:‘画船儿载不起离愁,人到西陵,恨满东州。’元·贯云石《清江引》:‘江声卷暮涛,树影留残照,兰舟把暮愁都载了。’王实甫的《西厢记》里把船变成了车,例如第四本第一折:‘试着那司大台打算半年愁,端的是太平车儿约有十余载’,第三折:‘遍人间烦恼填胸臆,量这些大小车儿如何载得起。’明·陆娟《送人还新安》又把愁和恨变成了‘春色’:‘万点落花一叶舟,载将春色到江南’。此外,不说‘载’而说‘驮’或‘担’的也很多,沈祖棻《宋词赏析》评李清照此词亦承此说,在举李后主《虞美人》:‘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后,谓李清照等又进一步把它搬上了船,于是愁竟有了重量,不但可随水而流,并且可以用船来载。董解元《西厢记诸宫调·仙吕·点绛唇绕令·尾》云:‘休问离愁轻重,向个马儿上驮也驮不动’。则把愁从船上卸下,驮在马背上……从这些小例子可以看出文艺必须有所继承,同时必须有所发展的基本道理来”;李清照“只恐双溪舴艋舟,载不动、许多愁”喻愁苦之不堪,连小船都无法载动,使人产生了强烈的感情共鸣,可谓绝妙。宋初郑文宝《杨柳词》云:“不管烟波与风雨,载将离恨过江南”,开始把离愁别绪搬到船上,如此摹愁,即已高过前人。后来苏轼仿效郑文宝的词,在《虞美人》中云:“无情汴水自东流,只载一船离恨向西州”。宋·陈与义又借用了苏轼的词句,在《虞美人》中写道:“明朝酒醒大江流,满载一船离恨向衡州”。到了李清照,有借用“只恐双溪舴艋舟,载不动、许多愁”来写“愁”的浓重,虽然其中有借鉴前人诗句的痕迹,但绝不是踏袭,而是根据自己历经国破、家亡、丧夫、颠沛流离之后的特殊感受,借助自己匠心独运的高超艺术技巧,学习前人传统,稍加点化,便创造出新的境界,产生了巨大的艺术感染力。她再也不是把“愁”放在船上一味地载来载去,而是变精神为物质,并赋予它以重量了。这是创新,也是突破。后来诗人们又把“愁”从船上搬到马背上,又由马背搬到车上,又把“愁”变成了“春色”。进一步发展了;秦处度《谒金门》词云:“载取暮愁归去”、“愁来无著处”,从此翻出。按:“翻出”者,指清照“只恐双溪舴艋舟,载不动、许多愁”句。另,所引《谒金门》词,乃张元斡之作。其词下阕曰:“艇子相呼相语,载取暮愁归去。寒食烟村芳草路,愁来无著处。(杨慎批点本《草堂诗余》);“风住尘香花已尽”与“载取暮愁归去”相反,与“遮不断愁来路”、“流不到楚江东”相似,分帜词坛,孰辨雄雌?按:李清照词《武陵春》有“只恐双溪舴艋舟,载不动、许多愁”句。“载取暮愁归去”,见张元斡《谒金门》词。“遮不断愁来路”,见徐俯《卜算子》词。“流不到楚江东”,见苏轼《江神子》词。又,《古今词统》卷六有评语,无“流不到楚江东”句及末二句。(沈际飞《草堂诗余正集》) ;“载不动、许多愁”与“载取暮愁归去”、“只载一船离恨,向西州”正可互观。“八桨别离船,驾起一天烦恼”,不免径露矣。按:“载取”句,见张元干《谒金门》。“只载”句,见苏轼《虞美人》。“八桨”句系明人词。(王士祯《花草蒙拾》);《武陵春·和漱玉词》:“昨日相逢歌扇底,偷赠玉搔头。画阁香浓郎且休,秋水簟文流。送别殷勤杨柳岸,花雪满行舟。双桨凌风兰叶舟,又卷起、一江愁”(王士祯《分甘余话》)。

赏析

[赏析]

这首词是宋高宗绍兴五年(1135)作者避难浙江金华时所作。当年她是五十三岁。那时,她已处于国破家亡之中,亲爱的丈夫死了,珍藏的文物大半散失了,自己也流离异乡,无依无靠,所以词情极其悲苦。

首句写当前所见,本是风狂花尽,一片凄清,但却避免了从正面描写风之狂暴、花之狼藉,而只用“风住尘香”四字来表明这一场小小灾难的后果,则狂风摧花,落红满地,均在其中,出笔极为蕴藉。而且在风没有停息之时,花片纷飞,落红如雨,虽极不堪,尚有残花可见;风住之后,花已沾泥,人践马踏,化为尘土,所余痕迹,但有尘香,则春光竟一扫而空,更无所有,就更为不堪了。所以,“风住尘香”四字,不但含蓄,而且由于含蓄,反而扩大了容量,使人从中体会到更为丰富的感情。次句写由于所见如彼,故所为如此。日色已高,头犹未梳,虽与《凤凰台上忆吹箫》中“起来慵自梳头”语意全同,但那是生离之愁,这是死别之恨,深浅自别。

三、四两句,由含蓄而转为纵笔直写,点明一切悲苦,由来都是“物是人非”。而这种“物是人非”,又决不是偶然的、个别的、轻微的变化,而是一种极为广泛的、剧烈的、带有根本性的、重大的变化,无穷的事情、无尽的痛苦,都在其中,故以“事事休”概括。这,真是“一部十七史,从何说起”?所以正要想说,眼泪已经直流了。

前两句,含蓄;后两句,真率。含蓄,是由于此情无处可诉;真率,则由于虽明知无处可诉,而仍然不得不诉。故似若相反,而实则相成。

上片既极言眼前景色之不堪、心情之凄楚,所以下片便宕开,从远处谈起。这位女词人是最喜爱游山玩水的。据周辉《清波杂志》所载,她在南京的时候,“每值天大雪,即顶笠、披蓑,循城远览以寻诗”。冬天都如此,春天就可想而知了。她既然有游览的爱好,又有需要借游览以排遣的凄楚心情,而双溪则是金华的风景区,因此自然而然有泛舟双溪的想法,这也就是《念奴娇》中所说的“多少游春意”。但事实上,她的痛苦是太大了,哀愁是太深了,岂是泛舟一游所能消释?所以在未游之前,就又已经预料到愁重舟轻,不能承载了。设想既极新颖,而又真切。下片共四句,前两句开,一转;后两句合,又一转;而以“闻说”、“也拟”、“只恐”六个虚字转折传神。双溪春好,只不过是“闻说”;泛舟出游,也只不过是“也拟”,下面又忽出“只恐”,抹杀了上面的“也拟”。听说了,也动念了,结果呢,还是一个人坐在家里发愁罢了。

王士稹《花草蒙拾》云:“‘载不动许多愁’与‘载取暮愁归去’、‘只载一船离恨向两州’,正可互观。‘双桨别离船,驾起一天烦恼’,不免径露矣。”这一评论告诉我们,文思新颖,也要有个限度。正确的东西,跨越一步,就变成错误的了;美的东西,跨越一步,就变成丑的了。象“双桨”两句,又是“别离船”,又是“一天烦恼”,惟恐说得不清楚,矫揉造作,很不自然,因此反而难于被人接受。所以《文心雕龙·定势篇》说:“密会者以意新得巧,苟异者以失体成怪。”“巧”之与“怪”,相差也不过是一步而已。

李后主《虞美人》云:“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只是以愁之多比水之多而已。秦观《江城子》云:“便做春江都是泪,流不尽许多愁。”则愁已经物质化,变为可以放在江中,随水流尽的东西了。李清照等又进一步把它搬上了船,于是愁竟有了重量,不但可随水而流,并且可以用船来载。董解元《西厢记诸宫调》中的《仙吕·点绛唇缠令·尾》云:“休问离愁轻重,向个马儿上驮也驮不动。”则把愁从船上卸下,驮在马背上。王实甫《西厢记》杂剧《正宫·端正好·收尾》云:“遍人间烦恼填胸臆,量这些大小车儿如何载得起。”又把愁从马背上卸下,装在车子上。从这些小例子也可以看出文艺必须有所继承,同时必须有所发展的基本道理来。

这首词的整个布局也有值得注意之处。欧阳修《采桑子》云:“群芳过后西湖好,狼藉残红,飞絮蒙蒙,垂柳栏干尽日风。笙歌散尽游人去,始觉春空,垂下帘栊,双燕归来细雨中。”周邦彦《望江南》云:“游妓散,独自绕回堤。芳草怀烟迷水曲,密云衔雨暗城西,九陌未沾泥。桃李下,春晚未成蹊。墙外见花寻路转,柳阴行马过莺啼,无处不凄凄。”作法相同,可以类比。谭献《复堂词话》批欧词首句说:“扫处即生。”这就是这三首词在布局上的共有特点。扫即扫除之扫,生即发生之生。从这三首的第一句看,都是在说以前一阶段情景的结束,欧、李两词是说春光已尽,周词是说佳人已散。在未尽、未散之时,芳菲满眼,花艳掠目,当然有许多动人的情景可写,可是在已尽、已散之后,还有什么可写的呢?这样开头,岂不是把可以写的东西都扫除了吗?及至读下去,才知道下面又发生了另外一番情景。欧词则写暮春时节的闲淡愁怀,周词则写独步回堤直至归去的凄凉意绪,李词则写由风住尘香而触发的物是人非的深沉痛苦。而这些,才是作家所要表现的,也是最动人的部分,所以叫做“扫处即生”。这好比我们去看一个多幕剧,到得晚了一点,走进剧场时,一幕很热闹的戏刚刚看了一点,就拉幕了,却不知道下面一幕内容如何,等到再看下去,才发现原来自己还是赶上了全剧中最精彩的高潮部分。任何作品所能反映的社会人生都只能是某些侧面。抒情诗因为受着篇幅的限制,尤其如此。这种写法,能够把省略了的部分当作背景,以反衬正文,从而出人意外地加强了正文的感染力量,所以是可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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