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1日,中国总理李克强受到德国总理默克尔的热烈欢迎,两国总理共同见证了经贸、新能源汽车、三方合作、金融、人工智能等领域十余项双边合作文件的签署。成果清单上,和汽车有关的包括戴姆勒注资北汽新能源汽车以及大众集团跟江淮汽车公司的合资项目。两个汽车项目再度打开了汽车媒体的话匣子,在感叹汽车合作已经成为中德合作不断演绎的 “老友记”,也不禁感慨惊讶德国汽车公司的强大和任性。
德国人Carl Benz(奔驰公司的创始人之一)在19世纪80年代发明了内燃发动机,世界第一台汽车由此诞生。作为汽车的发祥地,恐怕没有一个国家比得上德国对汽车文化的痴迷,无论在斯图加特、慕尼黑、沃尔夫斯堡和因戈尔斯塔特等地都建有大大小小汽车博物馆,从不同角度讲述着德国汽车的前世今生。
做为交通工具的汽车,其诞生早期主要还是满足一些喜欢追求新事物人群的需求,等到技术比较成熟以后,汽车开始成为医生、律师们的出行选择,原因也很简单,他们有需求同时还有足够的购买力,后来,商人跟政府高官也成为主要消费群体,他们构成了德国汽车最早消费群体。
福特让汽车在流水线上生产是汽车工业史上的分水岭,700美元一辆汽车,工薪阶层拥有自己汽车的梦想成真。上世纪30年代,经历了1929年的金融危机以后,全球经济陷入低迷,汽车作为一个劳动密集性的行业,为庞大的失业人口解决就业提供了无限大的想象空间,再加上道路等其他配套设施的投入,大力发展汽车产业成为了各国政府尤其是迷恋汽车行业的德国政府(后来的第三帝国)的不二选择。德国政府高官历来对汽车工业宠爱有加,这也是有原因和历史的。男性追求速度、喜欢汽车似乎是天性使然,从威廉皇帝到兴登堡将军,从首相到总理,无论是二战期间恶魔首相希特勒,还是主持战后重建的总理阿登纳以及后来的四环总理施罗德,大家都不约而同非常重视汽车工业。
说到这里,大家就不难理解汽车行业在德国政府眼里的地位了吧?《经济学家》(Economist)曾经有过这样的归纳:“道理其实非常简单——德国人生产的东西,正是经济上升期国家消费者的购买需求。”
汽车作为一个支柱行业,同时作为Made in Germany的诠释者之一,德国汽车工业有着一套独特的完整体系,用以保证这个行业无可争议的龙头地位。VDA是德国汽车工业协会(VBRBAND DER AUTOBOMIL INDUSTRIE的简称,是德国为统一德国汽车工业的各种标准而组成的协会,由于德国在世界汽车工业水平的地位,VDA这三个字母也可以说代表的一种先进的汽车行业最高标准。而协会主席马蒂亚斯-魏斯曼(Matthias Wissmann)曾经是前德国总理科尔的交通部长,当时默克尔是环境部长,这是发生在20多年前的故事了。前部长同僚到现任总理办公室谈谈业务问题,应该是很自然的事情吧。
主要负责汽车标准制定的部门是德国交通部,但这个部门把许多实际的工作委托给相关专业部门来完成,这些专业部门跟德国汽车工业协会保持非常密切的合作关系,即便是一些从事汽车行业专业检测的机构或者个人,也都得取得协会会员资质或协会许可证。在前一阵子沸沸扬扬的排放门事件发生时,德国交通部也曾询问汽车协会的看法,德国媒体还透露,交通部关于尾气排放的一些具体条文还是让某厂家技术人员提供的。
在欧盟,大家都在谈环保、低排放、电动车,但台面下的难言之隐仍然存在。事实上,以奔驰、宝马为首的豪华品牌短期内无法达到日益严苛的排放标准。结果是,德国政府在欧盟竭力保护德国汽车行业的利益,尽力拖延更高排放标准的实施。虽然德国政府尽力为自己的汽车争取利益,但共识是雷打不动的,那就是德国汽车工业必须提高内功,增强竞争力,推迟几年还说的过去,不提高自身能力,谁也保护不了你。基于这个共识,德国汽车公司丝毫不敢怠慢,在核心技术开发上也都舍得花钱,ABB在轻量化的投入上一直走在行业前列,每降低一克的重量,公司就得投入千万欧元级别的研发费用。在降低排放方面,每毫克二氧化碳的研发投入也要达到千万欧元级别,巨大的精准投入让德国汽车工业拥有越来越多的核心技术。
再好的技术、再大的品牌,最终得有人去做,得有人购买、使用,更关键的是,客户用了还得说好。德国几大车企业责政府关系的关键人物几乎无一例外来自政府部门,而且还曾是政府相当关键的要害部门。比如:戴姆勒集团负责政府事务的一把手,曾经可以参加默克尔内阁会议,官位相当于中国的国务委员,此人在跟戴姆勒签订工作合同以后还在政府工作了几个月。大众汽车的政府公关能力不言自明,下萨克森州本来就是大众的大股东,州长是自然的监事会成员,后来下萨克森州出了个总理施罗德,此人对汽车着迷,有过四次婚史,自己调侃是四环总理,当年,他跟大众集团董事长皮耶希身着燕尾服一同出现在维也纳新年舞会包厢中的照片曾经传遍全球,他的政府发言人现在负责大众集团的政府公关事务。宝马公司做事比较低调,但低调不代表没有格调,翻开宝马的历史,也有数不清的各种关系交织在巴伐利亚发动机公司里面,即便是现任宝马公司负责PR的一把手,早年虽然做过记者也是媒体出身,但是此君很快就成为了当时科尔总理财政部长魏格尔的新闻发言人。他辅佐雷瑟夫董事长十年时间,现在辅佐克鲁格董事长也有两年时间了。
最后,用中国谚语总结一下德国汽车之所以强大的理由吧:打铁还须自身硬,首先自身得有能力,要不断进取,永远追求最快、最强;一个好汉三个帮,在关键环节,得有人提携、提升;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为了大目标,要舍得投入,在研发上不惜成本,并且建立一整套体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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