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岩山

地理位置 山西省忻州市定襄县
方言 定襄话
中文名称 七岩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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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岩山

七岩山 在 山西定襄城东南十五里,自来为忻、定名胜。山洞中流泉滴滴,聚成水池,有“ 半亩方塘一鉴开”的佳景。 元好问游七岩山诗有“落景未知还”句。东魏天平三年(536) 僧慧端等造摩崖佛像千尊,称 千佛寺,本名 灵光寺。寺址在今洞口西北。清 李镕经著有《七岩山志》。 圣母洞我知道它已经不是一座简单的山了,它应该是家乡的母亲山,尽管它远远逊色于离它仅咫尺之遥的五台山。五台山经歌缭绕,佛焰弥漫,上千年的历史厚陈奠定了它 枭雄天下的基石,引领着万千信徒皈依于菩提的脚低。而我面前慈祥的七岩山不过是 忻定盆地上一座矮而寂寞的小山,它的海拔,它的植被,它的并不为大众所熟知的传奇典故永远让它游离于世俗的眼球之外,一任风沐雨,一任尘埃拂面,甚至它连 芦芽山的名气都相形见绌。芦芽山无论茂密的 落叶松,还是宽阔的 马仑草原,还是神奇的石门 悬棺都不是七岩所能比肩的。七岩山朴素的外表只能为它在申请阶级成分时增加一点感情砝码,而它曾经鼎盛的辉煌场面早已一去不复返了, 千佛殿,睡佛殿,眼光楼等等庞大的北魏时的释家建筑早已随着时光的流转,幻化成了摩崖上的点滴遗痕。今天的七岩山,只剩下一座几经修缮的惠应母祠,春秋时的家族纷争,至今仍然雕琢在香火迷离的圣母膝下。 磨笄自尽的代 王夫人啊,在你走后的日子里,人们把你供奉成了真正的神仙,在你无私的关照下,人们 繁衍生息,荣衰更迭。七岩晚照,七宝 捞儿,都是圣母身后被赋予神奇的景致,前朝的 傅山,元遗山们无不为圣母的佛光所感染,诗情醇厚,一吟三叹。
     七岩山是孤独的,七岩圣母也是孤独的,尽管它间或有香火 敷衍门面,尽管它莅列小县景观之首,但只要走出小县的地界,它就会渺小成一块石头的名分。七岩山不擅长张扬自己的个性,七岩圣母也从未想到过因地制宜,强强联合,它拒绝了附近的柳林山与丛蒙山的拱卫。喜欢牵强附会的人类在对待七岩山的问题上都显出格外的冷静和客观,不仅忽略了它的 地质纪年,而且不在乎它能够带来的超出宿命的任何价值。当地人看它就象看一座砖券的青色门洞,就象看一块雕琢不算上乘的 太湖石,尽管有时它神圣得会如同人类虔诚供奉的图腾,但人的天性是变化无常的。
     正因为它的孤独,太阳从很早就开始 裸照它,以至于被太阳剥落得体无完肤,直到很晚,月亮才想起暮色里还蹲着一个形肖骨立的圣母。正因为它的孤独,积雪很早就覆盖了它的身体,整整一个冬天,始终戴一顶对严寒标榜孝义的白帽子, 瑟缩地伫立在那里,不卑不亢,不言不语。正因为它的孤独,雨水似乎从开春一直下到暮秋,却只单独在它七块岩石上发生积雨作用。有时暴雨如注,有时小雨如酥,有时经天纬地编织出一幅长网,就这么湿漉漉地网了数千年,洗净了它身上原有的点点铅华,它把空灵的思想掰开来供大家欣赏,于是它连起码的一点隐私都无偿捐了出去。人们把它当作自家门口一棵死去经年的树桩,见怪不怪。有时候大自然也会猜测人类的暧昧心理,并且深谙趋炎附势之道,这样,在自然的另类关照下,圣母艰难地维持着心底那可怜的一点道义。
     它极其苍老,驼下的背象一口古刹里生锈的钟。它很穷,百衲缠身,但一本<<法华经>>,一本<<无量寿>>总那样簇新地透着墨香。
     七岩山的孤独,可能在于它先天不足的形体。说它是 擎天一柱吧,它又缺少伟岸挺拔高可触云的身躯;说它是祖先大禹系过木舟的石碇吧,没人能够找到 绳勒留下的印记或船帮蹭过的痕迹;说它是哪位神仙丢弃不要的一支笔, 一条鞭吧,它既无文采,又无狰狞杀气。它苍凉地孤独在一个小小盆地的边缘,迎风翘首了几千年,甚至几万年。似乎从来就是这副潦倒的样子,苦苦仰望什么,默默俯瞰什么?谁会想到在流逝的时光里它也曾丝毫不亚于五台山那样的一方风物的翘楚?虽然今天的这口石钟无奈地箕踞在那里,没有人来撞响它,它平静地栖息于村庄和城市的喧嚣之外,也尽可能放弃了被人盲目利用和垂青。它习惯了被太阳根植在它肌体上的滋味,那是阳光的树木刺满它的山麓,山腰,当然也包括略显平坦的山顶时的钻心的痛啊!它的这簇灿烂的森林资源成为文明人类无法摄取的一笔无形财富。人们在山脚下无奈地仰望它,觉得它实在是太穷了,分明是一个拄着 打狗棒四处乞讨的老妪,穷得只剩下了一副 光板身子。但是有谁知道七岩在孤独里仍珍惜着自己仅有的贞操,自己为自己立了一座牌坊,一座寂寞的恪守的牌坊,一座绝情绝欲的厮守的牌坊,牌匾的字迹潦潦草草,非一般博学的圣贤不能领悟的。但它感动着飞翔的鸟和悠闲的云,它冷峻的外表背后是否包容着一颗滚烫的心?

 

     千百年的疾风骤雨没能把栽满阳光的七块青岩漂浮起来,与太行与珠峰等肩齐眉,但在翻阅七岩山断层的每一页章节后,都能惊奇地发现海的水晕和石化的波澜,以及涌动四方的浩瀚气息----是潮汐生生不息的吐纳和呼吸,挟带着鸥和海燕的翼风和啼叫-----那些遥远的湿润的东西似乎就发生在昨天,泛滥在眼前。原来你的寂寞只是被繁琐的尘世撇在了一边,因为你没有他们所追求的物质文明。你以坚硬的山石将阳光的锋镝折碎成散珠般的光点,弹片一样洒落在山脚的溪流或田畴里,也飘落在吆牛耘田的农民身上。你是武功卓著的侠客吧,你轻轻地以四两拨千斤的方式惩戒着人类冷漠和无知,也许这也是七岩圣母不同庙宇中参悟到的独特的修为和道行吧。
     一匹萧萧嘶鸣的赤兔马从汉室的烟树茑萝间飞掠而来,英雄的吕奉先从七岩的第几块岩石后面拔地而起,俯冲直下,轻飘飘落在马背上,双手紧拽着猩红的马鬃。赤兔前蹄高扬,马身如玉树临风般直立起来,又是一声撕云裂气的啸吟后,英雄紧贴着马腹如影附形稳如磐石。赤兔的前蹄落地的瞬间刨出一汪汩汩流淌的清泉,绵延成今天的中霍吕布池。曾经湍急的溪水说:七岩山的孤独应该不是绝对的。它曾有一汪泉水日夜不停地叙述着沧桑,而它每一块岩石后面都可能隐藏着一个改天换地,吞云霸气的古英雄,不仅仅是慈眉六道的圣母。
     每一年农历七月初一,是七岩山古庙会,每一年的这一天,天公总不会作美,不是刮风就是下雨。可能是患有静癖的七岩山反感于时速的喧哗吧,以雨的方式洗涤着尘世的杂乱和虚伪。然而不解风情,不谙山理的人们从明时的草寮里,满清的庭院里,民国战乱的废墟里纷纷走拢来,推理论证,引经据典最终形成一种传统,一个标准或者一副承袭子嗣生蕃的载体。虔诚地抱有种种缺憾的人们依附在七岩山的七娘洞里七宝池边,捞取幸福的石子,恭迎祈子的圣水,恳求医病的良方。对于气定神闲的七岩圣母来说,无论怎样严肃和不严肃的形式只能破坏它原本就不宽裕的好心情,只能招徕如箭的雨脚飞蝗般击打千孔百疮的山体。在苦苦的山雨里,企图独立于尘世外的七岩山如雾的双瞳间闪烁着忧郁的泪渍。这个独自偏隅一角的禅宗门下的弟子,真就有了楚楚动人的女人味了,也许它血脉里一直流动着女人的柔弱和怜悯,象菩萨一样度亡脱苦,寿身无坏。女人一样的宛媚,女人一样的善解人意,蹙着额,锁着眉,体察着世态反复无常和民生福祉与疾苦。但你弘扬的是大乘佛法,你六根清静,俨然一尊入定的老尼。你压根儿不象个真正的女人,一个慈母般试图改变子孙生活面貌的女人。
     在它身后还有一座文山。
     文山下的厚土层里奇迹般地拱出一个曾嬗变过山西短暂命运的土皇帝来。多少年前,土皇帝的“正宫娘娘”也曾御驾亲临过圣母祠,三牲供奉,焚香许愿。她一心为了阎氏子孙的生息繁衍。后来在她跪伏过的地方,越来越多地聚集了慕名而来,抱负拳拳孝义之心的儿女,膝下犹虚的夫妻,还有许多需要通过神明庇佑才能脱离苦海的潦倒者,都在耐心寻找着被“正宫娘娘”遗落的零星人丁和福禄寿考。于是七岩山的苦雨里也一同交织了圣母慈祥的缕缕佛光和祠堂里冉冉溢出的来源于尘世的袅袅香烟与希冀。
     淡泊的七岩山终究还算不上是超凡脱俗的圣贤,有时它故作姿态地接纳那些五花八门的世俗礼节;有时它又置身事外,扶摇于山顶的老君台上参阅凡人的怪异举动;有时它更象一个无所事事的酒鬼,醉醺醺地糊涂着每一缕晨曦和晚照。也许很久以前它就奢望一种可以一醉千年的醽醁美酒,从粮食与泉水的发酵里汲取麻醉灵魂的元素。它为此进行过无数次这种放浪形骸的无聊游戏,它曾酩酊成一个衣衫褴褛的山神土地,让身体的每一块石头,每一株矮小的灌木,每一口幽深的洞穴,每一条蚯蚓般弯曲逶迤的山径都沾满浓冽的酒糟气息;它让日子在酒精的滋养里越拉越长,越拉越稀薄越寡淡。就象它的名字一样除了这个特定的日子很少被人意外提起-----它一直竭力保持与人类亲近的距离。我从遥远的盆地深处一眼就看见它萎靡困顿的发际间飘起的阵阵酒岚,飞扬地与积雨的云层融为一体,连阳光都穿不透它,连呼啸的北风都吹不散它。也不见有人扯几片树叶拭去它口角的涎水,也不见有人沏一杯醒酒的枣儿茶唤醒它错乱的神经和思维。站在平川上看山的人们和躬身在山脚耕耘的农民都不肯掬一把山泉来洗去它一脸的清苦和迷醉,潦倒的圣母山啊,你更象一个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的懒惰无能的女沙弥,就连那本分内该念的经书也懒得再念了,只想敞怀喝酒,在酒气微岚里聊度残生。

 

只有在雨箭如芒肆意敲击山石的时候,透过溟蒙的雨雾我才看清一个无畏而不惧死的圣母峭立在盆地尽头,既无矫揉造作的忸怩,也无凭空假想的崔嵬离奇,更无苍发老妪的龙钟和迟滞,它的山岩和土层里仿佛簇拥着无数的如虎如龙执戟执戈的甲胄武士。它的骨骼和过节里咯咯迸裂出精神凝聚的强大动力。也许它的孤独只在于人类极端功利的眼光之内。有谁知道,多少白发的仙灵飘逸地造访过它的山门?有谁知道多少遁世的隐者飘忽在它山石上参悟玄机?它与柳林时刻传递着山与山之间丝丝入扣的诤语;它与丛蒙每一次的交流都是智与仁的精妙衔接。怪诞的传说,有据可考的典故,时下流行的股市或宦海沉浮的逸闻都是它们考量的主题。这个深藏不露的七岩圣母啊!你并非如我们想像的那样孤独,你的沉静,你的思索,你的每一招每一式里都诠释着类似黄山,泰山那样质地上乘的自然哲学与超越人类思维的神秘信息。当然十分世俗的眼睛是看不透哪怕薄薄一层晨雾遮裹的山的表情的,那么你就来侧耳聆听它剧烈的心跳吧!它早就耐不住寂寞要引吭高歌了,正如赤兔马上的英雄,宁肯被三国烟云所吞没,也要立马横枪,伫立时世的风口浪尖。
     此刻,山形在倾斜吧,山体在摇撼吧,它裸露的肌体弹动着流射的线条。那是源于太阳又经千年窖酒的浸泡而涌动起来的神韵呀,那是佛法灵动的声华腾蔚呀,它已经形成一个巨大的光环飞旋地包裹着七岩山的山体。
     然而,七岩山并没有做好准备。
     它长久地存在于一种滞重的频率里,已完全懵懂于体内力量的生息盈虚,甚至惊讶于自己承受外力侵蚀的刚毅。尽管它意识到自己应是一座罗汉般钢蓝的山峰,是一座平常隐忍而时刻保持自省的智慧的山峰,然而被世俗豢养多时的心境越来越显出它的无为和脆弱来。它希望阳光暖暖地朗朗地好好地直射它,烘干它因雨因雪因世态无常的唾沫而发霉的山衣,甚至不惜忘记沙门的清规戒律。或者它希望由小雨编织的珠帘如轻纱一样掩藏好它并不迷人的躯体,耽醉于世俗的评头品足里。或者它希望古英雄的马蹄刚好从山脚掠过最好不要惊扰它趺坐已久的禅意,不必理会人世纷扰的百冤之结。或者它希望一壶老酒灌满它的喉咙以及食道以下的五脏六腑,让它永远清醒地模糊在迷醉里。于是它看见不远的吕布池水寂寞地鲸吞了英雄踢破靡旌的马蹄;它看见不远的无梁殿宇宛如一个隔世的樵夫从弈棋的荒山返回了闹市,举目是无助的迷惘,一个巧匠的故事被破烂不堪的鹑衣裹作一团,塞进水泥大楼的夹缝里;它看见不远处的魁星阁坍塌后只留下几截收买功利的断碑;它甚至看清漠漠文风大旗下却不见一个叱咤风云的骄子。尽管山下的土地史称龟灵,尽管龟灵的人民一直苦苦求索那些虚无的长生之道......
     这不是一座山一个女人般的圣母所能拒绝的诱惑。
     站在七岩山摩崖石刻的下面,我沉重地感受到来自上古的习习文风的强大张力,不断掠起我的头发和衣服的下摆。我贴肤切骨地感受到七岩山厚实的带有土味的人文气息,甚至看到一个慷慨悲歌磨笄自尽的圣母,对峙着一个笔蘸山河的文侠。圣母不一定就是当年那个代王夫人,而文侠也不一定就是遗山寺里舞文弄墨的元好问。明智而忠信的君子在七岩山每一块石头上都留下了足迹,那是一些永远磨不掉的印记。在每一个落雨的时候,在每一个无月的夜里,这样的脚步都在山体的每一处同时响起,这样的足音陪伴着七岩圣母走过无数的风风雨雨。
     然而这样的足音却被虔诚的信徒很轻易地忽略了,以为山是无言的,山是寂寥的,山是与世隔绝的。其实它所拥有的历史岂能用几堆竹简和几本线装书来记叙。也许只有智商无限的人类读不懂它,妄想从它怪谲的山石间寻觅一些虚幻的东西,不知是用来慰藉山岩的冷清还是满足人类无止境的欲望的沟壑呢?
     家乡的圣母山仍孤独在盆地的边缘。
     有一天我突然发现在七岩山上的阳光与生长在七岩山上的雨线被呼啸的风指弹拨出同样动听的旋律,似乎有高山映衬流水的至纯至美,似乎有高山直射光芒的至刚至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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