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英国作家托尔金的奇幻小说里,克哈穆尔(Khamûl)是一位虚构角色,他是九戒灵之一,其地位仅次于安格马巫王。
魔戒战略游戏里出现的克哈穆尔。克哈穆尔在小说《魔戒》及《未完成的故事》里登场,他的名字仅在《未完成的故事》里提及过。他是唯一一位有被托尔金命名的戒灵,他又被称为索伦的将军,东方黯影(Shadow of the East)及黑暗东方人(the Black Easterling)。在索伦将力量之戒给予他之前,他是一位东方人首领,与其他戒灵一样,他慢慢地屈服于索伦的意志之下,使他的生命力大为延长,最终成为戒灵,介乎于生与死之间。九戒灵在第二纪元约2251年首次现身。
在索伦返回魔多之后,克哈穆尔负责统领多尔哥多要塞。克哈穆尔追踪哈比人,从夏尔到雄鹿地渡口出没的那位戒灵就是克哈穆尔,佛罗多在离开哈比屯后不久,克哈穆尔便来到哈比屯向哈姆法斯特·詹吉问及“巴金斯”的行踪。他可以感应到至尊魔戒的气息,在白昼下,他的感应力会较为疲弱。在安格马巫王被杀后,推定克哈穆尔代为统领戒灵。至尊魔戒被毁后,克哈穆尔和其他戒灵都毁灭了。
兰姬被苏纳瑟架高的脸,可怜巴巴地垂着眼睛,也不管身为人类的卓玛是不是能听见,竭尽全力地从心里对卓玛发出求援的呼唤,希望她依然愿意像从前一样,在危难之时帮助她,拖延时间。
卓玛神色平静,不露喜怒,伸手扶住身旁的一棵梅隆树,从克哈穆尔身后默默地探出头来,带着绝望的眼神望了兰姬一眼。兰姬还来不及推估她这答案的意思,卓玛已经向前踏了一步,昂然直视着苏纳瑟,冷冷地打断了哈迪尔对克哈穆尔的交涉。
“这个男人,是不是还有资格回到多尔哥多与妻子团聚,恐怕还是个问题。克哈穆尔大人,我们多尔哥多怎么能容许像他这样一个心怀叛意的家伙潜伏在我们当中作内贼?”
她冷不防回头猛噬自己丈夫一口,反咬苏纳瑟别有所图。事前没一点征兆,果断笃定得很,一点犹豫也没有。
“卓玛,别多口。”克哈穆尔的面容谁也看不见,那语调却像是怀疑卓玛刻意拖延时间,“先让妳丈夫把强兽人的母体带过来。”
“说不定有什么阴谋!”卓玛立刻接口,“苏纳瑟在洛汗部族曾瞒着我们的人,偷偷打探过一个黑发凤眼的精灵,我看多半就是那个家伙,”她伸出手指着站在哈迪尔身后的谈赫勒,“那家伙曾在伊利雅德对我示好,企图引诱我背叛多尔哥多。苏纳瑟悄悄打探他的下落,照我看,他们是不是早已订下了什么协议,这很难说。”
克哈穆尔阴森森地望了那几个精灵一眼,没有开口。
谈赫勒听她突然指责自己,也有些错愕。但他早已打定了主意,信任卓玛所做的一切,神色静谧如常,也没有开口抗辩。只是生性不会作伪,生硬地略偏了偏头,移开视线,看起来倒像真的曾引诱过卓玛,对曾做过的事有些心虚。
行事老练的哈迪尔配合着,不动声色,静待卓玛出招。唯一可能会沉不住气的欧洛芬,因为完全听不懂他们到底再说些什么,也没有什么反应。苏纳瑟却忍不住开口抗辩了。
“妳偷偷托牧马民送信给兰姬夫人……”
卓玛立刻截口,“那信呢?”
“那信我已经交给她了,妳……”
“你为什么要把信交给她?怎么知道兰姬住在这里?怎么能顺利进入罗斯洛里安森林?又是怎么当着她丈夫的面制住她?把她带到这里来?”
“我……”
卓玛毫不犹豫,说得又快又急,“我写信劝她回多尔哥多跟母亲相聚,你却截留我的信,害我被萨鲁曼的人马围困,又独自一个人悄悄地跑到这里来,拿我的信诱她出来。若不是克哈穆尔大人刚好带着我们赶到,你打算带她到哪里去?你把她拐出来有什么用意?你们都暗兰是不是跟萨鲁曼达成了什么协议?”
“这跟我的族人无关!”
“那就是你自己所做下的决定!”卓玛厉声叱喝,“你一直跟萨鲁曼……”
克哈穆尔带着铁手套的左手一挥,制止了他们的争论,“卓玛,不管怎么样,我要先得到强兽人的母体。”说着,朝苏纳瑟催促,“苏纳瑟,你先把她带过来。”
这下子反倒换成苏纳瑟不得不犹豫了。
“你放心。”克哈穆尔开口安抚他,“你们都暗兰一向是魔多极有力的盟友,为索伦大君牵制住洛汗与萨鲁曼,这一点,魔多始终谨记于心。至于你个人的作为……无论如何,我克哈穆尔保你平安无事,你大可放心。”
说到底,克哈穆尔还是信了卓玛的话,怀疑他别有所图。
“克哈穆尔大人……”
“你该不会是心虚吧?苏纳瑟?”
事情发生得太快太急,兰姬被卓玛跟苏纳瑟俩夫妻一连串的针锋相对搞得头昏脑胀,一时间没有什么反应,只觉得又错愕又紧张。幸好她颈子被苏纳瑟紧紧扼住,脸色涨得通红,看不出神情,没有露出任何马脚。这串激辩好不容易静下来,还来不及搞清楚卓玛到底拖延了多少时间,只觉得苏纳瑟的左手在她身后轻轻一推。
“走吧,兰姬夫人,别拖延时间了。”苏纳瑟勉强沉住气,“克哈穆尔大人,她身上还有我所说的那封信,一会可以叫她拿出来,一切就……”
那封信!
克哈穆尔 兰姬心念电转,想也不想,顺着卓玛刚刚的谎言冲口而出,“你不是说要带我到萨鲁曼那里去跟我母亲相聚,怎么逼我……”
颈上一紧,兰姬下半句话立时被苏纳瑟止住。但她情急之下出口的那句话,显然已经对克哈穆尔产生了影响。空空如也的兜帽斜过来,看似朝兰姬望了一眼。这个慌慌张张的女孩,看起来就跟之前被他千里追捕时一样,单纯乖巧,怎么看都不像是会撒谎的样子。
克哈穆尔带着铁手套的右手无声无息地朝他的剑柄移去,随即硬生生地止住。
他已经动了杀机……苏纳瑟额上沁出冷汗,不但没再往前,反而拉着兰姬往后退了一大步。
“克哈穆尔大人……”
“苏纳瑟,你可以放心先带着强兽人的母体到我这里来。有什么误会,我们再慢慢厘清。”
一贯残忍好杀的克哈穆尔,哪有这么好说话?
苏纳瑟忍不住又退了一步,克哈穆尔跟身后两名戒灵──污秽者轫恩与报信者乌瓦萨──也随之向前踏了一步,毫不放松、步步紧逼。苏纳瑟力气大,身量又高,兰姬给他拖着后退,几乎有些足不点地,忍不住用力挣了挣。苏纳瑟心绪紧绷,也没再制止她头部转动,只是拉着她后退。
兰姬颈子不再受制,这才发现四周情势有些不同。
哈迪尔不见了。
不只哈迪尔,连欧洛芬跟谈赫勒都不见了。兰姬被苏纳瑟给拖着一步步往后移动,只觉得身边的树木慢慢变得茂密了些,原先站在他们跟敌人中间的那三个精灵却都不见踪影,忍不住将视线投向她所信任的卓玛身上。
卓玛显然也留意到了,眼珠一转,抬起右臂打了手势,她身后的那三十多个半兽人跟那两辆黑篷车也随之缓缓往前。看似与三个戒灵一同朝着苏纳瑟逼过去,卓玛却巧妙地谨慎往前,挪向那三个戒灵与苏纳瑟、兰姬的侧面。
克哈穆尔正觉得有些不妥──卓玛位置太靠前,离兰姬太近──还没开口制止,茂密丛生的黄金森林深处已经响起不寻常的声响。
眼前是戒灵,身后是不该出现的异声,苏纳瑟不再犹豫,架着兰姬急速后退,打算退到他原先与三个精灵对峙的那块大石与旁边那几株紧密生长在一起的树前。苏纳瑟退得快了,兰姬的脚步立时便踉跄起来。卓玛正要迈开步子小跑向前,克哈穆尔立刻厉声呼啸,“卓玛!退后!”
东方黯影尖利的呼啸声中带着某种卓玛还无法违抗的力量,迫使她停下了脚步,咬紧牙抬头望向克哈穆尔。只见他黑乎乎的斗篷扬起,左手的铁爪一把抓住身后黑马的缰绳,使劲一提,便翻身上了马背,飞速驰向苏纳瑟,一把揪住他的背心,把苏纳瑟跟兰姬一并往后拖过来。
这一串动作中所散发出来的黑之吹息,就连早已习惯的卓玛也几乎要承受不住,更别说是跟戒灵没有太长时间接触的苏纳瑟,根本无法难以抵敌,就在眨眼之间,被克哈穆尔制住,一点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就在此时,森林深处传来的异声越发清晰。克哈穆尔勒马后退,随之闷声冷笑。他认出那是一阵绵密紧促的马蹄声,那种轻快飞捷只属于精灵。来者不知道有多少个。
黄金森林里的路径并不全然是直的。克哈穆尔虽然能从树影与树影的间隙中瞥见马匹的影子,却始终没见到马背上的精灵。一声清亮的呼哨乍然响起,树叶相擦的窸窣声也随之鼓噪起来。克哈穆尔抬头望去,哈迪尔又从左前一个小矮丘上的树身后冒出半截身子来,居高临下地朝他们望来。他身边还有一个刚刚没见到的精灵,拥有与哈迪尔相似的金发蓝眼,神色冷冽。
“奉凯兰崔尔夫人的命令,”那个没见过的精灵用清冷的嗓音,对着三个戒灵喊出发音不太流畅的西方通用语,“若有任何人妄图从罗斯洛里安带走兰姬,就全数当场格杀,包括兰姬在内!”
克哈穆尔指着那精灵身边的哈迪尔,“他不会让这种事发生。”
“可惜,你猜错了,克哈穆尔大人。”哈迪尔紧绷着脸,声音虽有些僵硬,却毫不犹豫,“精灵不会容许兰姬落入多尔哥多的掌握中,她自己也是这么想的。先前,在伊利雅德,兰姬曾落入傲德锐手中,她选择的是举刀自戕,你该知道这一点。”
克哈穆尔冷哼一声,放开抓在苏纳瑟背上的右手,翻身下马,扬起头来。除了哈迪尔身边的那个精灵──那是卢米尔──以外,有不少精灵纷纷从树影后探出身子,个个手里都拉满了弓,对准戒灵等一行人,警告的意味十足。
苏纳瑟一个趑趄,向前踉跄半步,右手也随之松开,左手顺势把兰姬那把匕首塞到她手上,略向侧退了半步。兰姬不及细想,接过来站稳了身子。她离克哈穆尔不过一步之遥,离她最近的精灵却足足有七、八尺,也不敢乱动,把匕首藏在裙褶里僵立着。
“你该知道,这世上没有哪个精灵的箭,能奈何得了我东方黯影。”
卢米尔朗声回敬,“但能彻底消灭强兽人的母体。”
“做为她的丈夫,你怎么说?哈迪尔大人?”
哈迪尔抿着嘴,伸手接过身后一个精灵递过来的弓箭,缓缓拉满,箭镞对准了自己的妻子。
“我未必不能护着她平安退出罗斯洛里安森林的范围。”
“你已经进了罗斯洛里安森林的范围,”哈迪尔原先优雅清澈的嗓子有些滞涩,“如果凯兰崔尔夫人不允许,这世上没有任何生物能平安退出。”
“明智的……”克哈穆尔还想说些什么,突然间只觉得自己眼前的森林暗了一些,说了一半的话也不免停滞下来。然而,不等他有任何动作,眼前的罗斯洛里安竟在眨眼之间阴暗了下来。克哈穆尔约略抬头望去,头顶上苍绿与金黄交映的梅隆树盖,已经全然将日光遮没了,还发出几不可闻的细微颤动声,无风款摆,连地上的树根也开始蠢蠢欲动。
污秽者轫恩吃了一惊,发出了像抽噎一样的吸气声,“这森林……太妖异了……”
“住口!”克哈穆尔扬手一击,手上的铁剑连鞘打在污秽者空空如也的兜帽上,把这个戒灵打得向后跌去,原地翻了个身,又狼狈万状地爬起来。克哈穆尔理也没理,没拿铁剑的左手立刻探向不敢动弹的兰姬,紧紧握住了她的手臂。
“你能对你的妻子下毒手吗?”
“他不必能,我能就可以了。”卢米尔架箭张弓,“而他会瞄准你们多尔哥多的巫术之女,还有其他的精灵,也不会放过你那两辆黑篷车。”
“放下我妻子,我保证你跟你的人马可以平安退走;不放下她,你的损失难以估计。精灵的允诺总是有效的,克哈穆尔大人,相信你信得过我哈迪尔。”
克哈穆尔一时没有反应,哈迪尔压低了声音,一字一顿。
“你知道我的箭。”
“而你知道我的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