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伯特·弗洛斯特(Robert Frost),是美国二十世纪著名的田园诗人,也是20世纪美国诗坛拥有读者群最庞大、影响力最持久的杰出诗人。父亲在他11岁时去世,母亲把他带到祖籍新英格兰地区的马萨诸塞州。中学毕业后,在哈佛大学学习两年。这前后曾做过纺织工人、教员,经营过农场,后来一面徒步漫游一面写诗,他徒步漫游过许多地方,被称为是“新英格兰的农民诗人”。他是美国近代最负盛名的诗人,擅长通过对自然景物和乡间生活的精确描绘,表现出新的思想和境界。弗罗斯特(5)
佛洛斯特16岁开始学写诗,20岁时正式发表第一首诗歌。他勤奋笔耕,一生中共出了10多本诗集。他一生历尽艰辛和痛苦,幼年丧父,中年丧妻,老年丧子(女)。成名后的弗罗斯特受聘于多所大学,经常外出读诗和演讲,“经常拖着病体疲惫不堪地回家。”他诗歌中常常出现与孤独、绝望、死亡等关联的意象如冬、雪、冰、霜、枯叶等。因此,佛洛斯特常常以凋零的玫瑰、干枯的花朵等以喻体以映衬孤独、悲哀、寂寞的内心世界。佛洛斯特的诗可分分两大类:抒情短诗和戏剧性较强的叙事诗,两者都脍炙人口。佛洛斯特的抒情诗主要描写了大自然和农民,尤其是新英格兰的景色和北方的农民。这些诗形象而生动,具有很强的感染力,深受各层次的读者欢迎。
弗罗斯特的诗歌最初未在美国引起注意,1912年举家迁往英国定居后,继续写诗,受到英国一些诗人和美国诗人埃兹拉·庞德的支持与鼓励,出版了诗集《少年的意志》(1913)和《波士顿以北》(1914),得到好评,并引起美国诗歌界的注意。1915年回到美国,在新罕布什尔州经营农场。他的诗名日盛,随后出版的4本诗集《新罕布什尔》《诗集》《山外有山》《见证树》分别于1924年、1931年、1937年和1943年4次获得普利策奖。并在几所著名的大学中任教师、驻校诗人与诗歌顾问。他晚年是美国的一个非官方的桂冠诗人。在他75岁和85岁诞辰时,美国参议院作出决议向他表示敬意。
时间 | 诗集名称 |
---|---|
1913年 | 《少年的意志》 |
1914年 | 《波士顿以北》 |
《更广阔的范围》 | |
1916年 | 《山间》[7] |
1923年 | 《新罕布什尔》 |
1928年 | 《西流的溪水》[8] |
1936年 | 《又一片牧场》 |
1949年 | 《诗歌全集》 |
时间 | 诗集名称 |
---|---|
1913年 | 《少年的意志》 |
1914年 | 《波士顿以北》 |
《更广阔的范围》 | |
1916年 | 《山间》[7] |
1923年 | 《新罕布什尔》 |
1928年 | 《西流的溪水》[8] |
1936年 | 《又一片牧场》 |
1949年 | 《诗歌全集》 |
曾赢得4次普利策奖和许多其他的奖励及荣誉,被称之为“美国文学中的桂冠诗人”。[6]
他的诗歌在形式上与传统诗歌相近,但不像浪漫派、唯美派诗人那样矫揉造作。他不追求外在的美。他的诗往往以描写新英格兰的自然景色或风俗人情开始,渐渐进入哲理的境界。他的诗朴实无华,然而细致含蓄,耐人寻味。著名的《白桦树》一诗,写一般人总想逃避现实,但终究要回到现实中来。《修墙》写人世间有许多毫无存在价值的有形的和无形的墙。除了短篇抒情诗外,他有一些富于戏剧性的长篇叙事诗,刻画了新英格兰乡间人物的精神面貌,调子比较低沉,亦颇有特色。在格律方面,弗罗斯特爱用传统的无韵体和十四行体的各种变体,在节奏上具有自己的特色。
弗罗斯特常被称为“交替性的诗人”,意指他处在传统诗歌和现代派诗歌交替的一个时期。他又被认为与艾略特同为美国现代诗歌的两大中心。
弗罗斯特也常被称为“过渡性的诗人”,意指他处在传统诗歌和现代派诗歌交替的一个时期。弗罗斯特的诗歌备受喜爱,原因之一是他的诗风朴实无华,未受过多少学校教育的人都看得懂。当许多诗人热衷于搞诗歌试验时,他却坚持使用日常语言,描写自己观察入微的日常事件,并从中发掘出独特的智慧和哲理,描写上则细致含蓄、耐人寻味,能让人常读常新。
罗伯特·弗罗斯特(6)罗伯特·弗罗斯特这位诗人便善于对“新英格兰地区”的生活进行诗歌创作,但是,罗伯特·弗罗斯特其实并不是这个地方的人,切斯瓦夫·米沃什便说,弗罗斯特是“伪装出来的地方主义者”。在世界文学生态当中,地方主义和咱们的乡土文学较为类似。--诗人西川评[9]
未选择的路[10]
黄色的树林里分出两条路
未选择的路可惜我不能同时去涉足
我在那路口久久伫立
我向着一条路极目望去
直到它消失在丛林深处
但我却选择了另外一条路
它荒草萋萋,十分幽寂
显得更诱人,更美丽
虽然在这两条小路上
都很少留下旅人的足迹
虽然那天清晨落叶满地
两条路都未经脚印污染
呵,留下一条路等改日再见
但我知道路径延绵无尽头
恐怕我难以再回返
也许多少年后在某一个地方
我将轻声叹息把往事回顾
一片森林里分出两条路
而我却选择了人迹更少的一条
从此决定了我一生的道路
雪夜林边小立[6]
我想我认识树林的主人
他家住在林边的农村;
他不会看见我暂停此地,
欣赏他披上雪装的树林。
.
我的小马准抱着个疑团:
干嘛停在这儿,不见人烟,
在一年中最黑的晚上,
停在树林和冰湖之间。
.
它摇了摇颈上的铃铎,
想问问主人有没有弄错。
除此之外唯一的声音
是风飘绒雪轻轻拂过。
.
树林真可爱,既深又黑,
但我有许多诺言不能违背,
还要赶多少路才能安睡,
还要赶多少路才能安睡。
(飞白译)
春天里的祈祷
哦,请在今天给我们花丛中的欢乐;
请不要让我们思考得太远
像那些不确定的收获;让我们留在
这里,在这一年中最有生机的春天。
.
哦,请给我们白色果园中的欢乐,
不像白天的什么,只像夜晚的幽灵;
让我们在幸福的蜜蜂之中,幸福,
当蜂群围绕着完美的树聚集,膨胀。
.
让我们在狂飞乱舞的鸟中,幸福
当蜂群之上突然传来他们的声音,
如同针尖般的鸟嘴,流星挤进来,
又冲过中间空气中安静的一朵花。
.
因为这才是爱,而别的都不是,
爱为上面的上帝而保存,因为爱
他可以把自己尽情地神化,
可是这爱却需要我们来将它实践。
迟到的散步
当我沿路穿过收获的田野,
那些被收割后没了头颅的庄稼,
平坦地躺着,好象露水打湿了茅草屋顶,
几乎遮没花园里的小径。
.
当我来到花园中的空地,
肃穆的鸟的呼呼声
从枯草的混乱之上传来
要比任何话语都悲伤。
.
在墙的一边,一棵树赤裸地站立,
只有一片逗留的叶子仍然保持着褐色,
我不怀疑它受到我的思索的打扰,
轻轻地飘落,伴随着簌簌的声音。
.
在不远的地方,我停了下来
拣一片最后的紫苑花
把它褪色的蓝
再一次带到你的面前。
补墙
有一点什么,它大概是不喜欢墙,
它使得墙脚下的冻地涨得隆起,
大白天的把墙头石块弄得纷纷落:
使得墙裂了缝,二人并肩都走得过。
士绅们行猎时又是另一番糟蹋:
他们要掀开每块石头上的石头,
我总是跟在他们后面去修补,
但是他们要把兔子从隐处赶出来,
讨好那群汪汪叫的狗。我说的墙缝
是怎么生的,谁也没看见,谁也没听见
但是到了春季补墙时,就看见在那里。
我通知了住在山那边的邻居;
有一天我们约会好,巡视地界一番,
在我们两家之间再把墙重新砌起。
我们走的时候,中间隔着一垛墙。
我们走的时候,中间隔着一垛培。
落在各边的石头,由各自去料理。
有些是长块的,有些几乎圆得像球.
需要一点魔术才能把它们放稳当:
“老实呆在那里,等我们转过身再落下!”
我们搬弄石头.把手指都磨粗了。
啊!这不过又是一种户外游戏,
一个人站在一边。此外没有多少用处:
在墙那地方,我们根本不需要墙:
他那边全是松树,我这边是苹果园。
我的苹果树永远也不会踱过去
吃掉他松树下的松球,我对他说。
他只是说:“好篱笆造出好邻家。”
春天在我心里作祟,我在悬想
能不能把一个念头注入他的脑里:
“为什么好篱笆造出好邻家?是否指着
有牛的人家?可是我们此地又没有牛。
我在造墙之前.先要弄个清楚,
圈进来的是什么,圈出去的是什么,
并且我可能开罪的是些什么人家,
有一点什么,它不喜欢墙,
它要推倒它。”我可以对他说这是“鬼”。
但严格说也不是鬼.我想这事还是
由他自己决定吧。我看见他在那里
搬一块石头,两手紧抓着石头的上端,
像一个旧石器时代的武装的野蛮人。
我觉得他是在黑暗中摸索,
这黑暗不仅是来自深林与树荫。
他不肯探究他父亲传给他的格言
他想到这句格言,便如此的喜欢,
于是再说一遍,“好篱笆造出好邻家”。
(梁实秋译)
白桦树
挺直、黑黑的树排列成行,只见
白桦树却弯下身子,向左,也向右,
我总以为有个孩子把白样“荡”弯了
可是“荡”一下不会叫它们一躬到底
再也起不来。这可是冰干的事。
下过一场冬雨,第二天,太阳出来,
你准会看到白桦上结满了冰。
一阵风吹起,树枝就咯喇喇响,
闪射出五彩缤纷,原来这一颤动,
冰块坼裂成瓷瓶上的无数细纹。
阳光的温暖接着使那水晶的硬壳
从树枝上崩落,一齐倾泻在雪地上——
这么一大堆碎玻璃尽够你打扫,
你还以为是天顶的华盖塌了下来。
压不起那么些重量的树枝,硬是给
按下去,直到贴近那贴地的枯草,
但并没折断;虽然压得这么低、这么久
那枝条再也抬不起头来。几年后
你会在森林里看到那些白桦树
弯曲着树身,树叶在地面上拖扫,
好像趴在地上的女孩子把一头长发
兜过头去.好让太阳把头发晒干。
方才我说到了哪里?是那雨后的冰柱
岔开了我的话头——我原是想说:
我宁可以为是个放牛的农家孩子
来回走过的时候把白话弄弯了。
这孩子.离城太远,没人教棒球,
他只能自个儿想出玩意儿来玩,
自个儿跟自个儿玩,不管夏天冬天,
他一株一株地征服他父亲的树,
一次又一次地把它们骑在胯下,
直到把树的倔强劲儿完全制服:
一株又一株都垂头丧气地低下来——
直到他再没有用武之地。他学会了
所有的花招:不立刻腾身跳出去,
免得一下子把树干扳到了地面。
他始终稳住身子,不摇不晃地,
直到那高高的顶枝上一一小心翼翼地
往上爬,那全神贯注的样儿.就像
把一杯水倒满,满到了杯口,
甚至满过了边缘。然后.纵身一跳,
他两脚先伸出去,在空中乱踢乱舞,
于是飕的一声,降落到地面。
当年,我自己也是“荡桦树”的能手,
现在还梦想着再去荡一回桦树,
那是每逢我厌倦于操心世事,
而人生太像一片没有小径的森林,
在里面摸索,一头撞在蛛网上,
只感到验上又热辣、又痒痒;
忽然,一根嫩枝迎面打来,
那一只给打中了的眼睛疼得直掉泪。
我真想暂时离开人世一会儿,
然后再回来,重新干它一番。可是,
别来个命运之神,故意曲解我,
只成全我愿望的一半,把我卷了走,
一去不返。你要爱,就扔不开人世。
我想不出还有哪儿是更好的去处。
我真想去爬白桦树,沿着雪白的树干
爬上乌黑的树枝,爬向那天心,
直到树身再支撑不住,树梢碰着地,
把我放下来。去去又回来,那该有多好
比“荡桦树”更没有意思的事.可有的是。
(方平译)[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