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外省书
作者:张炜 著
出版社:花城出版社
ISBN:7536042744
印次:1
纸张:胶版纸 出版日期:2005-1-1
字数:200000
版次:1
全书叙述高密度高容量,充满寓意,浓墨重彩地抒发了巨变时代的边缘情感和文化忧思。
张炜,男,汉族,1956年11月生于山东省龙口市,原籍山东省栖霞市。 曾长期做档案资料编研工作。1984年起任山东省作家协会专业作家,1988年起兼任作协副主席,1998年起兼任山东师范大学、烟台师范学院中文系教授。 1975年开始发表诗,1980年开始发表小说、散文、文艺杂论等。在海内外出版著作90余部。代表作有长篇小说《古船》、《九月寓言》、《柏慧》、《家族》、《远河远山》,中篇小说《秋天的愤怒》、《蘑菇七种》、《瀛洲思絮录》,短篇小说《一潭清水》、《冬景》,散文《融入野地》、《羞涩和温柔》、《夜思》、《流动的短章》,长诗《皈依之路》等。出版有《张炜文集1—6卷》、《张炜自选集1—6卷》等多部。 作品曾三十余次获得国内(海外)文学奖,译为英、法、德、日等多种文字在境外出版。 《古船》被海外评为“百年百强小说”、国内“二十世纪百种优秀文学作品”、台湾金石堂选票最受读者欢迎图书奖。《九月寓言》被评为全国优秀长篇小说奖。《生命的呼吸》被评为全国城市图书奖。 1988年起长期旅居胶东半岛,搜集研究民间文学资料。
卷一 史珂
卷二 史东宾
卷三 鲈鱼
卷四 师辉
卷五 肖紫薇
卷六 狒狒
卷七 史铭
卷八 元吉良
卷九 胡春旖
卷十 马莎
卷十一 真鲷
附录 1 外省及其他
2 思想者的最新供词
3 秋天漫谈
4 找一找外省在哪里
李敬泽(著名评论家、原〈人民文学〉主编)
《外省书》是一部思想之书,同时也是一部灿烂的小说。
《外省书》里有一张精心编织的网,复杂的人物关系从现在伸向过去,从外省蔓延到京城、纽约,在这张网的每个结点上,人物都被从内部打开,他或她隐秘的欲望、情感、焦虑、痛苦,他们承受生活的坚忍和与生活的殊死战斗,这一切细致、精确地表现出来,既密集、结实又壮阔丰富。
严锋(复旦大学教授、著名青年评论家)
这是一部非常精致的作品,那种晶莹剔透的纯美风格让人想到音乐。全书结构严整均衡,很像音乐中的变奏曲式。这种变奏曲式,既统摄于一个严谨的主题,其主题又在不同的段落中不断变化展开,各段之间相互引申勾联,累累如贯珠,又像片片花瓣在慢慢地开放。
伯特·鲍曼(美国出版索引学会创会主席)
我自九十年代初就一直关注张炜的创作,这是我最喜欢的中国作家。他强烈的诗性、语言的魅力,以及描写历史和现实的令人惊愕的真实,都深刻地打动了我。
《外省书》是一部思想之书,同时也是一部灿烂的小说。
《外省书》里有一张精心编织的网,复杂的人物关系从现在伸向过去,从外省蔓延到京城、纽约,在这张网的每个结点上,人物都被从内部打开,他或她隐秘的欲望、情感、焦虑、痛苦,他们承受生活的坚忍和与生活的殊死战斗,这一切细致、精确地表现出来,既密集、结实又壮阔丰富。
李敬泽(著名评论家、原〈人民文学〉主编)
这是一部非常精致的作品,那种晶莹剔透的纯美风格让人想到音乐。全书结构严整均衡,很像音乐中的变奏曲式。这种变奏曲式,既统摄于一个严谨的主题,其主题又在不同的段落中不断变化展开,各段之间相互引申勾联,累累如贯珠,又像片片花瓣在慢慢地开放。
严锋(复旦大学教授、著名青年评论家)
我自九十年代初就一直关注张炜的创作,这是我最喜欢的中国作家。他强烈的诗性、语言的魅力,以及描写历史和现实的令人惊愕的真实,都深刻地打动了我。
伯特·鲍曼(美国出版索引学会创会主席)
附录:外省及其他
——答《南方周末》
凝重内敛安详的品质/它表达了什么
《外省书》是六年来甚至更长时间到处行走的一个结果。到处走,城市、乡村,也包括海外,生活的场景不断变化,收获也会有所变化。对我来说这是很积极的一部书,主人公史珂是很积极的一个人物。在这部书中所表达的东西比较复杂,觉得这六年来世界上发生的事情太多了,很难简单做出判断。这个叫史珂的人,经历了那么多事情,基本上是家破人亡。他经历了文化、经济甚至整个民族的那种接近崩溃的灾难性变故。在一般的正常的情况下,他很难活下去——万念俱灰。可是这个人还能够活下来,主动选择他自己的生活/思想方式。在我眼里他是一个很了不起的勇者,所以说是很积极的一个人。
很多人认为主人公总会是作者的影子,这是一个很自然的联想。但从这本书中你可以看到,史珂的立场大概不完全是作者的立场。他是一个独立的人物,他的好多看法、观念,作者可能并不赞同。作者会比史珂这个人更激烈,更偏激。他的年龄比较大了,比较宽容,有许多时候懂得保留。但他有存于内心的勇气。觉得他是很值得学习的一个人,将来如果老了,能够老成史珂一样就很理想了。不是说他个人的遭遇,那也太惨了点。是说他作为一个人的硬度,一个人判断的勇气,即不妥协的精神。
一个人的真正硬度/史珂的精神和意志
他不妥协:在任何时候都敢于问一个为什么,不慌。能够在世事面前不慌的人特别少。就是想写一个能够在这个时期留下来、并值得学习的人物。与别的书里那些寄托了深厚感情的形象比,只有史珂的差距与自己比较大,比如他的经历、性格,他思考问题的方式。
写这部书,一部分原因是出于对史珂这个人物的怜悯、钦佩,还有爱以及对他寄托的非常大的希望。觉得这种人在行动,史珂在行动。简单地说这是完成这部书的原因。
写作时间/跟随一个人物/发现和寄托
六年里,真正写,一笔一笔落到纸上的时间加起来不是很长。但跟这里边的人物共同走过的道路不止六年了——到许多地方搞调查,跟朋友在一起,到北京,南方、上海甚至国外,都有跟史珂生活或相伴的感觉。原来用第一人称写,写了三分之一的样子,觉得叙述的角度有点别扭,然后就把结构打破了。重新写,整个工作就废掉了三分之二,保留的东西很少。就这样又写了许多,直到写成现在这样一本书。在这六年来,是把最饱满的情感留在了书里。
不能指望许多人理解这部书。常看到有人把史珂简单归纳为消极的、被动的、落魄的、没有行动的和沮丧的。其实正好相反。如果你认为史珂不行动那就大错特错了,史珂这种人物,你还能让他怎么样呢?他是个思想者,一个用笔记录思想的人,更是一个时代里非常积极的行动者。他有可能会受到制约,但制约的结果是他对制约的粉碎和挺进。
有时单纯地揭露事物,或者写一些社会上非常浅薄的行动者,都是缺乏深度的。我们最好不要走那样的道路了,最好走另一条道路--写出这个时代的另一类人:他们到底有可能怎样行动,他介入社会的深度和广度、他的真实的情况是怎样的。
一种沉潜的气象/发力深长
沉潜是我重视的一种状态。历史上有不少好书,都是具有沉潜的精神气质的书。现在就不行了,热闹的书太多了。想写一部短小的,节奏加快的,甚至也不乏热闹的一部书——但有人能读出字里行间那种沉潜的东西。这部书和别的书比起来,可能它完成的方式也有很大区别。它留下来一些东西,删掉的东西却很多。这样的删除指两方面:一是从接近三十万字割掉的部分,再就是直接从脑海里大量删掉的东西。有意把这部书的发力变得深长一点,这样它落实到字面上就不一样了。如果真是一部有内容的书,总会遇到好的读者,敏感的读者。时间会让人看到它的浅薄或不浅薄。作家应该相信这个东西。所以有人总要求我们能够很安静地写,能够学会割舍功利。
现在的书很多,能够写作的人很多,能出书的地方很多。可以说写作成了一个最平凡的事,最简易的事,最容易做的事。但恰恰是现在,是这样一个时代,书才是最难写的。你如果让力从心中发出,蓄志一定要写好这部书,直写到满意为止——这样的书必会找到它自己的朋友或敌人。好书都会找到自己的朋友或敌人。
生活状态/游走还是安居
写这部书时,游走和安居相结合。这六、七年来,大部分时间都在走,到过许多省份,许多城市,但主要还是住在龙口。要把这个时代的病戒掉,一定要远离所谓的文化艺术的中心——文化艺术从来不会固定在这些地方。在省城呆的时间也很少。一辈子都不会住在热闹之地,在济南也住在郊区。更多的时间是住在乡村、海边。
有时也会去日本、美国,去包括纽约、东京巴黎这样繁华的城市。日本在亚洲商业上是最热的点,纽约在全世界是最热的点。但不是因为喜欢它才去那儿,是不得不去。需要到那些地方去看,去感觉和了解它们。不知道它们就等于不知道所在的乡村或海边。那么反过来不知道中国真正的民众,中国非常穷困的市民,很多贫苦的农民——那些你想都想像不出的在穷困中挣扎的农民,不了解这个,同样也就不会了解纽约、看不懂所谓大坂、东京,看不懂那些所谓的欧洲核心国家。
文化这种东西有时是需要感觉的,感觉建立在对比和一种立场上。我见过的很多夸夸其谈的人根本没有什么立场。没有立场他怎么能把握事物?他把握不住,只会随波逐流,最后在这种流动中化解掉。你现在看到的一种写作和一百种写作都是一样的,都是同一种面孔同一种气味。所以现在很少看当下的那些书,看不看都一样。
世界性的眼光、视野和胸怀/出走和返回
什么是世界性的?有人认为他的作品翻译成外国的语言,有多少外国人喜欢,得了什么外国的奖这就有了世界性——其实恰恰相反。什么时候有世界性?就是当他真切意识到他脚下的土地和曼哈顿、和纽约、和世界任何繁华之都的土地都是等值的,都需要按平方计算的时候,这时他才有了世界性,有了世界的高度。我在日本的一个大学说过:任何一个民族,无论多么弱小,它的文化中心和艺术中心都只在自己民族的中心和内部,而不会在其它任何别的地方。东方到西方去寻找中心,汉语到英语世界去寻找中心,说到底还不是可笑的。现在东方的创作处于一种焦虑状态,这个焦虑不解除,没有文化上的自信和放松,就很难产生自己民族的大作家。
为什么说现在是一个精神和艺术上的悲观时期?就是全球一体化,对外的窗口打得很大,全球一体化、网络时代,这些说到底都是反艺术的,都是西方文化中心论的最好的土壤和温床。所以说现在是作家,包括思想家、人文工作者们最危险的时代。这个时期很可能没有冷静、没有个性。而没有文化上的自信和自觉,一切的努力都等于没有。赶时髦不行,越时髦越坏——怎样在时髦的时代写出最不时髦的文字,这才是中国作家面临的任务。
经年累月的孤寂/内心的强大支撑
实际上人就是这样活下去的。人的生活方式和状态不一样,有人就是喜欢静,喜欢这么过。真正的写作是极限运动,写书是对于体能的巨大消耗,是对死亡的体验。真正进入写作的时候,会写得脑子砰砰跳,会连续失眠,整个人进入一种不可以康复不可以逆转的衰败状态——这都是别人体验不到的。而恰恰是在这种时候,需要你保持强大的思索和幻想联想能力,需要你像一个章鱼一样,把你面前的这个世界牢牢控制在自己的手上。写作的这种挑战性和极限性是我需要的,觉得一个男子汉就应该有勇气面对这种挑战。
志存高远的作家不会把写作当成一种功利性的东西,或者这种因素会随着年龄的增长变得越来越少。他会把写作当成能够安慰自己生命的最有效的手段。活下去需要勇气,活下去需要做事情,每个人都要选一样最喜欢的事情,比如说写作。他这一辈子觉得做这样的事值得,这个事看起来简单,每天都在做,实际上是非常可怕、非常严肃、非常要命的一件事。从这个角度讲,没必要着急,有这个事情做就可以了。
人实际上是非常寂寞非常脆弱的。傲慢的人,张狂的人,有的是因为年龄不到,有的是因为特别浅薄。人有什么?短促的一生,他解决问题的方法和能力只有那么多。当一个人随着年龄的增长越来越觉悟到这一切的时候,他就会选择一个能安慰自己短促生命、能让自己解除寂寞的一件事情,比如说写书。觉得这是有意思的,能解除自己的寂寞和孤独。这是面对自己的武器。从这个角度讲,像《外省书》这样的书,本无所谓好或不好,有关它的生命的质地也就是这样了。
书是人的生命的结晶和支撑。现在写作的速度在减慢,出书的数量在减少,就像史珂说的:写作的时候要“字字戳准”。以后写作大概都要这样。不担心各种印刷品会埋没自己的书,为什么要担心?它没有和其它外在之物一竞高低的企图。写这部书,兴奋是自己的,安静也是自己的,它也许是不为他人理解的、与人难以达成共识的、面对人间万物的悲悯之物。它和自己的生命密不可分。
写作的重要/时代的感慨与现实境况
觉得这个时代对写作具有帮助,甚至可以说有幸生活在这个时代。这个时代的痛苦和欢乐,它的一切正面和负面的东西都在帮助人,让人体验深刻、悲观。它帮作者走向思想的彻底性是足够用的了。这是一个时代对人的恩惠。这个时候让作者变得更像一个人,而不是一类人。
其实一点也不怕在这个时代丢失一些所谓的时髦的东西,落伍的东西。一点也不用担心,走得再远也不用担心,我只担心失掉感情。人只要有感情就有希望,就还像一个人,还能写作。
这次去日本看广岛原子弹爆炸纪念馆。它用现代声光技术恢复了当年真实的情景。那个场景的残酷让我恐怖。那天正逢日本的初高中学生毕业去那儿接受教育,但发现日本的少男少女把纪念馆当成了游乐园,刚从那儿出来就欢笑奔跑游戏。当时觉得这些孩子的笑声是世界上最可怕的笑声。人失去感情是非常容易的,特别是在现代,人唯恐不新,唯恐从道德的角度判断一点点事情,连做人的底线都不准备要了。这样的时代是可怕的。
现在不相信一切没有感情的写作,不相信一切不敢谈道德、没有勇气面对道德和伦理的文化人。对这样的文化人我充满藐视,不跟这些人为伍。但愿变得越宽容越苍老越懂得过日子,就越会有勇气面对他们恐惧的东西。
这个时代真正意义上的作家一定要对这个时代的喧嚣芜杂、对这个时代非常轻率的写作有一种藐视和否定。失去了这些也就真的失去了希望。
谈自己的创作是无聊的。实出无奈,这次路过北京还是谈了不少。
2000年11月19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