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立公投

第一种情况 十分明确，是旧时的殖民地、半殖民地，“分合”就凭民意

在国际法中，对于旧时殖民地的去留问题有着共识，即殖民地、半殖民地的人民可以通过投票来决定自己的去留问题。这点很好理解，殖民地一般地处宗主国海外，历史渊源上是被压迫的，又有着和宗主国不一样的文化，本来就不是后者的一部分。不过，殖民地的独立浪潮早就过去，该去该留也决定得差不多了，基本无争议。^[1]

第二种情况 就开始犯难，一国之内，如果有团体遭遇严重不公平对待，能否公投分离

人道主义危机中逃离家园的科索沃人 在后殖民时代，依然有一些地区在闹分离或者独立，那些在殖民地身上达成的国际共识显然不适用。

其实说公投“独立”是不太准确的习惯性用语，用“分离”更为妥当，因为有不分离、分离并独立建国、分离且并入他国等不同选项，都属于在一个群体内部决定一个地区的前途命运。这时候就出现了一个“补救性分离”的名词。该词何解呢？指的是出于人道主义立场，保护弱势群体免于遭受迫害、毁灭而采取的救济性措施。该理论的拥趸有以研究公共选择理论而闻名的诺贝尔经济学获奖者詹姆斯·麦吉尔·布坎南等人。

不过，抛开国际法，如果一个地区发生了严重的人道主义危机，矛盾实在不可调和，国际社会出手的案例也有。比如东帝汶。当初印尼强行出兵，东帝汶成为了印尼的第27个省，发生了非常严重的人道主义灾难，据统计，在被印尼统治的20多年中，东帝汶有20多万人死于战争和饥荒，占总人口的四分之一。最后联合国主持了东帝汶的公投，而在国际社会的压力下，印尼也同意让东帝汶人民公决去留。不过这里有特殊之处，曾经作为葡属殖民地的东帝汶和印尼本来渊源不同，且国际主流社会并不认可印尼对东帝汶有主权。

参加全民公决庆祝晚会的克里米亚人 尽管第二种情况没有“国际标准”答案，但是人道主义危机在一定程度上具有道义上的正当性。另一种情况就更为难了，就是一个国家内部，某个地区如果多数人达成了一致，民主投票，想要分离出去，这行吗？既然第二种情况都没有国际共识，这一种就更难办了。这样的情况还挺多，除了前文提到的加泰罗尼亚之于西班牙外，苏格兰之于英国，魁北克之于加拿大等都是这种情况。严格说起来，克里米亚也属于这种情况。

不过，也许一个主权国家内部，民主投票下的分离问题不太应该放在国际法的视野下讨论，也很难在主权国家之间有什么共识。它主要还是一个国家的内政问题，讨论它的正当性，得从内政入手。^[1]

参加全民公决庆祝晚会的克里米亚人 在国际法院那份针对科索沃“宣布独立”的著名意见书附录中，法官优素福提到，探究自决权的问题，（能够）防止现有国家内部宣扬民族和部族分裂的群体滥用这项重要的权利。的确如此，大群体之中有小群体，小群体之中还有小小群体……如果一个群体想分离就分离，那么很容易就把社会秩序弄得乱七八糟的，甚至随时都可能产生摩擦。

并且，分离出去的其实是领土和土地上的人民，在一片土地上总住着多种多样的人，就拿克里米亚来说，俄罗斯族占多数，但也有乌克兰人和鞑靼人。鞑靼人算是这片土地上的“原住民”，二战结束后被前苏联政府流放到中亚，直到苏联解体后才陆续回归。

另外，不能单说政治，独立也是个经济问题、社会问题。就拿经济来说，一般而言一个国家的内部经济联系很深，存在着利益分配，甚至债务问题。不是笔好算的账。

当然，如果是和平分手，“一别两宽，各自欢喜”，那又得另说了。著名的例子是捷克和斯洛伐克的分手，既然如此，国际社会也爽快承认新国家的地位。

加拿大的魁北克省曾经在1980、1995年两度就独立公投，不过投票结果不支持独立。为此，加拿大最高法院在1996年应求出过一个咨询意见。后来，加拿大通过的一个关于公投独立的《清晰法案》就是以此为基础的。这个咨询意见有不少值得借鉴或者思索的地方。该法院认为魁北克不符合殖民地人民或者压迫人民的门槛，因此不能在国际法的角度单方面强行脱离。而在宪政的框架下，除了“多数决定原则”，还有联邦制度、宪法法治和保护少数人的权利这些加拿大法院认为的核心价值。加拿大最高院认为，在当时，加拿大联邦已经成立了快131年，在经济、政治、社会各方面高度融为一体，联邦与各省分享政治权力，也承认各省的差异性，一旦有省意图脱离联邦，必然会影响到别的省，也会影响到少数民族与文化。无论多数如何强大，其投票行为都不能舍弃联邦制度与法治，不得不顾其他各省和加拿大整体的民主运作。因为宪法框架下的民主权利不能与宪法义务脱离。此言非虚，就拿近期比较热的加拿大投资移民问题为例，魁北克省自己有权接纳独立于联邦和其它省的投资移民。可是移民来了之后，往往自由迁徙到别的省份，后者就会抱怨好处被前者拿了，自己却要提供一些公共福利。可见一国内，各地区利益的牵绊。

这么一看，魁北克公投就被堵死了？非也，公投只是分离的一步，而非决定性的最后一步。多数人的意愿同等重要，需要被尊重。所以，为了分离的正当性，寻求分离的群体应该和加拿大其他人进行协商，而协商也是加拿大联邦政府的“政治义务”。加拿大最高法院就认为，如果协商得到结果，那么，就应该通过修订宪法让魁北克分离出去。

　　1846年，利比里亚独立公投。52%支持独立。

　　1905年，瑞典-挪威解体公投。99.95%（368208票）支持解体。公投后产生的两个独立国家，挪威和瑞典。

　　1944年，冰岛独立公投。99.5%（71122票）支持独立。

　　1945年，蒙古独立公投。100%（487409票）支持独立。

　　1945年，柬埔寨独立公投。100%（541470票）支持独立。

　　1958年，几内亚独立公投。95.22%（1136324票）支持独立。几内亚共和国（The Republic of Guinea），简称几内亚，来源于柏柏尔语，意为“黑人的国家”，位于西非西岸。

　　1961年，萨摩亚独立公投。85.4%（29882票）支持独立。萨摩亚原名“西萨摩亚”，太平洋岛国，为波利尼西亚群岛的中心，曾经是德国的殖民地，1962年独立。是联合国公布的最不发达国家之一。

　　1962年，阿尔及利亚独立公投。99.72%（5975581票）支持独立。阿尔及利亚在独立之前属于欧盟成员，是欧盟在欧洲以外拥有过的唯一一个成员。独立后退出欧盟。

　　1964年，马耳他独立公投。54.5%（65714票）支持独立。

　　1964年，罗德西亚（今津巴布韦）独立公投。90.51%（58176票）支持独立。

　　1977年，吉布提独立公投。99.8%（80864票）支持独立。

　　1983年，密克罗尼西亚联邦独立公投。58.04%（13924票）支持独立。

　　1990年，斯洛文尼亚独立公投。88.5%（1289369票）支持独立。斯洛文尼亚是一个位于中欧南部，比邻阿尔卑斯山的小国。2004年加入欧盟，2007年加入欧元区。

　　1991年亚美尼亚独立公投。99.51%（2042627票）支持独立。因为周围被伊斯兰教国家所包围着，再加上与邻国之间的国界争议问题，成为高加索地区动荡不安的火药库地带。

　　1991年，克罗地亚独立公投。93.24%（2845521票）支持独立。克罗地亚因原属南斯拉夫。独立初期由于内战，经济发展受到严重影响，近年来有所复苏，于2013年7月1日正式加入欧盟。

　　1991年阿塞拜疆独立公投。99.8%（3735398票）支持独立。在苏联时期，阿塞拜疆和俄罗斯是仅有的两个不需要财政补贴的共和国，是前苏联地区的第四大经济体。

　　1991年，爱沙尼亚独立公投。78.4%（737964票）支持独立。爱沙尼亚共和国是波罗的海三国之一，世界银行将爱沙尼亚列为高收入国家。2004年加入欧盟，同时为北约成员国。

　　1991年，格鲁吉亚独立公投。99.5%（3295493票）支持独立。1991年，拉脱维亚独立公投。74.9%（1227562票）支持独立。

　　2004年加入欧盟和北约，2014年加入欧元区。全球男女比例最悬殊的国家。

　　1991年，立陶宛独立公投。93.2%（2028339票）支持独立。波罗的海三国之一。立陶宛是一个历史古国，与俄罗斯一直在北欧及东欧争雄，曾遭沙俄与苏联的并吞。

　　1991年，马其顿独立公投。96.4%（1079308票）支持独立。

　　1991年，纳戈尔诺-卡拉巴赫独立公投。99.89%（107648票）支持独立，该国事实独立。

　　1991年，乌克兰独立公投。92.3%（28804071票）支持独立。欧洲除俄罗斯以外面积最大的国家。

　　1991年，德涅斯特河沿岸独立公投。97.7%（363647票）支持从摩尔多瓦独立。

　　1991年，土库曼斯坦独立公投。94.06%（1707725票）支持独立。在外交方面，联合国在1995年12月12日承认土库曼斯坦为一个永久中立国。

　　1991年，乌兹别克斯坦独立公投。98.3%（9718155票）支持独立。

　　1991年科索沃独立公投。99.98%（913705票）支持独立。该结果不被承认。科索沃议会于2008年2月17日通过独立宣言，宣布脱离塞尔维亚。目前已获得了104个国家的正式承认。

　　1992年，波黑独立公投。99.7%（2061932票）支持独立。

　　1992年，南奥塞梯独立公投。99.91%（53308票）支持独立。该国事实独立。南奥塞梯位于高加索，曾为苏联时期格鲁吉亚的一个自治州。

　　1992年，黑山独立公投。95.96%（266273票）反对独立。1992年4月27日，塞尔维亚和黑山两个共和国联合组成南斯拉夫联盟共和国（简称南联盟）。2006年，黑山独立公投，55.5%（230711票）支持独立，黑山正式与塞尔维亚分离。

　　1993年，厄立特里亚独立公投。99.83%（1100260票）支持独立。

　　1994年，摩尔多瓦地位公投。97.9%（1722602票）支持保持独立。从此避免了摩尔多瓦与罗马尼亚的合并。

　　1998年，尼维斯独立公投。61.83%（2427票）支持独立。但该公投有效的前提是支持独立的人数达到三分之二。圣基茨和尼维斯位于东加勒比海，现为英联邦成员国之一，面积267平方千米。人口约4.6万。

　　1999年，东帝汶独立公投。78.5%（344580票）支持独立。1999年1月，印尼总统哈比比同意东帝汶通过全民公决选择自治或脱离印尼。

　　2005年，库尔德斯坦独立公投。98.88%（1973412票）支持独立。库尔德人一直都争取希望在库尔德斯坦地区建国，但一直都受到土耳其、伊拉克和伊朗三国政府的镇压。

　　2014年，克里米亚地位公投。97.47%（1233002票）支持加入俄罗斯。但克里米亚公投遭到了克里米亚原住民——克里米亚鞑靼人的抵制。^[2]

　　1933年，西澳大利亚州独立公投。66.2%（138653票）支持脱离澳大利亚，但公投结果不被承认。

　　1946年，法罗群岛独立公投。50.74%（5656票）支持独立。但公投结果被丹麦作废。

　　1967年、1993年、1998年、2012年，波多黎各地位公投，选项有“完全独立”“保持现有地位”以及“完全加入美国”。四次公投支持独立的比例分别为0.6%、4.4%、2.54%、5.5%。支持加入美国的比例分别为39%、46%、46%、61.3%。不过，这个公投结果目前没有约束力，它需提交到美国国会，由国会投票决定是否让波多黎各成为美国第51个州。

　　1970年，巴林独立公投。票数未公布，但“绝大多数巴林人支持独立”。

　　1973年，北爱尔兰独立公投，98.9%（591820票）反对脱离英国，该公投受到北爱分离分子的阻挠。

　　1977年，阿鲁巴独立公投。95.17%（21419票）支持脱离荷兰独立。但独立于1994年作废。阿鲁巴（Aruba）是一个位于加勒比海地区的岛屿，位于委内瑞拉北部，阿鲁巴目前是荷兰王国的一个自治国，其与荷兰之间的关系类似一种联邦体制。

　　1980年，魁北克独立公投，59.56%（2187991票）反对独立。1995年，魁北克再次进行独立公投。50.58%（2362648票）反对独立。加拿大差一点就分裂了。

　　1987年，新喀里多尼亚独立公投，98.3%（48611票）反对独立。新喀里多尼亚，位于南回归线附近，处于南太平洋，法国的海外属地之一。

　　1995年，百慕大独立公投。74.12%（16369票）反对独立。

　　2008年，巴斯克地区独立公投。该公投被西班牙政府阻止并取消。

　　2009年，泰米尔伊拉姆独立公投。99.68%（207058票）支持独立。泰米尔伊拉姆猛虎解放组织，是斯里兰卡泰米尔族的反政府武装组织。公投在英国、法国、加拿大等国的泰米尔社区中进行，并未在斯里兰卡本土进行。

2014年，苏格兰独立公投，最终投票结果为55%反对独立、45%支持独立。根据此结果，苏格兰将继续留在联合王国内。

民意操纵

不少人也担心公投中的民意其实是被操纵后的结果。比如台湾学者谢瑞智在《公民投票：政治学的解释》中就曾提过，希特勒于1938年为合并奥国，而表演得淋漓尽致、相当成功。

和平分手

当然，如果是和平分手，“一别两宽，各自欢喜”，那又得另说了。著名的例子是捷克和斯洛伐克的分手，既然如此，国际社会也爽快承认新国家的地位。此外，还有一些由于联邦国家解体而产生多个独立国家的例子就另当别论了。

地区影响

2014年9月18日，决定苏格兰以及英国未来命运的公投如期举行。公投结果显示，反对苏格兰独立的比例超过支持独立者10个百分点，为55%，苏格兰全部32个地区中，有28个地区反对独立。根据《爱丁堡协议》，英国中央政府和苏格兰地方政府都表示尊重这一结果，英国的统一得以保持。

公投结果无异于给市场和各大公司吃下了一颗“定心丸”，英镑也将恢复稳定。而从国际方面来看，苏格兰继续留在英国也是一个利好消息。首先，这有利于英国继续留在欧盟，因为苏格兰支持欧洲一体化的比例历来高于英国的平均比例，同时，一个统一的英国也有利于整个欧洲乃至整个世界的稳定。[4] 

民族裂隙

分析人士认为，无论苏格兰此次独立公投的结果如何，走到这一步表明苏格兰地方与联合王国政府之间的裂隙已经达到相当深的程度，这种隔阂有着深刻的历史和现实原因，绝非一时一事、一朝一夕能够轻易弥补的。要消除这种离心力，联合王国还有很长的路要走。^[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