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服饰民俗。即妇女把织好的布帛,铺在平滑的砧板上,用木棒敲平,以求柔软熨贴,好裁制衣服,称为“捣衣”。多于秋夜进行。在古典诗词中,凄冷的砧杵声又称为“寒砧”,往往表现征人离妇、远别故乡待惆怅情绪。词调中有《捣练子》等阕,即其本意。又,妇女洗衣时以杵击衣,使其洁净,也称“捣衣”。南朝宋谢惠连《捣衣》诗:“櫩高砧响发,楹长杵声哀。微芳起两袖,轻汗染双题(额头)。纨素既已成,君子行未归。裁用笥中刀,缝为万里衣。”唐李白《捣衣篇》:“晓吹筼管随落花,夜捣戎衣向明月。”又《子夜吴歌》之三:“长安一片月,万户捣衣声。秋风吹不尽,总是玉关情。何日平胡虔,良人罢远征?”宋李煜《捣练子令》词:“又是重阳近也,几处处砧杵声催。”宋贺铸《捣练子》词:“砧面莹,杵声齐,捣就征衣泪墨题。”
凡古诗中有捣衣砧的意象时,此诗则是“思妇怀远”类
自考教材《中国古代文学作品选(一)》中,对“寒砧”(457页),“捣衣砧”(466页),“急暮砧”(546页)的注释说“捣法已无考”。日前,笔者回乡下老家过年,向年事已高的母亲问起当年捶捣衣物的简单用具——棒槌,不想踪影皆无。时至今日,农家粗布已极少见,洗涤剂花样翻新,生活水平卫生要求大大提高,洗衣机走进农家,自然就用不着那棒槌了。我们无须考证棒槌是否起用于石器时代,然其被丢进柴草堆才是近二三十年的事,如不及时补进教材,那么已近于悄然绝迹的捣法,日后或可真就无考了。
记得小时候,在春末夏初,天不闷热水不冰凉的农闲季节,母亲常去村边小河洗衣。洗衣的人们排在弯弯曲曲的小河两旁,活象两条长龙。我和小伙伴们在溪水中戏游鱼,闹水草,趟细沙,玩够了也抢过母亲手中的棒槌,捶打几下,只见浓浓的污水顺流而下。 贫寒农家的衣料,多是缝了又缝补了又补的粗布,穿棉衣往往是内无衬衣也无外罩,且一穿就是近半年之久而无替换,拆下的棉衣里表(也包括棉被里表)跟抹了油一样,没有去污力强的洗衣粉,肥皂的价钱也显昂贵,用碱面去污还便宜些,有的甚至只用灰水(水过草木灰而沥得),且农家粗布厚、硬、重,不易搓洗。可想见,千百年来,小小的棒槌功不可没。
棒槌形似保龄球中的大瓶柱,也象啤酒瓶,只是稍长一点,是用木料旋制的。用法是:选一面平而光滑的石板(或石条),将浸透碱面或灰水的洗物团放其上,举起棒槌以其腰部向下捶砸。后用溪水涤净,仍是反复捶捣。
粗布衣料,洗好拧出水分再凉干,上面布满了鸡爪样皱纹,布面也太硬挺,缝制前要用棒槌捣过。捣法与洗衣捣法略同,先将衣料平平整整地折叠数次(太薄则易被捣破),放在平滑的石板上捶捣即可(有时也在碾盘,碾砣上捣)。那块石板即是“砧”,俗称“捶板石”。捶板石也是夏日乘凉的好坐处。
棉衣棉被往往在盛夏酷暑之前就做好了。等到伏天,农家妇女则会在树下阴凉处用麻绳纳鞋底子。做鞋时,鞋底鞋帮也都要捣的。穷苦之家,有的只有收成下来才能筹得寒衣用料,那么做寒衣就只能推迟到寒秋,并且白天忙秋收,寒砧上的捣衣声也只能是在寒秋的晚上响起。若穷得做不起棉衣,就只好“耍单”了。
诗作中,闺中思妇,思念游子征人,系念游子征人的寒暖,眼望捣衣砧,拂不去凄清的月光,尤其是寒秋暮砧,声急入耳,更有一番肃杀清冷的景象。忽记起寄沉痛于戏谑的民间小调,权作本篇的结语吧:
走进屋里黑洞洞啊——
走到院中漫天星啊——
双脸儿鞋呀面糊粘啊——
有人做呀没人穿啊——
……
捣衣砧上,思念的泪水飞溅成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