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连生

何连生

中文名 何连生
出生地 中国北京
民族 汉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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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连生棋艺生涯简介

1964年,获北京市少年象棋赛冠军。

1966年,初中毕业。

1969年,去云南西双版纳景洪县曼景康村插队。

1974年起,数次获得云南省象棋冠军。

1974年,调到云南省体委,在省象棋队做教练、队员,在全国大赛中多次打入个人和团体前12名。

1984年同为云南知青的阿城以何连生为原型创作的中篇小说《棋王》发表,好评如潮,引起轰动,1987年,大陆导演滕文骥将《棋王》搬上银幕,谢园主演,何连生任技术顾问。1991年香港导演严浩指导翻拍《棋王》,由侯孝贤策划,徐克导演,梁家辉主演。

1986年,晋升国家象棋大师。

1993年,携妻女返回北京,落户门头沟。

1993年至2000年多次代表北京矿务局、中国煤矿象棋队参加比赛。

1995年1月至1997年12月,连续三年搭档谢思明、常婉华在中央电视台《象棋世界》栏目主持大师讲棋节目,深受观众喜爱。

2000年后退休,期间携弟子魏国同在西城区月坛街道文体中心讲棋。[1]

近况

2012年4月,何大师突发脑淤血,病倒家中,抢救过来后因生活不能自理移居至京西一敬老院。

何连生访谈

何连生大师(下文简称何大),北京人,跟陈孝堃、蒋志梁、丁晓峰、于红木等算是同一辈的棋手, 74年进入云南省象棋队,75年率队参加全国赛,86年晋升国家大师,个人和团体都多次打入全国前12名,93年回京,95年和朋友一起打造央视《象棋世界》节目,使古老的象棋阔步登上了影响最大的现代媒体,对象棋的普及和提高做出了贡献。

  时光飞逝,当年的棋坛骁将,已是一名退休老人,寂寂无闻,两鬓萧萧。莎士比亚说过,每一个老人都是一座宝库。何大还不算太老,但他的身上有着太多的故事,那些故事,曾经成就了两个名人:文学界的阿城,演艺界的谢园。有关他的趣闻轶事,报刊上有过不少,但记者们的描画大多是平面的,社会容量和文化命意太少,人物性格也黯淡无光。  我和何大相识较晚,我拿他当老师,他拿我当朋友。古人云:白头如新,倾盖如故。此言不虚。在我眼里,何大是一个非常可爱的老头,大智若愚,不拘小节,三杯下肚后,秦皇汉武不入法眼,银川蒋川不在话下。问他何以如此豪放,答曰:老宜张狂少宜稳。

  何大满腹经纶,淡泊宁静,时而旷达,时而低徊。和他喝酒,如沐春风。  我写何大,是为了献给曾经的那一代棋人。

  国家一天天强大,棋手一天天衰老,他们的名字已经为很多年轻的棋迷所陌生,但他们的许多对局曾经极大地丰富了象棋这座古老的艺术宝库。

  在此,我把我和何大的一次对话,记录整理出来,有兴趣的朋友也许能从中看出一个多维的、立体的、原汁原味的何大来。  听说您很喜欢喝酒?  是。  每顿都喝?  早餐不喝。  一顿喝多少?  半斤。  太多了。  这还多?年轻的时候,我一顿能喝2斤。  海量!不喝不行吗?  不行。  为什么不行?  喝酒是为了活着,但活着不是为了喝酒。  哈。那咱们今天就边喝边聊?  好。  像您这样嗜酒如命的,棋坛上还有谁?  我那一代棋手里,钱洪发,刘殿中,孟立国,和我,我们这四个人比赛期间经常在一起喝酒,四大酒鬼互相封王,钱洪发是西北王,刘殿中是中原王,孟立国和王嘉良合称东北王,我是西南王。  西南王?独霸云贵川?  是的,还加个广西。  四川的刘剑青和陈新全都不是您的对手吗?  八十年代,他们很少参加比赛了。  过去一直以为您是云南王,今天才知道原来您是西南王,占据过西南四省,比蔡锷和龙云的地盘还大。  是。  西南王平时上网下棋吗?  不上。  从来都不上吗?  上过几回,我用真名上的,可人家说我是冒充的。  哈。除了真名,还有别的网名吗?  起了一个,还没用过。  叫什么?  七环以外八百米。  哈。月坛活动中心您每周都去讲一次课?  是的,基本上每周去一次。  有什么报酬?  义务的。  不容易。来回坐车得几个小时吧?  是的,要挤公交和地铁,路上总共得三四个小时。  这么辛苦,还没有报酬,图什么?  不图什么。景山棋院关门后,首善之区就没有一个下象棋的地儿了,现在月坛社区想搞个象棋文化场所,我支持一下是应该的。  我觉得您应该是那种比较出世的人,怎么还会如此入世?  这不矛盾,道家也是食人间烟火的。  哈哈哈。  您这棋盘上、桌子上、屋子里,到处都是灰尘,看来您是个很散漫的人。  是,我有点散,有所不为才能有所为。  古人云,一屋不扫,安扫天下。您怎么看?  大丈夫处世,当扫天下,何事一屋?  哈哈哈。您这衬衣黑乎乎的,几个月没洗了?  我一般10来天洗换一次,这件本来要换了,可是上一件被烟头烫了几个窟窿,所以没换。  这张照片是谁?  我。  您有这么帅?  那时候年轻。  您的鼻子很好看。  是。希腊式鼻子。  这张照片我可以发到网上吗?  可以。  不怕有女棋迷来信骚扰?  不怕。只怕我爱人生气。  哈哈哈。  这个大家伙是什么?  水烟筒。  您抽水烟?  是。  这玩意看上去像个便携式反坦克火箭筒。  是有点象。  您在云南的时候学会抽这个的?  是。  为什么不学点好的?  那时候抽这个是生存需要。  不明白,愿闻其详。  那时候我们住的是茅草土坯房,四面都可以钻进蛇和蜈蚣,我有一次睡觉,感觉腿上凉飕飕的,睁眼一看,是一条蛇,从我腿上慢悠悠遛走了。  是有毒的蛇吗?  是。全身碧绿,肚子是白的,脖子上有一道红,当地人叫“红脖子蛇”,剧毒。  当时要是咬您一口,棋坛就少一位大师了。  有可能。  抽水烟跟毒蛇有什么关系吗?  有。水烟筒里的水,有很浓的烟味,在房子周围洒一圈,蛇和蜈蚣就不会进来了。所有的动物都有领地意识,它们仅凭那一圈烟味,就知道这块地盘有主人了。  我明白了。女人搽香水是为了招惹男人,您抽水烟,是为了招惹蛇蝎。  不是招惹,是警示。  可是您现在住在北京的楼房里了,还需要警示吗?  现在是因为习惯了,不想戒,抽起来很过瘾。  看来您是个率性而为的人。  是。  您喝酒就很爽快,自己大口大口地喝,不管别人。  是。我不当“端公”,也不当“抿公”。  您身体还好吧?  我血压有点高,心脏也不大好,曾经有过一次脑出血,现在痊愈了。  建议您还是少喝酒。  呜。  您平时饮食起居有规律吗?  没有。我一般睡的很晚,起的也很晚。  草堂春睡足,窗外日迟迟?  是的。不过不是草堂,是砖混结构。  建议您养两只公鸡,每天闻鸡起舞,跃马争春。  风雨如晦,鸡鸣不已,不会扰民吗?  哈哈哈。您手上戴串佛珠是什么意思?您信佛吗?  我不信佛,但佛家有很多话都是有道理的。  比如?  比如有一位好友送我一联,颇有禅味。你听着:了却过去因缘,红尘游戏;还我本来面目,自在逍遥。这联好不好?  好。逍遥一词,很切合您。  是。  以前看过一些记者写的关于您的文章,好像您是1949年11月生人?  其实我是48年1月份的,后来因为文革期间打架斗殴,把人捅伤了,家里人找关系把我的年龄改了,改了以后就不满十八,就可以从轻处理了。  哈哈哈。那个时候喜欢打架?  喜欢。  经常打吗?  经常。我那时出门总是手持钢鞭,怀揣菜刀,人称“南城小霸王”。  您是仗义行侠,还是精力过剩?  多半是同学朋友找上门来请求帮忙,推不掉。  举个例子。  比如某某某(现在的演艺大腕,名字我就不公开了),当年曾受我的一位同学之托,照顾人家的女友,这小子却趁人之危,昧人钱财不算,还侵占了人家的女友。我一听天底下竟有这等混账东西,立刻招呼一帮人,四杆长矛,浩浩荡荡,将这小子揍得鼻青脸肿,跪地求饶,磕头如捣蒜。这事他一定没齿难忘。别看他现在很风光,见了我,他还得低头往一边躲。  是不是觉得特解气?  当然。  您这么喜欢打架,有没有进去过?  有啊,一共进过4次,最长的一次,关了100多天,不信您去分局查档案。  有过命案吗?  没有。有的话,我也活不到今天。  哈哈哈。去云南插队以后还打架吗?  打。那个时候我是知青领袖,西双版纳数万知青全听我的。  这么厉害?黑老大?  差不多。那个时候知青们打架斗殴是家常便饭,数我名头最响,什么阿城,陈凯歌,现在是名满天下了,那个时候见了我,都得叫大哥,我还懒得理。  哈哈哈。您凭什么当老大?  一是我棋高,二是我武功高。我自幼师从名家李尧臣学习三皇炮捶,师从名家韩其昌学习梅花拳,师从付茂坤学习通臂拳,师从王选杰学习大成拳,这王选杰和我是半师半友的关系。  看来您武功还真学过不少,但不知学得怎样?  我拿过宣武区冠军和北京市前几名,你说怎样?  厉害。看来您的武术跟您的棋一样,算科班了。  当然。  知青里的黑老大,还要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吗?  当然要。  接受再教育时您态度老实吗?  不老实,他们啥也不懂,谁教育谁呀。每次知青们打完群架,民兵就来抓我。有一次,来了10个基干民兵,结果被我一个人打散了。第二天晚上来了一个排,20个人,我睡着了,他们用枪指着我脑袋,我只好跟他们走,他们把我捆绑后,吊起来打。  是像耶稣那样吗?  不是。耶稣双手是展开的,我是双手捆在身后,这样(反剪双手)。  哈哈哈。您现在60多了,还能对付一两个吗?  没问题。  咱俩比试比试?  (何笑)不想伤着你。  象棋界除了您,还有谁会武功?  辽宁队原来有个蒋峰,人称“蒋大牛”,是个牛人。  怎么个牛法?  三棋俱佳,还会武功。  你俩武功谁厉害?  没有比过。有一次,我要蒋峰和他的领队立个字据,是伤是亡,后果自负,结果他们不敢立。  哈哈哈。武术界您服谁?  谁都不服。  李连杰也不服吗?  李连杰是表演型的,不是打斗型的。真要和我玩命,他恐怕不行。78年在什刹海体校的食堂里,象棋队和武术队在一起就餐,朱学增、臧如意怂恿我和李连杰过过招,我满口答应,要求大伙把我和李连杰关进一间屋子里,看看最后谁能活着出来。结果李连杰不敢应战,他那时已经夺得全国冠军。  哈哈哈。  您刚才提到蒋峰三棋俱佳,您怎么样,会下围棋和国象吗?  会。  都什么水平?  围棋业余四段。国象让谢军一车,80年。  80年谢军刚学棋,现在她让您一车,应该没有问题。  不可能。  三棋俱佳的人,棋界多吗?  多。但三棋都够省级水平的不多,山东朱锡实算比较突出的一个,他三棋都能参加全国赛,书法又好,是个才子。天津王玉才也是三棋俱佳,可惜英年早逝。上海的赵之云也是个大才子,出身书香门第,琴棋书画俱佳。最牛的棋人是董文渊,围棋和象棋都到了国手前几名的水平,全国只他一例。陈毅元帅表扬他,他毫不谦虚地说:是啊,象我这样的,千年一出。  哈哈哈。象棋界哪些人文化水平比较高?  南方言穆江,北方李中健,算是秀才。老一辈的谢侠逊,国学根基深厚,也有政治头脑。最有学问的是贾题韬,堪称大儒,我是他的粉丝。  哈哈哈。您这岁数,也当粉丝,不简单。您和谢老、贾老有过交往吗?  谢侠逊百岁生日,我去了。贾题韬,我是在刘剑青的引荐下去拜访的,刘剑青是他的学生,和我是半师半友。贾老国共两朝都居要职,友人多为社会名流,我们算后生小辈,在那个特殊的年代,为了不给贾老添麻烦,我们每次拜访都是在夜里,偷偷地敲门,象做贼一样。贾老棋高,学问也高。  除了贾老,您还佩服棋坛哪些人?  每个人都有让人佩服的地方。比如胡荣华,他对棋的贡献大;柳大华,海内外有很多女粉丝,但他用情专一,对妻子特别好,对母亲也特孝顺;傅光明也是个大孝子,他的继母,患有精神病,但他多年如一日,悉心照料,令人钦佩。  您这样佩服孝悌之人,想必您自己也是个孝子?  咳,我谈不上,我文革那几年闯了不少祸,他们有时逮不着我,就把我母亲逮走,现在想想,我真是对不住母亲。我母亲活到了90岁,前些天清明,我去给她扫墓,我就想,母亲还是很有福气的,我要是也活90岁,还得受多少年的罪。  您现在和爱人分居?一个人住这一套房子?  是的。我觉得人过50就应该分居,对健康有好处。  杨振宁一定不同意您的观点。  他是他,我是我。  您的事迹成就了两大名人,您自己也算是名人了,名人一般都有小蜜,您有吗?  没有。我没有那个爱好。  找小姐吗?  从不。  为什么?  万恶淫为首,百善孝为先。  太落伍了,现在流行的说法,叫“舒服一秒是一秒”。  找小姐会舒服吗?我说的,她听不懂;她说的,我又不爱听,这要能舒服,这就不是人,而是种马了。  哈哈哈。我听出来了,何大洁身自好,是因为没有碰到相谈甚欢的。  不是这意思。  您一个人幽居郊外,万一哪天卧槽了,怎么办?  这个问题我早交代过了,让他们找个山清水秀的地,埋了就完事了。  身后想不想再回西双版纳?  不想。山高路远,太折腾人。  您是69年去的那里?  是。40年前的事了。  插队的生活应该很苦也很浪漫?  很苦,但不浪漫。饭都吃不饱,还浪漫啥。  小说《棋王》里有河边洗浴的情节,我看很美很浪漫。  那是小说家的浪漫。河边洗浴是家常便饭,每天都洗,再浪漫的事情每天来一次,也就不浪漫了。  傣族人有男女同浴的习俗吧?您给讲讲这个习俗。  就是男女到同一条河的同一块地方去洗澡,男的下河不用穿衣服,女的下河要穿筒裙,但筒裙里面是不穿内裤的,入水后,筒裙从下往上翻到头顶,身体基本全没在水里。  那还是很美很浪漫的。  不觉得。头一回遇到傣族妇女扎到我们中间时,我们几个知青吓得落荒而逃。  后来就胆大了,不跑了?  是。  您下河也像傣族男人一样,不穿衣服吗?  是。用手捂着这里,就下去了。  为什么要捂?不捂岂不是更加豪放洒脱?  傣族观念,捂着,就认为你有涵养,是绅士,大家就会接纳你。不捂,就认为你没有教养,人人都对你嗤之以鼻。  呵呵,是这样。除了河边洗浴,还有什么浪漫的回忆?  没有。  听阿城说,你们知青经常收听敌台,有这事吗?  有的。云南那个地方,由于地理位置原因,内地电台听不清,敌台反倒清楚。  您喜欢听哪个台?  我喜欢听香港台,里面有邓丽君的歌,内地都是八十年代才听到她的歌,我提前十年就听过了,那个节目的“片花”我到现在还记得,叫做“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每天都是这句话开头。  哈。您都喜欢邓丽君的哪些歌?  多了。像什么《夜来香》,《蔷薇处处开》,《路边的野花不要采》,《美酒加咖啡》,《何日君再来》,还有好多。  哈哈哈。这些歌都是乱人性的,您有没有乱过?  没有。内心易乱的人,既习不了武,也下不好棋。  现在的歌曲比邓丽君的好吧?  差多了。邓丽君是“愁堆解笑眉,泪洒相思带”,很雅的,现在是“老鼠爱大米”,太俗了。  哈哈哈。  听说您曾经有过一段不为人知的扛枪打仗的经历?  是的。我71年参加缅共,扛一支M16步枪,同当地的5支军队打过仗,但正面交火很少,多为情报站。我们那个指导员,非常操蛋,他自己是中国人,对中国兵却异常严格,犯点小错就严惩,对缅甸兵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我受不了这个指导员,一年半后当了逃兵,跑到仰光、清迈、曼谷等地,以棋为生,吃了很多苦头。  想不到您还有这样奇特的经历,您应该给刘宗泽多介绍介绍。  现在时代不一样了,没有什么参考价值了。  说说您的棋艺生涯吧。  好,你问吧。  您为什么没有成为特大?  我这个人兴趣太广,博而不精,你看我的藏书,文史哲,天地人,两万多册,我都看了,得花多少时间?我还习武不辍,你看我这屋里,刀剑就有七、八支,如果一心攻棋,我起码拿了五次特大了。  哈哈哈。您觉得您跟特大的差距在哪里?  如果硬要找差距,那就是心理素质有差距,棋上没有差距。没有哪个特大敢说摁住我脖子,连宰我两下。  现在吗?  现在。  蒋川也没有这个把握吗?  当然。  为什么这么自信?  棋下到一定程度水平就接近了。任何大师,先手想下盘和棋都是不难的,不管对手是谁。  您吹牛是不是从来不上税?  我是大实话,信不信由你。  有记者在文章里说,有些特大从来没有赢过您,是这样吗?  是的,有四个特大,从来没有赢过我。  都是谁呀?  于幼华,赵国荣,李来群,许银川。  许银川和您很少交手吧?  正式比赛只碰过一次,他先手,和了。  多下几盘,恐怕您就要破身了。  不一定,他的棋一板一拍,不好输棋,也不好赢棋的。  我把您这话传到网上,肯定有人拍你板砖。  我又不上网,骂我我也听不见。  哈。您觉得您的棋有什么特色?  我喜欢搏杀,喜欢乱战,别人不下的棋我下,别人不使的招我使。  具体点。  比如起手上边马,比如反向鸳鸯炮,别人都是很少用的,但我经常使。  看来您不懂布局。  我靠!怎么可能!  哈哈哈。您的棋,圈内如何评价?  孙树成说过,我的棋总是别别扭扭,歪歪斜斜,加上我总爱喝点小酒,他就送我个“醉棋”的雅号,大家也都认可。胡荣华曾赠我一把折扇,上书“出鬼入神”四个字,我认为,老胡的评价还是有一点根据的。  您下过的棋里,有没有特别郁闷的?  有啊,78年对胡荣华,80年对吕钦,都是大赢棋,下输了,那棋让你下,你都赢了。  为什么会这样?  心境不好。那两年杂事多,后院老起火。  您的棋艺生涯,除了自己下棋,还培养了不少弟子吧?  是,弟子多了。现在的王跃飞、赵冠芳,算起来都是徒孙辈了。有人曾送我一幅字:门下子弟八千,胸中甲兵十万。我很喜欢。  孔子才三千弟子,您比孔圣人还厉害?  不是这个意思。“弟子”和“子弟”是不一样的。子弟八千是借用项羽的典故。  明白了。  云南的陈信安,郑新年,都是我一手带大的,从让双马开始。北京的魏国同,任刚,也是跟我学的棋。还有几个弟子,我给他们都起了外号,还蛮合辙押韵的,你听着:大徒弟是“满盘蒙”,二徒弟是“上场晕”,三徒弟是“听招走”,四徒弟是“不上阵”。  哈哈哈。名师出高徒,看来您这师傅也太不称职了。  是他们自己不好好学。  咱们天南海北聊了不少。说说《棋王》这部小说?  好,你问吧。  这部小说好在哪里?  阿城剑走偏锋,却捞了大便宜。在知青题材快要穷尽的时候,他带着王一生闯了进来,以极小的事件,极小的人物,揭示了人生和哲学的重大命题,小说获得了巨大的成功,被誉为当代寻根文学的翘楚。  您说的有点玄奥。  听不懂是你的事。  听说《棋王》在海外影响巨大?  是,在华人世界里,影响巨大,他们惊讶,在中共当政这么多年以后,尤其是在文革十年以后,中国大陆还有这样的作家,这样的作品。台湾的陈履安先生,特别喜欢《棋王》,曾经自费印刷四次,广为散发。  陈履安?就是那位和连战齐名的国民党四大公子之一吗?  是,就是他,陈诚的儿子。  他为什么这么喜欢《棋王》?  因为《棋王》里有着中华文化的根。孔子的“礼失求诸野”,孟子的“民为上,社稷次之,君为轻”,老庄的“形神兼备”,“返璞归真”,“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等思想,在这部小说里都有反映。  何大您很有文学修养。  我就是学中文的。  您是什么文凭?  我是云南民族学院中文系的,还读了历史系的研究生。  硕士学位?  不是,我只有硕士学历,没有硕士学位。  您那一辈棋手里,您的学历是最高的吧?  好像是。  听说有些大学的中文系里,《棋王》这部小说要讲一个星期?  是的。  《棋王》有没有可能获得诺贝尔奖?  哈哈,诺贝尔奖的评委里只有一个人认识中文,这对华人作家非常不利。要不然,可以申请一试。  哈哈。都说棋呆子王一生是您的原型,您认可吗?  《棋王》里面有些故事确实在我身上发生过,阿城当年去我农场玩过几回,听说了我的一些事情。但王一生是小说里的人物,小说嘛,想怎么写就怎么写,跟我没有什么关系。阿城写完了,定稿了,出版了,一直都没有跟我通气,直到3年后拍电影了,摄制组才找到我,请我担任象棋顾问。从小说到电影,又是一次脱胎换骨的大改造。阿城就曾诙谐地说,只要编剧的钱不少给,你们想怎么拍就怎么拍,跟我没有任何关系。谢园凭借该剧和随后的《大喘气》,成为金鸡奖最佳男主角,但《棋王》原著的含蓄隽永的意境,再高明的导演都很难表现出来了。  可是王一生的“啥也不懂,呆而近痴”跟您没有某种相似?  那是小说家言。啥也不懂才能精于艺,这个观点是阿城因袭蒲松龄的《聊斋志异》,并加以发挥了的。  哈哈哈。  王一生的出身非常寒苦,这一点是不是和您类似?  我是资本家出身,因为这个问题,我的弟妹都上不了高中,他们都是改革开放以后才拿的文凭。  听说您有皇族血统?  是。不说这些,没啥意思。  是不是像张勋那样,做梦都想恢复大清,复辟帝制?  不想。也不敢想。  哈哈哈。  《棋王》里有个给书记送礼的情节,真有这事吗?  真有这事,不过那副明朝的象棋不是脚卵的,而是我自己的。红棋是金丝楠木的,黑棋是乌木的,十分名贵,现在起码值5万元。  那个书记是不是特可恨?  那人其实是个好人,他很惜才,并且帮助我实现了人生的转轨。  没有他,您可能成不了大师?  是的。  看来您很感激他,不感激那副象棋?  哈哈哈。  《棋王》里最后的情节是一对九盲棋大战,那是虚构的,还是真有其事?  不完全是虚构,也不完全是真事。真实情况是我一对九车轮战,不是盲棋。最后结果,我是八胜一和,和的那盘,对手是个湖南人,名叫张雄,他多走了一步棋,赖和了。  哈哈哈。还有这事。  最后再问您两个问题。  好,问吧。  您说话文质彬彬,诗词佳句信手拈来,平时一定爱看文学书刊?  是的。象棋是我的专业,文学也是我的专业,前人诗词尤其喜爱。  您最喜欢哪位诗词名家?  南宋蒋捷。  蒋捷的词沉郁悲凉,如山中鹤唳,有什么好的?  这你就不懂了。  哈哈哈。不过我还是很喜欢他那句“流光容易把人抛,红了樱桃,绿了芭蕉”。  你应该喜欢“少年听雨歌楼上,红烛昏罗帐”才对。  哈哈哈。您一定喜欢“而今听雨僧庐下,两鬓星星也”?  是的。  我看您不是两鬓星星,而是满头星星了。  是啊是啊,岁月无情,红颜易老。自古美人如名将,不许人间见白头。  您认为象棋将来会绝迹吗?  不会。朱元璋曾设逍遥楼,专门禁棋,雍正皇帝也严令禁止过江湖残局,都不管用。象棋在民间,基础太深厚了。  那您认为象棋将来会发展吗?  也不会。象棋将是不死不活的一种状态。智运会期间,我曾跟运动员选手建议,要他们输两块金牌给越南,他们不听。  您为什么那样建议?  因为只有从外国人手里抢金牌,国家才会重视,才有可能加大投入。  有道理。谢谢您和我聊这么多。  你不喝了?  我还有事,您慢慢喝。  好嘞。慢走。  给您纸巾,您腮上有饭粒和油污。  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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