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增旺杰
(1936-2008)
男,藏族,1936年生,西藏自治区隆子县人,1963年3月加入中国共产党,1962年1月参加工作,中专学历。1959年10月至1962年1月任西藏自治区隆子县新巴区列麦乡农会主任。1962年1月至1964年12月任西藏自治区隆子县新巴区列麦乡副乡长。1964年12月至1971年8月在西藏自治区隆子县新巴区列麦乡先后任党支部副书记、公社革委会主任、党支部书记。1971年8月至1974年10月任中共西藏自治区委常委、隆子县委副书记。1974年10月至1977年10月任中共西藏自治区委常委、隆子县委书记。1977年10月至1983年1月任中共西藏自治区委常委、隆子县委书记、隆子县革委会主任、隆子县人大常委会主任。1983年1月至1984年5月任中共西藏自治区隆子县委副书记、隆子县县长。1984年5月至1991年5月任中共西藏自治区隆子县委书记、西藏自治区隆子县人大常委会主任。1991年5月至1993年6月任西藏自治区隆子县人大常委会副主任、西藏自治区隆子县列麦乡党委书记。1993年6月至1998年5月任西藏自治区山南地区政协副主席、西藏自治区隆子县人大常委会主任、西藏自治区隆子县列麦乡党支部书记(1996年3月起按副省级待遇)。1998年5月后任西藏自治区隆子县列麦乡党委书记。是中共第十一届中央候补委员。2008年8月25日18时20分在拉萨逝世,享年74岁。
年届67高龄,却不言退休,依然在山沟沟里奔波;享受副省级待遇,却偏要当个七品以下的乡党委书记,为2200多人的大事小事操心。
他,就是现任西藏隆子县列麦乡党委书记的仁增旺杰,中国目前行政待遇最高、年龄最大的乡干部。
农奴出身的仁增旺杰是西藏和平解放50年沧桑巨变的直接见证人。“以前的日子和现在没法比,”仁增旺杰说。西藏和平解放前,他一直是列麦乡大农奴主的奴隶,每年要背着五六十公斤重的糌粑徒步到数百公里外的拉萨送货二三次,其余时间则为主人放牛羊和种田,干些粗重的杂活。“那时候,我们奴隶是会说话的牲口,主人怎么说就得怎么做,吃的还不如牲口。我住的房子更是小得可怜,刚好可以够我躺下。有时几个人到屋子里聊天,连坐的地方都没有。”
1951年西藏和平解放后,仁增旺杰的生活开始有了变化。1954年和1956年,仍然是奴隶身份的仁增旺杰被派去修筑川藏公路。在高寒缺氧的高原筑路,其艰辛可想而知,但仁增旺杰却认为这两年是他当奴隶以来最快乐的日子。“一天有四块大洋拿哪,干活给工资,还有很多吃的,怎么会苦?”仁增旺杰眯起眼睛,笑容浮在脸上,仿佛昔日的快乐时光重又回到眼前。
1959年4月17日是仁增旺杰永远忘不了的日子, “当时我因为长期跑拉萨腿坏了,卧病在床。其他的奴隶劝我一起逃走,说解放军如何如何可怕。可筑路时我和解放军打过交道,我知道他们是好人。”仁增旺杰第一次见到了平叛的解放军,一位和蔼的战士居然请他这个“会说话的牲口”喝茶,他心里涌起阵阵暖流,从此下决心一辈子跟定了共产党。
1959年西藏民主改革后,仁增旺杰在列麦任农会主席,1962年入党后任党支部书记,从此开始了他40多年的从政生涯。他担任过西藏自治区党委常委、当选过中央候补委员和两届全国人大代表,参加过中央第一次西藏工作座谈会,此外,他还在隆子县、山南地区和自治区担任过领导职务。然而,在所有这些大大小小的“官” 中,他最难以割舍、任职时间最长的还是列麦乡党委书记这一头衔。1992年,离开列麦乡6年后,时在山南地区任要职的仁增旺杰再一次要求到列麦乡当书记,他说: “按我的知识水平只能当个乡干部,还是让我回乡里吧,当什么都行。”从那时起,这位仅离开列麦6年的老人怀着改变列麦、发展列麦的雄心,乐滋滋地回到了乡里,再也没有离开过。
一年中的大部分时间,仁增旺杰守在列麦乡的“根据地”。他每天早晨5点钟起床,吃点糌粑,喝上一壶酥油茶,就开始走家串户,看看群众新的一天有什么要求、希望,有没有不如意的事情需要乡里解决。
“列麦发展既缺钱又缺人,但最关键的还是缺人才。” 仁增旺杰说。为此,他把发展教育当作头等大事来抓。目前全乡有5所小学,适龄儿童入学率达97%。他在乡里时三天两头都要往学校走走,看看学生、老师或讲讲课。 “和平解放前,列麦全乡仅有25人识字,都是贵族或喇嘛,劳动人民识字的一人都没有。现在全乡18岁至40岁的80%以上有文化,”仁增旺杰说,“西藏的发展关键也在培养人才,不抓好教育,西藏将永远处于落后状态。 ”
列麦山高沟深,地处偏僻,长期以来缺粮缺水又缺草。仁增旺杰却认为“山高沟深是列麦发展的好条件,”他说, “沟深所以气候好,野桃多,可以嫁接水蜜桃,发展经济林木。可以搞蔬菜基地,我准备请内地农民到这里种大棚蔬菜,农民增收又多了一条途径。”
多年来,在仁增旺杰的带领下,列麦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去年,列麦乡农民的人均收入超过2000元,农民手头现金有三四百块钱。做木匠的巴桑有20间房子,妻子织氆氇,孩子跑运输,光存款就有20多万元,他家的存粮可以吃五六年。强巴是个牧民,有200多头牦牛,13万元存款,5000克(1克等于14公斤)存粮…… 说起这些,仁增旺杰显得异常兴奋,而在旧西藏,列麦只有800头牲畜,除了农奴主,没有不靠借债过日子的。在和平解放前的20到30年时间里,列麦逃跑的奴隶有55个,饿死的有28个,而当时列麦全部人口只有667人。
对于列麦乡的数字,仁增旺杰如数家珍。谈到列麦未来发展,仁增旺杰双目炯炯有神,一只手有力地在空中比划着列麦未来的宏图。“石头多,可以办石材加工厂,成立自己的基建队呀。我们山上有药材,贝母、虫草、红景天、雪莲花,哪样不是宝?再说,山里的矿也很多,锑矿、铅锌矿……我们还有自己的水电站,老百姓用电解决了,还可以卖一些出去。”
在拉萨,仁增旺杰有西藏自治区政府分配的一套很舒适的住宅楼,但他很少在拉萨住,最多每个月回来一次,呆不了几天又走了。今年藏历年间,他还拖着他那不太灵便的双脚,奔波在列麦的地头田间,访贫问苦。“党和人民给了我这么高的待遇,我只有多做工作来报答,”他说, “我在乡下吃得香、睡得好,与老百姓打交道最舒服。”
至于什么时候退休,仁增旺杰笑笑说:“再贡献几年吧。”